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永珠想了想,这黄松菇娇气,再养下去,怕万一感染个病菌啥的,那岂不是糟糕了。还不如现在就采了去卖给吴掌柜,只有银子到手才是保险的!
这么一想,“娘,当然是越快越好,这东西金贵,多放一天多一天的风险,今儿天已经晚了,明儿一早我就去镇上——”
张婆子一拍大腿:“我看行!这样,你别声张,明儿一早我跟你去镇上,就说是去看你大哥的,咱们悄没声的就把事情给办了。你也别觉得娘都瞒着他们,娘告诉你,如今家里这情况,是多少银子钱都能花出去。要是大家知道你这蘑菇卖了银子,不说别的,林氏那个贱人,天知道要想出多少法子来,把你那银子哄出去用了。”
王永珠张嘴想说点啥,被张婆子压根没给她说话的机会:“你可别傻傻的什么都说了,不然到时候金斗他们跪在你面前找你要银子,给老大治病,你给是不给?咱们家的人,除了你和老四那个没脑子的,哪个不是长了十七八个心眼子,要是知道你挣了这么多银子,不都得把主意打到你头上来?你给了这个,那个要不要给?顺了哥情,逆了嫂意,给多少他们都不足厌,没个头!这事就这么定了,你听娘的,娘不会害你!”
王永珠能说啥,这个时候说啥都不好。
这个家里,说来一心没有任何杂念和回报对她好的,就是张婆子了。
张婆子这一心为自己打算,自己如果真为了别人而伤了她的心,那就太不是东西了。
更何况张婆子说的也有道理,这银子怎么花,得仔细琢磨琢磨,不然贴补了大哥家,三哥家也可怜,不能眼睁睁看着吧?如果不给,三嫂怎么想?自己心里也过不去啊?
还有四哥,不能把他忘记了吧?
搞不好,银子贴补出去了,还闹得没得个好,那就得不偿失了。
这么一想,王永珠也就特干脆的点点头:“知道了,娘,我都听你的!”
张婆子这才满意的点点头,老闺女就是乖,说啥都听。
又叮嘱了几句王永珠千万不要泄露消息,赶快趁着院子里没人,去把黄松菇采了放自己屋里,免得明儿一早去采,被人看到了的话后,张婆子才乐颠颠的回了屋。
江氏见张婆子高兴,才松了一口气,把拘在屋子里的几个孩子放了出来,让他们出门玩去,自己躲在房里绣花,不敢露面。
金斗和金壶有生以来,第一次喝酒,虽然才只一小杯,可毕竟年纪小,受不住酒劲,早就昏昏沉沉的哥俩爬上炕躺着,鼾声大作。
金罐心里委屈,见两个哥哥又醉死过去,三房的金盘和金花又被三婶拘在房里不出来,他见张婆子进了老姑的房间,偷个空就溜出了门,找小伙伴耍去了。
王永平因为陪客,多喝了两杯,这两天因为大哥的事情,睡没睡好,吃没吃好,一时酒劲上来,也回屋睡死过去。琇書蛧
王永珠看院子里没人,找了个小竹篓先到菜园里找了几片大的菜叶子,才又到柴房,小心的将黄松菇都取了出来整齐的码放好,又喷上了稀释过的基因液,最上面用菜叶子虚虚的盖住。
再检查菌床,那本初级蘑菇种植书上说过,天气炎热,又不能通风的话,菌丝被死掉。
如今已经是五六月初夏,天气一天比一天热,这一次采摘后,只怕这些菌丝也就活不了了。
不过能让她赚到人生的第一桶金,也算是死得其所了。
王永珠这般安慰了一下自己,悄没声的背着背篓回到自己的屋,将黄松菇靠着墙角放好,也没惊动一个人。
院子里难得的安静。
王老柱带着一肚子气回家,看到院子里静悄悄的,心情越发的烦闷。
进屋,看到张婆子正将什么东西放到箱子里锁好,忍不住就抱怨道:“什么宝贝,青天大百日的还锁到箱子里?你今儿个当着大家的面,就那么找老二要东西,也实在太不给他面子了。本来老二就跟咱们离得远,这么一闹,越发离心了,以后可怎么指望得上?”
这话里的意思,就隐隐是指责张婆子偏心让儿子离了心。
张婆子哪里肯承认?
将箱子啪的锁好,转过头来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冷笑一声:“我是不指望老二了,我肠子里爬出来的货,我能不知道?就老二那性子,老娘就算将家私都偏给他,他只怕还嫌弃这银子少,我们这当老子娘的没割肉给他吃!人家眼高,早就瞧不上我们这在地里扒食的泥腿子老子娘了,你还做梦他发达了孝敬你不成?我呸,也不知道在哪里受了气,回来排揎起老娘来——”
王老柱被怼得一噎,叹了口气,一屁股坐在炕沿上,抽着烟,半天才道:“如今家里这情形,老大成了那个样子,咱们年纪也大了,还能做几年?如今家里也就老二有点出息,还能靠得上,你也知道老二心思多,还当着人打他的脸,他心里如何不恼恨咱们?将来咱们老了,做不动了,总还要指望他的,说不得咱们得退一步——”
张婆子冷哼一声:“我将来就算是讨饭也不往老二的门前去!我生了这么多儿子,就算老大不成了,老三指望不上,不是还有老四么?再说了,我还有闺女呢,闺女将来是有大造化的,嫁个好人家,只要手指头缝漏一点,就够我老婆子享用的了!何必去看老二那个瘪犊子的脸色?”
“胡说,哪有养老指望着嫁人了的闺女的!”王老柱一口气没上来,被烟呛到了,咳个不停。
张婆子一边给王老柱拍后背顺气,一边道:“就算不指望老闺女,不是还有老大家的金斗和金壶么?咱们家这是要把棺材本都给他们爹看病了,将来他们敢不孝顺咱们?”
王老柱听这话倒是和他内心深处的想法合了,这才低头不做声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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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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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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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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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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