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永珠眉毛一挑:“那天?揍过?喝得一身酒气,就差没搂着脖子称兄道弟,也叫揍过?我觉得四哥你的皮还有点松……”
王永平忙忙的伸手捂住屁股,哎呦喂,这么大个人了,还要被老娘抽得下不来炕,丢人啊!
再也扛不住了,老老实实的交代:“我那不是打不过他吗?话说,宋重锦那小子,别看长得斯斯文文,打架可是一把好手。不是哥我吹牛,你哥我可是打遍七里墩没敌手,没曾想,咱们七里墩还有宋兄弟,也不在我的身手之下啊!”
王永珠眨眨眼睛,不是她幻听了吧,自家四哥居然没打过宋重锦?
看他那模样,完全看不出来啊,不过,这人不可貌相,能上山打猎养家的汉子,想来也是有两把刷子的。
“打不过就打不过,没让你跟人家打成兄弟吧?”王永珠想来还觉得手痒痒,这也太缺心眼了吧,自己小妹被人退亲,还能跟人称兄道弟,脑子里面全是水吧?
“小妹啊,那天我也问过宋兄弟为啥要退亲,是不是心里有人了,宋兄弟解释了,他说他家那个样子,谁嫁到他家都是受罪,不是针对你,不管是谁跟他定亲,他都会退亲的。我一想,倒觉得他是个敞亮人,他家那样,一个糊涂立不起来,只知道贴娘家的亲娘,还有那一帮子好吃懒做无赖的亲戚。确实是个火坑啊!说来,他这也是为你好——嗷~~”一声惨叫。
扭头一看,自家小妹笑得咋那么的可怕,正慢条斯理的收回手上的托盘,方才正是这个托盘和自己的屁股来了个亲密的接触,让他冷汗都疼出来了。
王永珠笑眯眯的收回手,手中的托盘特意在王永平眼前晃了晃,才道:“照你这么说,莫非我还得谢他宋重锦的不娶之恩?”
王永平即使再傻,也知道此刻要是一个回答不好,那托盘就会再来一记。
强烈的求生欲望,让他脑子飞快的转着,嘴里还小心翼翼地:“那,谢——嗷~不谢不谢!他宋重锦什么东西,能被咱们小妹看上,是他八辈子的福气,要不娶也是咱们小妹不娶,哪里轮得到他开口!小妹你放心,等我伤好,不,就现在,现在我就去教训他!”
说着一提裤子,也顾不得疼了,就想往外面跑,再不跑只怕今天就要被小妹折磨死了。
王永珠没想到王永平的爆发力如此惊人,她如今身宽体胖,是个不灵活的胖子,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王永平一溜烟的跑了出去。
拍拍手,正要出门,眼角瞟到炕角上,堆着两条粗布裤子,乱糟糟的揉成一团。
王永珠用两根手指头将裤子拎起来看了看,有点脏,有两个地方被撕开了口子。
顿时眼睛一亮,她自觉今天已经掌握你缝补衣服的初级入门诀窍,正好可以拿这两条裤子练练手。
拎着裤子出来,就碰到金花,金花多有眼色,立刻就接过来:“老姑,我来洗!”
不由分说的就将裤子抢了过去。
王永珠也懒得争,如今这洗涤水平,太落后了,都是采集村里的皂角树落下的皂角,泡水揉碎了,然后用专门洗衣服的棒头来捶打,最后才是漂洗。
这工程太过浩大,以王永珠如今的身形,唔,第一步就很困难,因为她弯不下腰。
就干脆不添乱了,交给专业人士金花去吧。
金花手脚麻利将衣服洗好晾好,王永珠不忘记交代一句:“等衣服干了,收到我屋里去。”
金花虽然不知道老姑要干啥,但是不妨碍她有一颗孝顺老姑的心啊,顿都没打的答应了。
王永珠满意的回房间了,直到晚上吃饭,都没看到王永平回来。
王永珠朝门外看了几次,这四哥不会真被自己给吓得不敢回家了吧。
张婆子见老闺女总是看门外,下午那场兄妹之间的官司,她都看到了,知道老闺女这是担心老四呢。
忙安慰道:“别等他,都是壮小伙子的人了,别人跟他这么大,娃都会爬了。这么大个人,还能丢不成?指不定就是在哪里野得忘记回来了,不用管他,给他留口饭就行。”
其他人也都习以为常了,江氏顺手将小叔子的饭菜给单独留了出来。
王永珠见大家都不在意,也就放下心来。
农村节俭,趁着天还亮着吃完晚饭,擦洗干净。
天一黑,就各自回各自的屋去睡觉了。
除了张婆子老俩口和王永珠还有林氏王永富房间里有一盏油灯,其余人都是没有这个福利享受到。
就连林氏,每个月就那么一点豆油,点完就没了,特别的节省,不是万不得已,轻易不点灯。
王家也就王永珠那里豆油宽裕些,张婆子和王老柱早就习惯了天黑就睡觉,很少点灯,她和当家的份额也就都给了王永珠。
不过这豆油灯,对于王永珠来说,点了跟没点,没太多区别。
昏昏黄黄的,啥都看起来模糊。
自她过来后,她也很少点这个,宁愿在炕上,伸手不见五指的看着黑暗数羊。
因为心里有事,王永珠翻来覆去睡不着,直到听到院门被推开,然后是熟悉的脚步声,接着是觉轻警醒的王老柱起身问是谁?
王永平低声的回答,然后是一片悉悉索索的声音,王永珠这才放下心来,坠入了梦想。
一觉醒来,天色大亮。
出门一看,王永平昨天还在炕上要死要活,今天已经活蹦乱跳的在院子劈柴了。
看到王永珠出来,嘿嘿一笑。
王永珠心中那点子郁气,一下子就被笑没了。
王永平见小妹一觉醒来面色平和,似乎没有追究自己的打算,暗暗松了一口气,心虚的卖力劈柴。
他不敢说,他昨天跑出去后,没地方去,又碰到了宋重锦,两人商量了一下后日上山的细节,然后不知怎么滴,他就被宋重锦劝服,两人到地里偷挖了几个红薯,有宋重锦捎带的一块腊肉,囫囵吃了个晚饭,才分道扬镳。xiumb.com
他却在半路,趁着夜色,又折到李金枝家旁边,爬上大树,看着李家院子里,李金枝的屋子发了半天呆,直到浑身都被露水湿透,夜风一吹,从内到外一阵冰凉,才让他回过神来。
最后再看了一眼李家,他翻身下树,大步流星的走远,再也没有回过头。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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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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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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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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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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