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说王永珠,就是张婆子,如今也很是见过些世面的人物,在京城,多少好东西没见过,可也看着这打开的箱子,一时都花了眼。
金壶先开到一口箱子,倒是不大,打开的瞬间,整间屋子都亮堂了起来。
箱子里面满满的磊着大块的宝石,什么红的,蓝的,绿的,还有各色黄金饰品,都充满了浓郁的西域风情,十分的夸张和精致。
饶是王永珠,也从来没有直面过这么多大块,还没有雕琢的宝石,只看过去,就能认出,里面有鸽血红宝石,有蓝宝石,还有祖母绿,甚至还看到了几颗带着颜色的金刚石。
这些东西,品质一看就都极好的,就算再西域那边,也是极为难得,价格不会便宜。
就是普通官宦人家,都难得拥有这箱子中的一件。
就是勋贵自家,有这样的好东西,那也是要好生珍藏的,哪里像这般胡乱的堆放在一起的?
金壶见张婆子和王永珠只看着,没说话,顿时急了,伸手从那箱子里抓出一把宝石来,就往张婆子手里塞:“奶,这些都是我孝敬您和老姑的,你看看有没有喜欢的?还有这些金首饰,我特意挑的,分量足,赤金的!看看这镯子,一个差不多就有半斤,戴着最贵起不过了。”
说着,拎起那足足有巴掌粗的手镯,上面还镶嵌着各色的宝石,看着就沉甸甸的,就往张婆子手上套。
张婆子眉开眼笑的看着这偌大的金镯子,沉甸甸的压得手腕都抬不起来了,还舍不得摘。
看着金壶越发顺眼了:“果然是好东西!这金镯子就该这么大这么沉,这才显得贵重不是?万一有个什么不顺,这镯子都值老钱了……”
一面说一面翻来覆去的看。
王永珠无语的看着祖孙俩对着那金镯子评头论足,实在是不敢苟同两人的眼光。
偏金壶转身看到了,又在箱子里扒拉出一条两根拇指头那么粗细的一条大金链子出来,下面还坠着偌大一块金锁片,看那锁片份量估计都有小半斤,再加上这金链子,起码两斤起。
就递到了王永珠面前:“老姑,你看看这个!这个好看!”一面说,一面指着金锁片上镶嵌的宝石显摆。m.χIùmЬ.CǒM
“老姑,快带上看看!”一边还要让王永珠带上。
张婆子也在一旁附和:“闺女,我看这金项圈好,只有我闺女才配戴这样的好东西。”
王永珠极力推脱了,她觉得若是自己带上这金项圈,只怕这脖子就别想要了。
当下,将那金项链,还有张婆子手上的镯子一并取过来,都放回了箱子,示意屋子伺候的两个贴身丫头,谷雨和立夏都到门口守着去。
这才转身道:“金壶,你的一片心意,老姑我跟你奶都心领了。这礼物的事咱们不着急,我给你奶都在你面前,又不会跑了不是?这样的好东西,可不是随便能得到的,你这些年在外头吃了不少苦吧?”
“这些东西,都是你吃苦拼命自己挣下来的,自己好好留着,将来变卖了扩大生意也好,留给你将来的媳妇儿女也罢,都是好东西,能传家救命呢!好生收着,你奶和你老姑不差这些东西!”
说着,就要将箱子给盖起来。
金壶的眼圈忍不住又红了,这些年来,他四处奔波,吃过的苦,遭过的白眼,数不胜数。
最苦难的时候,他因为一时的骄矜自满,而上了别人的圈套,亏得将王永珠给他的银子,还有之前赚的那些,都填了进去。
身边除了一堆没人要到货物,什么都没了。
那个时候,他觉得自己撑不下去了,好多次都想着干脆放弃,就回到七里墩或者赤城县,跟在王永珠身边,总能找个事做,一辈子吃穿不愁。
可最后,他还是咬牙撑了下去。
他不想让老姑失望,不想让人看不起,也不想回到七里墩,过那一眼看得到头的日子!
他将那些货物贱卖,总算有了一点盘缠,又跟着以前的商队跑了一趟,这一路他再不敢有半点自得,用手头那一点点余钱,又抄起当初但学徒的老本行,将甲处的货物带到乙处,慢慢的手头银钱也充裕了些。
后来,他因为偶尔一件小事,听到了一个消息。
这个消息里面有一桩买卖,若是真的消息无误,他就能翻身。
若是那消息有假,他之前好不容易回复的一点元气,恐怕就要全折在里头,再也没有机会了。
金壶思虑了几日,最终还是将全部的身价都压了上去。
他想的很清楚,若真是血本无归,他也就死心了,也没脸去寻老姑,只想着给人当伙计也好,做学徒也好,一辈子挣钱,将老姑当初给他的那笔银子挣到了,才有脸去见家人。
没曾想,他赌赢了。
这一次,他赚得盆满钵满,比之前跌倒谷底的时候,还要荷包丰盈些。
银钱就是人的胆,也不知道是不是老天可怜他,从那以后,他做什么都顺利的很。
别人谈不下来的生意,他却能谈成。
别人血亏处理的东西,他一接手,转手,这血亏的东西就成了抢手的好东西。
一时之间,他在西域商人间,也颇有了几分名气,都说他财运好。
商人么,本就最相信这个,再者他如今也颇有资产,生意做得也大。
大家都想着,沾沾他的财运,也就都愿意跟他合作。
合作的生意,几乎就没有亏损的,有赚得多的,也有赚得少的。
这一下子,名声就越发传得商人圈子里都知道了,更多的人趋之若鹜。
这两年,他赚得不少,又听商人说,赤城县的那位县令,好像要跟草原那边谈判,打通商道。
有人感叹就说,若是能再打通西域这边的商道,该有多好。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金壶这么些年也历练出来了,眼光也长远了。
自然知道,这开通西域商道的好处,当下就动了心思,想回来打听一二。
加上他离家这么多年,虽然就算是最困难的时候,都托人往七里墩寄过银钱书信,也给王永珠这边送过平安信。
可到底多年不曾见亲人,平日里忙碌不觉得,这一旦提起,那思乡之情倒是压抑不住了。
当下急急忙忙的处理完了手里的生意,带着这几年收下的几个心腹伙计,一路就往赤城县而来。
这走了好几个月,还没到大楚边境,就听说了,大楚和草原的商道协议已经签订了,无数商人,都蜂拥而至要到赤城县这边,看能不能吃到第一口肉。
金壶也催着加快了脚程,紧赶慢赶,总算是在年前赶到了。
此刻,王永珠问起,勾起了他这几年压在心底的那些委屈和难堪,顿时忍不住又红了眼眶。
金壶心中清楚,这种关切只有在老姑身上才能得到,因为少,才越发的弥足珍贵!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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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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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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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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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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