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运的是手术十分顺利,当天中午就结束了。下了手术台以后,季清予连饭都没来得及吃,就直接定了当天回临江最早的一班飞机,回酒店收拾好行李以后,直奔机场。
这是他跟于夏在一起以后第一次分开,也是他二十几年来第一次感受到什么叫归心似箭。
江城那边没下雪,下了飞机季清予才知道临江下雪了,冷风和雪沫子一起呼呼地朝他的领口灌,毫不夸张地说,这是季清予长这么大第一看见临江下雪。
洋洋洒洒的雪花从天上飘下来,落在地面上片刻就融化了。
下飞机以后,为了避免鲜花在路上被冻坏,季清予直奔距离名都华城最近的一家花店,付钱的时候才发现于夏中午给他发的微信。
因为外面今天下了雪,又刮风,季清予一句风尘仆仆,进屋以后于夏便催促他去洗个热水澡,免得感冒。
季清予从浴室出来的时候,于夏正在清洗从家里翻出来的旧花瓶。
见状,季清予一边用毛巾擦着半干的头发,一边凑过去:“干嘛呢?”
感受到未干的水汽,于夏抬头看了看季清予,笑着说:“洗花瓶,我打算把你送我的花放在花瓶里养起来,不然过几天就枯萎了。”
季清予低头看了一眼她手上的花瓶愣了一下:“我怎么不知道家里还有花瓶?”
于夏:“我在杂物间翻到的,上面都落灰了,应该已经很久了。”
季清予回忆了半天,也没想起来自己什么时候买过花瓶,随后笑着:“有可能是买什么东西送的,家里从前没花,我就随手扔到杂物间去了。”
于夏点头:“走吧,我们一起去把花插起来。”
于夏从前上大学的时候在花店打过工,虽然只有短短的半个学期,但是别的没学会,插花倒是学的有模有样。
插好以后,于夏把花瓶放在客厅的台子上,回头问季清予:“怎么样,好看吗?”
季清予笑着点头:“很好看。”
说着,他余光看了餐厅桌子上放着的关东煮和泡面,忍不住皱了皱眉,语气微沉:“我不在家你就吃这个?”
于夏看了一眼餐桌上的关东煮和泡面,赶紧解释:“没有没有,就是今天突然想吃……”
对上季清予的目光,于夏没来由的有些心虚。
“真的?”
季清予视线缓缓落在她脸上,定定地盯着她看了几秒:“不准骗我。”
于夏用力摇了摇头:“真的,没骗你。”
季清予抬手轻轻捏着她的下巴,让她抬头跟他对视:“一个人在家也要好好吃饭,听见了吗?”
于夏忙不迭点头:“听见了,今天真的是我想吃关东煮了,才会在下班回来的时候路过便利店买几串,之前都是回家好好吃饭的。”
见状,季清予轻笑了声,送开她的下巴:“这还差不多?”
于夏笑着:“你坐了一下午的飞机肯定还没吃饭吧?晚上想吃什么,我给你做。”
季清予垂下眸子,轻轻弯了弯唇,语气温柔:“只要是你做的,什么都行。”
刚说完,季清予的肚子就不合时宜地“咕噜”了一声。
见状,于夏笑着仰头看他:“今天又忙到没空吃饭吗?”
季清予思索了一瞬,随即点了两下头:“飞机上的东西太难吃了。”
他笑着,抬手搭上于夏的腰,把人捞进怀里,嗓音温柔沉慢:“不如我女朋友手艺的十分之一。”
于夏脸红了一瞬,抿了抿唇:“那我去给你做东西吃。”
“不急。”
季清予轻笑着低头看她,嗓音低沉轻慢:“夏夏,想我了吗?”
于夏心跳加快了一瞬,随后抿唇小幅度点了点头:“想了。”
季清予低头在她侧脸上亲了亲:“我也想你,夏夏。”
于夏被他滚烫的呼吸弄得有些痒,在事情变得一发不可收拾之前,即使制止。
她抬手轻轻推开季清予:“我先去给你做饭,正好刚刚在楼下买了一袋鸡翅回来,晚上就做可乐鸡翅吧。”
“好。”季清予轻笑着:“我女朋友做什么我都爱吃。”
说完,于夏就去厨房着手准备晚餐了,季清予也没闲着,这次他提前一天回来,势必就有一些工作和任务要在家完成,他没在客厅停留多久,就转身回卧室打了个电话。
大约过了半个小时,季清予处理好工作上的问题以后,才推开卧室房门走出来。
彼时,于夏正在厨房里忙碌,身上穿着那件粉色格子的围裙。看着那一抹纤细的身形,季清予不自觉的想起高中时那个穿着一中校服,扎着长长的高马尾,走路总是低着头的少女。
印象里那个穿着校服的少女,与眼前的身形逐渐重合,季清予唇角没来由地漾出一抹笑意。
他突然意识到,他对于夏的那些沉寂已久后,又突然苏醒的爱意,正在与日俱增。
晚餐很丰盛,一荤一素,还有一道排骨玉米山药汤,季清予出差这几天不是吃医院的食堂,就是外卖便当,总之没吃过一顿正经饭,所以现在看见餐桌上香喷喷的饭菜别提多开心了。
因为季清予喜欢吃鸡翅,在吃饭的时候,于夏频频往他的碗里夹,一盘八个鸡翅,于夏给他加了六个。
再加上,炒青菜和玉米排骨山药汤,季清予一口吃吃了两碗饭,这顿饭算是他这几天里面吃得最满足的一次了。
吃完饭以后,两个人便窝在沙发上看电视,季清予除了打球以外也没什么别的爱好,所以于夏常常会在有空的时候,陪着他一起看篮球赛,久而久之自己也能看懂一些。
只不过今天CCTV5没有篮球赛,两个人就随便找了个电影放着。
这部电影于夏听同事们提起过,说是一部很适合情侣一起看的爱情片,评分也很高,她是打算跟季清予一起认认真真看的。
只不过,电影才刚开始没多久,季清予的手就开始不老实,从原本搭着的肩膀一点一点向下滑。
就在他的手马上就滑到前面的时候,被于夏一把抓住,她眉心微蹙,抬头看季清予:“你干什么,认真看电影。”
季清予认真看着她,摇了摇头:“不想看,今天可是圣诞节,我们就看个电影?”
于夏:“那你想干什么?”
闻言,季清予挑眉,另一只手轻轻勾了勾她的小手指,漫不经心笑着:“我想干什么你不清楚?”
“……”
于夏脸颊红了一瞬,回过神来,她抿了抿唇:“这才几点,你怎么刚吃完饭就想这些不健康的事?”
顿了几秒。
季清予轻轻抬了抬下巴,嘴角挂着笑,问她:“没听过一句话吗?”
于夏:“什么话?”
对上她的视线,季清予漫不经心笑着,一字一句开口道:“饱暖思、淫、欲。”Χiυmъ.cοΜ
“……”
于夏真的不知道季清予到底是怎么做到,就算是开黄腔也能说得那么直白坦荡,丝毫不会让人觉得不适。
回过神,于夏瞥了他一眼,明明白白拒绝:“不行。”
不知道是因为她没谈过恋爱,没怎么跟其他男生接触过的原因,她就没见过像季清予一样这么喜欢makelove的人。
话音刚落,整个人就被腾空抱起,季清予身体力行回答她:“不行也得行。”
-
第二天上午,于夏是被季清予硬生生亲醒的。
原本于夏还以为自己是在做梦,迷迷糊糊之间还会本能地去回应他的吻,直到季清予想要更进一步的时候,于夏脑子有一瞬间清醒,觉得这梦有些太真实,等她迷迷糊糊睁开眼睛的时候,就看见季清予的脸就近在咫尺。
一想到她到现在还浑身酸疼,于夏忍不住趁他不注意在他唇上狠狠咬了一口。
许是没想到于夏醒了会突然咬他,季清予忍不住惊呼了一声,随后停下手上的动作低头看她:“怎么刚醒了就咬人啊?”
于夏瞪了他一眼,没好气儿道:“你这是罪有应得!”
季清予轻笑了声,也没跟她计较,抬手用拇指指腹轻轻蹭了下唇角,看着手指上的血丝,自己口中正在漫延的淡淡的铁锈味,季清予忍不住道:“小姑娘还挺狠的,下死口?”
说着,季清予抬手轻轻捏在她的下巴,抬起来迫使她与她对视:“还咬我?嗯?”
被扰了清梦的于夏凶巴巴地瞪着他:“咬你怎么了?”
在一起的这段日子,于夏被他娇惯得不成样子,性格也开朗了不少,偶尔还能凶巴巴地跟他对付两句。
于夏的起床气还蛮严重的,再加上今天被季清予弄起来,她憋了一肚子的气,嘴上肯定是不饶人的。
闻言,季清予视线漫不经心落在她脸上,盯着她看了两秒,随后似笑非笑:“昨天晚上让你咬怎么不咬?”
许是跟季清予在一起的时间长了,于夏几乎瞬间就反应过来他说的是什么意思。
于夏脸颊瞬间红透,直红到耳根。
她别过脸,气鼓鼓的骂了句:“流氓。”
季清予照单全收,不气反笑:“跟我自己老婆调情又不犯法,算什么流氓?”
于夏抿了抿唇,抬头狠狠瞪了他一眼:“谁是你老婆。”
季清予轻笑了声,随即低下头温柔覆上她的耳廓,嗓音温柔沉慢:
“只要你同意,我们立马就去领证,嗯?”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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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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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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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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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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