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仲景顿时油生一种不好的预感来。
皇贵妃这一胎,皇帝极为看重,给他们太医院也下了命令,要好好照顾皇贵妃和腹中的孩子,若是有个万一,定当让太医们陪葬。
因此太医院上下都是战战兢兢的,生怕有个好歹,那就是全家都折在里面了。
要说他们当太医的,听起来风光,时不时的就能得到皇帝和娘娘们的打赏。
可谁知道他们的苦楚。
这宫里,太医们也活得艰难。
先不说病人大都是金枝玉叶,龙身凤体的,一个小小的差错都使不得。
轻则被罚俸,贬官。
要是倒霉,被卷入宫廷秘事中,重则丢命,全家都被牵连。
他还好些,毕竟有他爹杜老太医在前头,等他老爹告老还乡,他接任了太医院院正的位置。
深得皇帝的信重。
他和两位副院正还好些,只忠心皇帝陛下,平日里只负责皇帝和太后的身体安康,别的妃嫔和皇子皇女微恙,轻易也不会轮到他们出手。
皇贵妃这一胎,虽然是如今后宫第一人,可毕竟不是皇后,加上太医院中自有专精妇儿科的太医,所以他也乐得不插手。
只是从怀上这一胎,皇贵妃就没太平过,三不五时的总会出点使,太医院几位负责的太医几乎都疲于奔命。
上次皇贵妃误食了有滑胎药的食物,下体见红,腹中胎儿几乎保不住。
几位妇儿科的太医头发都快揪掉了,几天几夜没睡,就是止不住下红。
一时人人自危,那几位太医都以为自己人头不保了。
没想到皇贵妃不知道从哪里得到的奇药,倒是保住了孩子和自己。
这好不容易有惊无险的快要生了,眼看都要熬到头了,皇贵妃又天天说自己不舒坦,觉得腹中的孩子有危险。
问她那里不舒服,又说不上来。
开始太医们怕重蹈覆辙,着急忙慌的来请脉,结果却什么事都没有。
皇贵妃不相信,折腾的几乎所有的太医都来请了一遍脉,都说没事。
太医们只以为是皇贵妃这是产前常用的孕妇害怕,都劝她宽心。
可没想到,这才消停了几日,咋又开始折腾了?
不说杜仲景,就是那后头几位太医,脸上不显,心里都有些不耐烦了。
这皇贵妃娘娘也太能折腾了,这折腾来折腾去的,也不怕折了腹中孩子的福气?
可这位如今是皇帝的心尖尖,大家纵然是心中腹诽,面上也毕恭毕敬。
什么都不说,自有平日里负责皇贵妃和腹中孩子的太医上前给请脉。
一溜太医排着队给皇贵妃请完脉,就剩下杜仲景了。
杜仲景也起身上前,坐下来之后,正好对上王永珠,王永珠冲他轻微的摇摇头,神色凝重。
杜仲景心头咯噔一跳。
平日里听那些同僚说起,他也觉得是不是皇贵妃恃宠而娇,故意折腾。
可此刻见了王永珠的提示,就将那不以为然的心给收了起来。
凝神诊断了半日后,又让皇贵妃换了一只手,又切了半天。
才开口问身边伺候的宫人,皇贵妃这几日的起居,睡眠,饮食方面,细细的的都问了个遍。
又问皇贵妃这几日,觉得不舒服,是哪里不舒服?
问了大约半刻钟,问得长春宫的宫人们和先前诊过脉的太医们顿时忐忑起来。
等杜仲景问完了,退到一边。
皇贵妃才开口:“诸位大人可诊断出什么了?”琇書網
太医们都看向了杜仲景,就他们来说,他们真没诊断出什么不对来,可看这架势,似乎又有不对。
杜仲景心中叹了一口气,知道此次事关重大,只怕是难了了。
当机立断的就跪在了地上,爽快的道:“启禀娘娘,臣诊断出,娘娘的身子康健,腹中的小皇子也平安,只是小皇子的脉搏有些奇怪,一会子强,一会子弱。臣祖上曾经遇到过这样的情况,这是腹中的孩子,被脐带绕颈的缘故。”
“脐带绕颈松的时候,孩子脉搏就强,脐带绕颈缠绕太紧,孩子的脉搏就弱。只是这种强弱区别不大,所以一般人很难察觉诊断出来——”
话说到这里,在场的人谁都听明白了。
不说长春宫的宫人,就是几位太医,面色煞白,差点没昏过去。
身为太医,他们更加知道这腹中孩子脐带绕颈的可怕之处,平日里负责皇贵妃脉象的那个太医当场就瘫软在地,喃喃的请罪:“臣该死!臣该死!”
还是其中一个太医略微稳得住些,努力清醒了些,问道:“院正大人,这脐带绕颈若是一圈两圈,咱们努力些,也不是不能顺利生产——”
杜仲景闭闭眼睛,若是只有一两圈,他也就不用请罪了:“娘娘腹中的皇子,起码是三圈以上!”
此言一出,太医们都纷纷跪倒在地,什么话都不敢说了。
一时,暖阁里的气氛几乎凝固了,谁都不敢说话,连大气都不敢出。
还是外头的净鞭声,和小太监传话的声音打破了屋里的凝固:“皇上驾到——”
顿时凝固的气氛才活动了起来,皇贵妃扶着腰就要起身,看她那艰难的样子,王永珠顺势伸手,将皇贵妃给扶了起来。
她力气大,手下又有分寸,轻轻巧巧的,还不等皇贵妃使力,就几乎是被王永珠给半提了起来。
皇贵妃忍不住眼神多打量了王永珠两下,不过当下自然是迎接皇帝第一。
因此也没多说,只是在身边的宫女要上来替下王永珠扶她的时候,条件反射的握住了王永珠的胳膊。
不说别的,如今她面上看着平静,可心里却是七上八下,害怕的很。
唯有在王永珠身边,她才略微放心一点,尤其是方才王永珠扶住她起身的那个轻描淡写,实在太有安全感了。
贴身的宫女顿时懵了,这位世子夫人是不是给自家娘娘灌了迷魂汤了?怎么这才见面,就这般信任她了?
容不得大家多想,就听到外头一阵脚步声。
然后一个威严的男声响起:“你们娘娘怎么了?可是哪里不舒服?不是让你们小心伺候着的吗?”
随着那个声音,一个高大的男人走了进来,正是当今皇帝。
顿时暖阁里的人,都齐刷刷的行礼不迭。
就连皇贵妃这样挺着大肚子,也要蹲下行礼。
还好那皇帝似乎还真宠爱皇贵妃,看她行礼,忙抢上前两步来,一把扶住了皇贵妃的手,嗔怪道:“不是跟你说了,你身子重,一应这些都免了吗?要是动了胎气可怎么好?”
一边说着,就亲自扶着皇贵妃坐回了炕上。
坐定后,环顾了一下暖阁,眼神在王永珠身上多停留了一下,又看到杜仲景和一干太医,顿时脸色一沉,往后一靠,淡淡的道:“说吧,到底怎么回事?”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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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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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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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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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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