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看在三个孩子的份上,才给你这个脸面。反倒是你给脸不要脸,还真以为王家怕你不成?你都不给你三个孩子留面子,我这个老婆子更不用给了!既然如此,这屋子你是住不得了!”
回头就吩咐:“给我将她的东西都丢出去!我王家的屋子没有给外人住的道理!不是什么阿猫阿狗,乱七八糟厚着脸皮不要脸的贱人能住的!”
王永贵兄弟,还有柳小桥和江氏得了这话,本就心里有气,金壶那么大的孩子了,又孝顺又体贴,居然被林氏打成那个样子,他们做叔叔婶子的看了都心疼。
没想到林氏下那么狠的手,说起来还半点不觉得自己有错,都憋着气呢。
一听张婆子的吩咐,撸起袖子就往屋里冲。
没一会子,那铺盖卷,什么箱子包裹,就被跟垃圾一般,拖了出来,给扔到了大门外。
林氏急了,扑上去要拦着,可她拦住了这个,拦不住那个。
没一会子,那屋里就被搬空了。
连灶屋里的粮食米面油什么的,都一样不落的全给收拾干净了。Χiυmъ.cοΜ
林氏顿时放声大哭,一屁股坐在地上,一边拍着地一边嚎:“来人啦!救命啦!快来人啊,快来看啊!王家欺负我一个孤零零的女人啊!还有没有天理啊!”
“你们就是仗着家里有人做官了,欺负我这个可怜的没依靠的女人啊——”
本来张婆子闹那么大动静,附近的人家就被吵醒了,隔壁几家的就已经打开门,偷偷往这边瞅。
听了林氏这么又哭又喊的,顿时家家都灯都亮了,也有人点起火把慢慢走过来。
林氏见了人多,越发哭嚎得凄厉:“大家快来给我评评理啊,我这要被逼死了啊!大半夜的来砸门,逼着我开了门,把我的东西都给丢出去了,这是要逼我去死,我不活了——”
张婆子啐她一口:“呸!要死死外头去!这是我王家的屋子,王家的地!别脏了我家的地!”
“你以为你寻死寻活的老娘就怕了?告诉你,林氏,你打错主意了!老娘可不是老大那没刚性的东西,看着你生了三个孩子的份上,处处让着你!你算个什么东西?也配跟老娘要强?”
“你当初做出那些事来,换做谁家能容得下你这样的媳妇?我王家看在孩子的份上,容下了你。可你还不知足,非要闹得老大受不住你,休了你!”
“我王家可没半点对不住你!按理来说,被休回娘家的女人,能给你留一身衣裳,带走嫁妆就不错了。你呢?你倒好,把老大的家都搬空了,连口吃的都没给他们父子留!”
“就是这般,我们王家也怕你回去被你家狠心的哥嫂给卖了,还将这王家的老屋子暂时借给你住,让你有个容身的地方。你可倒好,一点不念这些好处,天天都在外头说我们王家这不好那不好,对不住你!”
“既然王家这么不好,你咋还厚着脸皮住在王家,吃着王家,打着王家的孩子?你有这志气,麻溜的给老娘滚出去!老娘今儿个把话就放在这里,这王家的老屋子,就是空着,让它塌了坏了,也绝不会再让你这种贱人住进来!”
“谁要是心软给林氏求情,让她住进来,都给老娘一起滚出王家去!”
这话听在正赶来的大房父子四人耳朵里,火辣辣的。
外头早就围满了人,谁不知道林氏为人,还有干得那些事情。
不过她命好,生了三个儿子,加上王永富老实,所以才纵着她,多少人早就看不惯了。
更不用说,如今王家,尤其是王永珠和宋重锦给了七里墩人这么大的好处,吃人嘴软,都纷纷附和起张婆子的话,数落起林氏来。
“可不是,婶子家这般厚道,也就是这林杏花太不知足了。”
“当初王家落难的时候就看出来了,那时候不是还没合离就跑回娘家,打算寻摸下家吗?这样水性杨花的女人,能是什么好的?”
“啧啧,可惜了永富这个老实人。”
“按我说,永富啊,你还是再娶一个吧,这家里没个女主人不行。你不娶一个,只怕这一个就是那吸血的蚂蟥,甩不掉的——”
……
林氏听了半日,没一个帮她说话,都是指责她的。
再看王永富父子几个,个个脸色都不好看,顿时心沉了下去。
张婆子也不废话,直接让柳小桥和江氏将林氏给拖了出去,然后一起出了院子,叫人回家去拿了一把铁将军,将这王家老屋给咔嚓一声锁上了。
然后才歉意的道:“这大晚上的,倒是搅了大家的觉了,实在是对不住了。”
众人连忙摆手摇头,只说没事,这天热,反正也睡不着云云。
客套了几句,张婆子拉着王永珠就回家去了,王家人也忙跟了上去。
大家看没热闹可看了,也都纷纷散去,关门闭户继续睡觉去了。
就剩下林氏一个人,孤零零的坐在门口,周围散落了一地东西……
大家跟着张婆子回到家,都不敢散去。
张婆子将手里的鸡毛掸子一丢,“都跟着我做啥?回屋睡觉去!明儿个一早还得早起赶路呢!”
众人忙着鸟兽散,钻回自己屋里去了。
只是等到大家都睡下了,大房那边门开了,金斗三兄弟出来,默不作声的看了对方一眼,出门去了。
到了天亮,才一身露水的回家,看样子,是一夜都没睡,眼眶都熬得通红。
第二天一大早,倒是王永珠让姚大去找里正交代了一句话。
昨儿个也是林氏这事情,提醒了她,若是七里墩嫁出去的闺女,日子过不下去了,可又不敢合离,毕竟合离回家没个收入,被爹娘兄弟嫌弃,说不得还要随便的又给嫁出去。
因此她告诉里正,若是有七里墩的闺女合离回村的,也能享受同样的待遇。
有了这个保证,想来她们的家里人不会那么急迫的将她们嫁出去吧!
里正听了姚大传来的话,再想起昨日晚上闹得那一出,也忍不住摇头。
听说那林氏在王家老屋门口哭到了天亮,到了早上,还是金斗他们三个儿子来帮忙,将她的东西收拢,给她暂时的安顿到了村子边一个草棚子里。
这还是他们昨夜三兄弟连夜给收拾出来的,原来本是牛棚,后来牛卖了,这棚子也就没人要了。
原来的架子还在,顶上重新搭上了茅草,略微收拾了一下,勉强能遮盖风雨了。
林氏简直要哭了,从王家的新院子,到老房子,再到这草棚子,她再心不甘情不愿,可三个儿子只将东西给她搬到,就走了,话都没跟她多说一句。
今儿个一早有人经过那草棚子,还听到林氏在里面哭呢。
只可惜没人同情她,都只笑她,好好的日子,好好的男人,好好的孩子,都被她自己给折腾没了。
吃了早饭,等到宋重锦和王永珠他们将行李什么都给搬上马车,村里的人也都赶来了。
依依不舍,夹道相送,一直送到了村外好几里,才被劝了回去。
这次王家兄弟知道这一别,不知道几年才能再见,一路将人送到了镇上。
这路上,王永富欲言又止,好不容易瞅个机会,凑到张婆子面前,一张嘴,就被张婆子给堵了回去:“你不用跟我表什么态,说些什么连累了我,以后再也不如何如何的话!你说得不腻,我听得都腻了!你也都是再过两年,都要抱孙子的人了,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你心里也清楚的很!”
“你们几兄弟都一样,自己的日子自己过!你们日子过成什么样,是你们自己的造化!我虽然是做娘的,可我也管不了你们一辈子!”
“我只一句话,林氏是断断不能让她再进门,踏入王家一步!也绝对不允许她插手王家的事情!她生的三个儿子要孝敬她,我不拦着!只若是让林氏再进了王家的院子门,你们大房以后就分出去,不算这一支了!我已经跟里正和族里打过招呼了,你们自己掂量着办吧!”
王永富顿时所有的话都堵在了喉咙口,半个字都说不出来了。
就连王永贵和王永平也大气都不敢出,一路沉默到了镇上。
真正分别的时候到了,王家人眼眶都红了,金斗和金罐拉着金壶的手不放。
金壶也红着眼睛,咬着牙不让眼泪掉下来。
张婆子摆摆手:“行了,你们都回去吧!只要记得在家本本分分老老实实的,不给你们妹子和妹夫惹火,脸上抹黑,就算是你们孝敬我了!”
“等我们到那边安顿下来了,就给你们捎个信!你们好好过自己的日子吧!”
宋重锦就下车来跟人告别。
王永富三兄弟也没别的,只交代他好好孝敬张婆子,对待自家妹子。
又保证他们在村里绝对不会给宋重锦添麻烦,还会看着村里,好好护着他们的茶山生意!
宋重锦也跟他们客套了一番,也保证会照顾好王永珠母女,还有金壶。
才翻身上马,告辞而去。
王家几兄弟看着这一队马车慢慢走远,看着张婆子和王永珠从马车里探出的头来,挥手直到看不见。
不知道怎么的,心里就空落落起来,他们才真的意识到,这次一别,再次见面,就真的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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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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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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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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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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