一时大家被这夜空中美轮美奂的烟花绽放美景,震撼得失去了语言能力,只顾仰着头,连眼睛都不敢眨一下,大气也不敢出。
这些烟花大约放了有一盏茶的功夫,就慢慢的停了下来,只偶尔有几处估计手慢的,还在零星的放上天去。
漫天都是烟花纸屑飘飘落下,空气中都弥漫着一股硫磺的味道,有些呛人。
王永珠见也看得差不多了,忙将张婆子给扶进屋里,让人送上温茶来。
张婆子喝一口水,忍不住感慨:“哎呦喂,今儿个老婆子可算是长见识了,这可真好看!那些手最巧的姐儿都绣不出来这么好看的画来!以后咱们过年的时候也放这个,又好看又热闹!”
王永珠默默地看了张婆子一样,心想您要是知道了这花了多少银子,只怕不会这么想了。
果不其然,张婆子说完后,立刻又追问了一句:“这放烟花得花不少银子吧?”
王永珠点点头,凑到张婆子耳边,小声的道:“这一晚上,就这么一会子,起码烧了上千的银子——”
张婆子骇了一跳,“我滴个亲娘!这放的哪里是烟花?这放得是银子啊!就是有金山银山,也经不住这么糟蹋!当娘刚才啥都没说!以后要看,就看别人放也是一样的!反正都是放到天上去,不看白不看!”
王永珠和张婆子先进来的,其他人还舍不得,愣是站在外头将那零星的几个也看完了,才陆续进来。
一边走还一边互相说着,哪一款烟花最好看,哪一款估计最贵。
也有那商户家的娘子说自家的烟花好看,自家出了多少银子特地从哪里买的如何如何。
倒是十分热闹。
烟花放毕,宴会也差不多就快接近尾声了。
后厨房早就准备好了宵夜,有各色的小饺子,还有粥,还有小点心和精心制作的小菜,被流水一样的送上来。
女眷们先前受了惊吓,不过此刻看了烟花,倒是情绪都还颇为高涨,胃口也挺好。
人人都用了一两样,时辰就差不多了。
王永珠和张婆子就先起身告辞,其他人忙将人恭送到了院子门口,看着她们母女上马车走了。
大家又略坐了一会,也都陆续起身回家了。
前头院子里,烟花放了一半,秦博涵就跟宋重锦说要先走,这太闹腾了,他一贯是爱清净的,今儿个能坐到现在,实属不易了。
宋重锦也知道,秦博涵肯来坐坐,已经是极给面子了,因此要送他回去。
秦博涵却摆摆手,“不要惊动人,我悄悄的走就是了,免得坏了大家的兴致,你且坐坐也早点回去——”
叮嘱了两句,只借口说更衣,退到后头去,立刻就被簇拥着出了院子,上了马车,被护送回去了。
此刻人人都看着天上的烟花,自然也就无人注意。
等到回到室内,见上首秦博涵不见了,就知道他走了,心里直感暗觉可惜,却没人敢多说一句。
宋重锦看着时辰也差不多了,见宵夜送上来,也就随便用了一点,就吩咐人到后院去问王永珠她们,好一起回家去,一面又让人准备好马车。
又悄悄让人去问金壶,是跟着一起回去,还是等席散了再走。
金壶今儿个一晚,就认识了不少大商人,相谈甚欢,这些人都是人精,虽然金壶没说明自己的身份,可他一出现,就有不少人上来跟他说话,套近乎。
他心里能没数?因此只说一会子自己回去就行,只给他留门就好了。
等传唤的人一走,再看周围那些商人的眼神,越发热切了。
开口就是老弟,闭口就是王兄,将他团团给围住了。
宋重锦听了金壶这话,知道他已经是大人了,自然不用多管,在外头等着王永珠母女出来,就吩咐回县衙。
回了县衙,宋重锦却还不能放松,要知道,那位男扮女装的杨娘子,还有秦家嫂子的男人和马大哈都还等着他去审问呢。
因此只嘱咐王永珠跟张婆子洗漱完就早点休息,他在前头守夜就行了。
张婆子知道这是正经事,尤其那杨娘子可是个货真价实的男人,男扮女装还是冲着自己闺女来的,自然要查清楚才好。
过年不过年的倒不重要了。
看着宋重锦到前头去了,母女俩洗漱完,一时也睡不着,加上今儿个在外头吃年饭,此刻才得闲,倒是将家里上下人都叫上来,一并都赏赐了红包,也是图个口彩。
张婆子到底年岁上来了,给下人发了红包,也乏了,也不等着了,直接回屋歇下了。
王永珠等张婆子睡着了,这才又换了一身衣裳,裹着大氅,往前头县衙而来。
守门的看到王永珠,愣了一下,立刻请安问好,得了王永珠的两个红封,乐不颠的打开大门,将人迎了进来。
此刻是万家团圆的日子,县衙前院灯火通明,不时有人穿梭来往,跟往日比没什么区别。
见到王永珠都躬身行了礼,就又忙去了。
男扮女装的杨娘子他们三人,都被分开关押,有专门的人审问。
还有那秦家嫂子,倒是特意有一位女牢头来问话。
杨娘子本是被敲晕了过去,又被一盆冷水浇醒,脸上的脂粉都被浇得糊成了一团,红一块白一块黑一块的凝结在脸上,好端端的一个美人,此刻脸上跟鬼画符一样。
他醒来后,还不等宋小寅他们来问话,倒是先开口提要求了,只说要见宋重锦。
宋小寅几兄弟哪里容他提要求,轮番上场,可这杨娘子,看着美貌,倒是嘴硬,只说见到宋重锦了才说话。
倒是那边秦家嫂子,本就害怕,还不等问,就竹筒倒豆子,恨不得连祖宗八代都交代了个清楚。
只说这个马大哈,是皮草商人,听说很有几分手段,在草原那边都有人脉,能偷偷地从草原那边偷渡一些皮草过来,价格便宜,质量还不错,因此他的生意很是不错。
这秦家男人也是因为要买便宜皮草,才认识了这马大哈。
听说他本是京城那边的人,家里有妻有子,远离家乡,跟大家一样,身边也有两个美妾跟着伺候。
不知道怎么的,前一个月,倒是下帖子,吹吹打打的娶了个平妻进门。
秦家男人和几个平日里跟马大哈关系不错的去道贺,见这杨娘子,又年轻又貌美,而且看着不是平常人家的闺女,怎么就愿意做人平妻了?
他们自己心里也清楚,这平妻说着好听,就是哄人玩的,正经清白人家是不会让闺女做所谓的平妻的。m.χIùmЬ.CǒM
那马大哈也是被灌了许多酒,也就漏了几句口风,说还是托如今这谈判团的福,说这杨娘子,本是他的一个供应皮草的小商人的闺女,也是娇养长大的。
因着听到风声,以后要开商道,所以也想搭上顺风车,索性就将自家闺女给他做平妻,想着以后能借着这个关系,也赚上一笔呢。
当时秦家男人听了,回去还跟秦家嫂子嘀咕了两句,大意是说他咋就没这么好的运气,为此,秦家嫂子还跟男人怄了好几天的气。
所以这次,马大哈托付她照顾杨娘子,她其实心里也不太痛快了,没曾想,会出这样的事情。
女牢头听了秦家嫂子的供词,出去跟宋小寅兄弟一说,他们又问了几个问题,那女牢头又进去问了。
直到秦家嫂子再也问不出啥来了,立夏才让一个婆子进来,陪着秦家嫂子在屋里坐着说话。
那边秦家男人的供词也大同小异,倒是马大哈那边,开始他还装糊涂,后来听说他的那位平妻居然是个男人,顿时傻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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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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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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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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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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