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会圣母的认为,乔奶奶的意外跟自己有关系。
虽然古绣谱什么的,确实是何甜甜先提出来的。
但整件事,何甜甜只是一个引子,乔奶奶会陷入危险,应该是一场意外。
何甜甜不会大包大揽,将一切罪过都拉到自己头上。
当然,何甜甜不圣母,却也不会冷血到可以坐视一个老太太出意外。
何甜甜确实不太喜欢乔家人,但平心而论,乔家上下算不得大奸大恶,他们就是一些普通人。
即便是乔奶奶,或许早年有些不太寻常的经历,但在何甜甜的印象中,这位老太太也就是跟自己儿媳妇斗了个你死我活。
除了婆媳之间的你来我往,乔奶奶并没有伤害过其他人。
这、就足够了!
何甜甜疯狂在体内运行无极决,并让小D同学锁定乔奶奶的位置,她深吸一口气,在众人的惊呼声中,闷头冲进了火场。
“娇娇!哎呀,娇娇你这丫头干什么呢?”
“快回来!里面火太大了,快回来啊!”
“娇娇!”
“哎呀呀,都说乔家这媳妇贤惠,我看还真是了不得!”
“就是就是,人家儿子孙子都还没往里跑呢,她一个孙媳妇先冲了进去!”
村子里的乡亲们看到这一幕,真是无比惊诧。
紧接着就是嘁嘁喳喳、七嘴八舌的议论。
随后感到的焦父焦母,听说自己的闺女冲进了火场,险些急得当场爆发。
乔振邦反应过来,不顾乔母的拉扯,披了条浸湿的棉被,直接冲进了火场。
“振邦!振邦,你快回来啊!”
乔母哭得声嘶力竭,心里更是把婆婆骂了个狗血淋头,“好你个老虔婆,自己不想活也就算了,居然还要连累我家振邦?!”
“还有焦娇也是,你一个小媳妇,充什么大瓣蒜?合着整个乔家就你孝顺?”
想到儿媳妇冲进火场救人,乔母对于她的怨恨竟超过了婆婆乔奶奶。
可不怪她?
如果不是“焦娇”逞能,引得乡亲们议论纷纷,她家振邦会跟着冲进去?
振邦能活着出来还好,要是有个三长两短,哼!
乔母咬牙切齿的想着,一双眼睛却死死盯着灶房。
就在众人或是干看着议论,或是帮忙挑水灭火的时候,火海里终于冲出两个身影。
何甜甜背着乔奶奶冲在前面,乔振邦则踉踉跄跄的跟在后面。
乔奶奶已经陷入了昏迷,花白的头发都烧焦了,整个人看起来很是不好。
何甜甜和乔振邦两个看着有些狼狈,但身上没有明显的伤痕。
但,把乔奶奶背出了火场,来到安全地带后,何甜甜双脚一软,便跌倒在地上。
还是乔振邦、焦父等眼疾手快,一个抱住了昏迷的乔奶奶,一个则托住了何甜甜。
“快去大队部叫骡车,赶紧把人送去医院啊!”
焦父抖着手指,在何甜甜鼻子上试了试,还好,还有气儿。
他看众人还在围观,心里着急,直接扯着嗓子喊了一句。
“对!对对!赶紧送医院!”
乔父和乔振邦也都反应过来,赶忙跟着喊。
乡亲们这才回过神儿,有人跑去大队部赶骡车,有人则帮忙抬人。
焦母双脚发软的走到近前,扑到何甜甜身上,一边哭一边喊,“娇娇,你这傻孩子,你这要干啥?”
“你快醒醒啊,娇娇,你、你别吓爹娘啊!”
虽然焦娇这个女儿不省心,还让他们夫妻丢人现眼、被人笑话。
但到底是自己亲生的闺女,从小宠到大。
现在看到她满脸黑灰、气若游丝的躺在地上,焦母的心仿佛针扎般的疼。
对于女儿,她真是又爱又恨,爱她是本能,恨则是恨她不争气。
堂堂队长家的闺女,又不是长得丑或是有啥残废,结果却嫁给一个穷得叮当响的混混。
非要嫁给乔振邦也就算了,嫁人后还把婆家上下都当成祖宗般伺候。
每次听到乔母满大街的炫耀,说自己儿媳妇有多能干、多孝顺,焦母心里别提是什么滋味儿了。
现在,她更是眼睁睁看着闺女为了救婆家的老太太而不惜以身犯险。
焦母心疼之余,只觉得胸口仿佛被堵了一块石头,憋屈,喘不上气来。
“哎呀,不好,你看振邦媳妇流血了!”
“啥?流血了?哪儿啊?”
焦母心慌不已,赶忙胡乱在何甜甜身上摸着,试图想找到受伤的地方。
焦家一个本家亲戚,指着何甜甜的双腿,声音都有些结巴:“看!这里!娇娇这孩子,莫不是、不是——”怀孕了吧。
然后,刚才一番折腾,她又流产了?
这下子,别说焦父焦母了,就连围在乔奶奶身边的乔母和乔振邦也忍不住傻了眼。
别人不知道“焦娇”怀了孕,他们乔家却是知道的啊。
只是因为还不到三个月,而按照习俗,怀孕不到三个月,不好对外宣称。
但,此时看到何甜甜哗哗的往外流血,乔母的心直接坠到了谷底——
完了!
儿媳妇肚子的孩子可能要保不住了。
这可是她的孙子啊。
这些天,“焦娇”在家里作威作福,乔母却都忍了下来,为的啥,还不是看在她肚子里的孩子份儿上。
呃,当然,焦家的强势,以及乔家动用焦娇嫁妆什么的,也是原因之一。
但,乔母确实非常看重儿媳妇肚子里的孩子。
而且吧,说句不好听的,儿媳妇还愿意留在乔家,而不是真的跟乔振邦离婚,也是因为她怀了孕。
如果孩子没了,“焦娇”跟乔振邦之间唯一的联系也就断了。
将来这对夫妻会变成什么样子,乔母自己都不敢保证。
“娇娇,你醒醒啊,你这是到底怎么了?”
乔母丢开婆婆,跑到了何甜甜身边,拉着她的手,担心的呼唤着。
“喊什么喊?还不赶紧去拿钱?”
焦母本来就看不上乔家,偏偏自己闺女不争气。
为了闺女,焦母不得不忍着厌恶,低下头来跟乔母赔小心,不知吃了多少气。
但今天,闺女都这个样子了,焦母积压已久的怒意彻底爆发了。
她冲着乔母没好气的喊道,“看我干什么?不是说送医院吗?去医院不要钱啊!”
乔母:……我当然知道去医院要钱,可问题是,乔家没钱了啊。
这些日子,因为何甜甜的作天作地,乔母那点儿私房钱都被掏空了。
现在,乔家真是又回到了孩子们还没有长大的那几年,家里一分钱都没有,真真是穷得叮当响。
另外,就算乔家还有点儿钱,也禁不住有两个病人啊。
乔奶奶这虚弱的模样,还有一个“焦娇”,去了医院,没个百八十块钱的,甭想出来。
而乔母手中呢,别说一百块钱,连十块钱她都拿不出来啊。
“怎么?没钱?”
焦母都被气笑了,“你乔家好歹有两个大男人,孩子也都大了。当年结婚的时候,我们焦家更是一分钱彩礼都没要!”
“没让盖房子,没有摆酒席,过去两年里,你们乔家也没有什么大事儿,咋就连给老娘、儿媳妇看病的钱都没有?”
说到这里的时候,焦母看了乔振邦一眼,“哦,也是,乔振邦凭白占个壮劳力的名额,却不干人事儿!”
“二十好几的大人了,老婆娶了,孩子有了,结果还是整天游手好闲,不下地、不挣钱,真当自己是地主家的少爷呢!”
“一个大男人,老人老人照顾不好,老婆老婆养不起,你还有脸活着?”
“也就是我闺女眼瞎,这才看上了你这么一个窝囊废——”
焦母仿佛想把心中的怨气都发泄出来。
在骡车赶来之前,指着乔振邦一通叱骂。
乔振邦被臊得满脸通红,很不能找个地缝钻进去。
刚刚经历了美梦破灭,知道自己将来不一定是什么首富或是大人物,他正是情绪低落的时候。
奶奶的意外,妻子的奋不顾身,还有丈母娘的当众唾沫,更是彻底警醒了乔振邦——
过去的这段时间里,我到底在干什么?
我乔振邦也是堂堂大男子汉,却真的变成了一个混子、无赖。
现在奶奶病危,老婆可能要流产,他、他却连把人送去医院的钱都没有。
丈母娘说得对,我这样的人,怎么还有脸活着?!
就在乔振邦自我厌弃、自我否定的时候,已经有人赶着骡车跑了来。
众人见状,赶忙七手八脚的帮忙铺被褥、抬人。
乔奶奶和何甜甜被小心翼翼的放在了车厢里,焦父、焦母,乔父、乔振邦等人在两侧一溜小跑着跟随。
路上,经过一处山坡的时候,乔振邦猛然想起“前世”的记忆,还在担心亲爹不会摔落山坡吧。
结果,他仔细盯着乔父,却没有任何意外。
乔振邦苦笑两声,狠狠抽了自己一个嘴巴:乔振邦,你踏马还不死心啊,没有什么前世,更没有梦中示警。
他啊,将来会怎样不好说,但就目前而言,就是个连家都养不起的窝囊废!
焦母虽然骂了乔振邦一顿,但到了医院,该交钱的时候,她还是主动帮何甜甜和乔奶奶交了费用。
看到这一幕,乔振邦没有说话,默默在心底下定了决心。
乔奶奶抢救及时,也没有像所谓的前世那般离世。
“焦娇”则流了产,一个半月大的胎儿,在还没有成型的时候就离开了。m.xiumb.com
何甜甜醒来后,对于这个结果,倒也没有太过难过。
其实,就算没有这场意外,何甜甜也想流掉这个胎儿。
她不会跟乔振邦这个男主搅合在一起,他们肯定要离婚。
而如果没有一个健全的家庭,把孩子生下来也不是为了他好。
何甜甜一直都是“生孩子有恩”论的反对者。
就算真的“有恩”,也是把孩子生在一个父母恩爱、家庭和睦,并且对孩子也充满爱的环境中。
如果明知道孩子一出生就没有爸爸或是妈妈,要面对残缺的家庭,以后还会因为这种残缺,而让孩子受委屈或是遭受苦难。
那么,这种行为绝对不是“有恩”。
说是“有仇”都不为过!
何甜甜不想用自我感动的方式去道德绑架孩子,在孩子过得并不幸福、心里有欠缺的时候,还能有脸说出“我是为你好,为了你,我付出了多少多少”的话!
所以,这个孩子,意外离开了,也不算坏事。
“乔振邦,我们离婚吧。”
躺在病床上,何甜甜苍白的面容上浮现出嫌弃的神情,“连老婆流产住院的钱都拿不出来,我要你这样的男人有什么用?”
乔振邦:……
被羞辱得多了,他竟没了最初的羞愤与恼恨。
他定定的看着何甜甜,“焦娇,你救了我奶,我很感谢你。另外,当初欠你的彩礼、嫁妆,还有过去两年的各种费用,我折个总价,就算五百块钱吧。”
“我现在没钱,我可以给你打个欠条,等我赚够了钱,我连本带利的还给你!”
接二连三的打击,彻底击碎了乔振邦的幻想。
他不再相信什么前世、什么做梦,而是开始脚踏实地。
他想过了,现在他没有本钱,那他就像过去一样,小打小闹的先累计原始资本。
等有了机会,他在挽起袖子大干。
而且,不管脑海里的那些东西是否真实,他不会过度迷信,而是会有选择性的进行参考。
或许,通过他自己的努力,自己真能成为首富呢。
就这样,乔振邦给何甜甜签了一张500元的欠款,与何甜甜离婚了。
“离了也好!反正孩子没了,你还年轻,好好养养身体,咱们再找一个!”
虽然觉得闺女又在作妖,但焦父焦母是真的心疼她。
听说她要离婚,焦家夫妇虽然觉得有些丢人,经过几番思考,还是答应了。
唉,孩子幸福才是要紧的啊,他们是真的瞧不上乔振邦。
再说了,自家闺女就算是他们生产大队第一个离婚的女人,乡亲们也没有太过指责。
过去“焦娇”的贤惠与孝顺,全村的人都有目共睹。
乔家发生大火,“焦娇”更是第一个冲进去救人,就这一点,人都说不出她的半句不是。
反倒有人非常理解:“唉,实在是乔振邦那混小子太不正干。自己奶奶和媳妇住院了,连一分钱都拿不出来。”
“嫁汉嫁汉,穿衣吃饭。不怕男人穷,就怕男人懒啊。”
“可不是,人家娇娇也是熬了两年,实在看不到希望,孩子也没了,这才不得不离婚!”
剧情似乎又被拉回了正规,男主家里出了重大变故,妻子就闹着离婚,他痛改前非、奋发图强,开始了挣钱的逆袭之路。
但,具体的细节还是有所不同,这次何甜甜跟乔振邦离婚,却没有落得一个极品前妻的骂名。
乔家和焦家没有反目成仇,乔振邦发迹后,非但没有报复“焦娇”,还给了一大笔钱……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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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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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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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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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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