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把你跟娟儿放在一起,娟儿就喜欢用小脚丫踢你,抢你的奶喝,可好玩了……”
“刚学会走路那会,你跟着娟儿一起叫我妈妈,我可开心了呢,可是我不是你妈妈……”
“你姨丈只要一抱你,你就在他身上尿尿,吓得他后来都不敢抱你了……”
……
马美玉唠唠叨叨的说了许多。
罗娟和马宏宇几乎数着饭粒吃着饭。
但是终究有吃完的时候。
马宏宇笑着放下了碗筷。
“我要走了呢。”马宏宇说。
“小宇……”马美玉终究忍不住,泪水滚滚而下。
罗娟咬着嘴唇、低着头。
“小娟妹妹,我来之前去了邬老大的家里,把他给吓晕了过去,我想他以后恐怕再也不敢欺负你了……”
“谁……谁要你管。”罗娟头也不抬地道。
“嗯,我以后管不到你了,要是再有人欺负你,你就跟老师说或者跟姨丈说吧。”马宏宇道。
罗娟依旧低着头没吱声。
“姨妈……”马宏宇转头叫了一声马美玉。
“小宇。”马美玉颤抖地叫了一声。
“我……我……”马宏宇结结巴巴地道。
“小宇,你有什么话就说吧,姨妈听着在。”马美玉不经意地擦了擦眼角的泪水。
“我能叫你妈妈吗?”马宏宇鼓足勇气地问道。
马美玉愣了一下,然后面带微笑点了点头:“当然可以。”
“妈妈……”马宏宇高兴地叫了一声。
“哎。”
马美玉高兴地应了一声,可是眼泪却忍不住滚滚而下。
“妈妈……再见……。”马宏宇面带微笑地挥了挥手。
“再……再见……”马美玉低沉地呜咽着。
“妈妈,如果有来生,我一定做你真正的儿子,谢谢你照顾我……”
马宏宇消失在了椅子上,只留下桌前留有残羹的饭碗,证明他刚才存在过。
屋子里安静下来,只剩下马美玉低声的呜咽和罗娟泪水滴落在桌子上,发出的啪嗒、啪嗒声。
……
“呜……呜……”马宏宇跟在何四海身后一边走,一边哭着。
一直表现得很坚强的马宏宇哭得特别伤心。
豆大的泪珠顺着脸颊落到地面上消失的无影无踪。
“唉~”
何四海一时间也不知道如何安慰他。
“我真是个大傻瓜。”马宏宇哽咽着说。
他现在非常后悔,为什么为了一点小事选择跳楼。
婉婉紧紧地把何四海的手抱在怀里,瘪着小嘴,她也想哭,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看到小哥哥哭的难过,她也跟着难过起来。
她不太懂,那个阿姨是小哥哥的妈妈吗?
因为离开妈妈,所以他才哭的吗?
嗯,我离开妈妈的时候,也很难过呢。
婉婉的泪水顺着脸颊而下。
何四海把她抱起来,轻轻的拍了拍她的柔嫩的小脊背。
“走吧,我们现在去看看你妈妈。”何四海道。
马宏宇哽咽着点了点头。
“知道你妈妈在什么地方吗?”
马宏宇再次点了点头,哽咽着道:“在三院。”
马宏宇一路走,一路哭,好在三人都是诡的形态,所以并没有引起注意。
不过到三院门口的时候,马宏宇终于止住了眼泪。
只剩下小声的哽咽。
“要我帮你点亮引魂灯吗?”何四海问道。
马宏宇摇了摇头:“不用了,我妈妈不认识我,我看她一眼就行了。”
何四海闻言也就没再反对。
马宏宇举起手臂,抹了一把脸上不存在的眼泪。
稳定了一下心情,才穿过紧闭的病房门,进到病房内。
洁白的病房内,只有三张病床。
不过其中两张床上没有人,也不知道是出院了,还就是没有病人。
此时靠窗位置,一个披头散发的女人,抱着一个破旧的保温杯坐在床头,呆呆地看着窗户外面。
不,不能说窗户,说透气孔更恰当一些。
又狭又窄,那一点点的缝隙,正好可以看见外面的夜空。
不过漆黑的夜空什么也没有,也不知道有什么好看的。
“妈妈……”马宏宇走过去难过地叫了一声。
这就是马宏宇的妈妈马美丽。
马美丽依旧呆呆地看着“窗外”,毫无所觉。
“妈妈,我……我是你儿子,我也不知道,你认不认识我。”
“不过没关系,我就要走了,以后我不能再跟姨妈一起来看你了……”
“同学都说你是神经病,嘲笑我是神经病的儿子,我听了很生气,所以很讨厌你,怨你把我生下来,心里还偷偷骂呢……对不起……”
“对不起……呜……呜……”
才止住哭的马宏宇又再次低声抽泣起来。
仿佛是听到儿子的哭声,马美丽收回了视线,看向了马宏宇。
正在哭泣的马宏宇都呆了呆。
然后看了看自己身体,还是诡啊。
“妈妈?”
马宏宇在她面前挥了挥手臂。
马美丽依旧呆呆的,毫无所觉。
“我还以为妈妈能看到我呢。”马宏宇哽咽着说。
“你要快点好起来,你总是这样,姨妈很辛苦的,每次来看你过后,姨妈都会偷偷的哭很久……”
……
马宏宇自言自语地说了许多。
但是终于把想说的话都说了出来。
“妈妈……再见……”马宏宇眼泪满是泪水,脸上满是笑容地和马美丽招了招手。
一束柔和的光芒笼罩在马宏宇的身上。
即将回归冥土的马宏宇,好像看到马美丽举起了手,对他摇了摇。
“妈妈……”
看着马宏宇消失,何四海把目光落在坐在床上呆呆的马美丽身上。
看着依旧举着手臂使劲摇摆,眼神呆滞的眼眶里泪水滚滚而下,何四海不由的面露奇色。
她是看见了马宏宇?还是感觉到了马宏宇?
不过现在已经不重要了。
何四海叹息一声,轻轻拍了拍搂着她脖子的婉婉,轻声道:“我们回家吧。”
随即二人消失在了寂静的病房里。
只剩下依旧摇着手臂,不停默默留着眼泪的马美丽。
……
何四海出现在自家的客厅里,向房间看了一眼,一片漆黑,想来桃子已经睡觉了。
何四海把怀里的婉婉轻轻放了下来。
然后揉了揉她的小脑袋:“累了一天了,你也回家去吧。”
婉婉乖巧地点了点头,然后向何四海招了招手,消失在了客厅里。
……
婉婉从空中的“网”里钻了出来,出现在夏京的家中。Χiυmъ.cοΜ
“咦,爸爸,妈妈……”
家里灯火通明,爸爸妈妈正坐在椅子上,一个在看书,一个在织毛衣。
“爸爸,妈妈。”婉婉轻轻地叫了一声。
“婉婉回来啦。”
爸爸放下了手中书,妈妈放下了手里的针线活,高兴地站了起来。
“爸爸妈妈,你们怎么不睡觉觉?已经很晚了呀?”婉婉奇怪地问。
然后打了个哈欠,真的已经很晚了呢,她都已经困了呢。
“因为我们在等婉婉啊。”周玉娟走上前把她给抱了起来。
“妈妈~”
婉婉搂着她的脖子叫了一声,然后又看向旁边的爸爸。
“hiahia~”
她好开心,并且觉得不那么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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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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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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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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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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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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