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来干嘛?”田甜闻言,显得有点激动。
徐兰英只是淡淡地看了她一眼,然后道:“我们老了,需要人照顾,这些年要多亏了国栋,我不求你有良心,但也别伤有良心的人。”
“妈,我没这个意思。”琇書網
徐兰英也知道自己反应过大,赶忙解释。
“你是不是这个意思,你自己心里清楚,而且你也不需要跟我解释什么,而且你也没有资格来指责国栋。”
“妈,你就这样看我啊。”田甜有些不服气地道。
“你能让我怎么看你?你看你这些年都做的都是什么事?”徐兰英微微有些生气起来,声音都不自觉高昂了许多。
田甜张口想要反驳。
却被徐兰英直接给制止了。
“好了,不说这些了,你能回来我很高兴,这次回来,你待几天?”
“我……我……”田甜根本没想过这个问题。
“唉~”
徐兰英叹了口气,站起身来道:“我帮你把房间收拾一下。”
说完转身走向屋内,田甜站起身来跟着进去,准备帮忙。
“你以前的房间还给你留着,不过现在放了些东西,挪走就行了。”徐兰英解释道。
田甜没说话,因为他看到客厅右边墙壁上挂着一张黑白相片,脸色苍白。
这是田家鹏的遗像。
而让田甜惊恐的是,田家鹏的遗像跟那天她晨跑遇到的老人长得一摸一样。
她感觉遗像上的父亲,正用眼睛瞪着她。
听后面没动静,徐兰英转过头来疑惑问道:“怎么了?”
“爸……爸他……”田甜结结巴巴地指着相框,话都说不完整。
“哦,这个啊,是国栋找人画的,真是有心了。”
徐兰英抬头看了眼相框上的人,满眼的思念。
她颤巍巍地拿起相框下面供台上香,抽出几根,点燃后递给田甜道:“给你爸上柱香吧,他到死都还念叨着你。”
田甜哆嗦着把香接了过来,徐兰英有些奇怪地看了她一眼,还以为她是难过。
“人老了,终究会死的,你也别太伤心。”徐兰英安慰道。
可是安慰好像没什么用,田甜实在是太“伤心”了,也不至于抖得太厉害,一根香突然从中折断。
两人都愣住了,烧香最忌两长一短,这是非常不吉利的。
“没事,我给你换一根。”徐兰英不在意地道。
可是田甜更加恐惧了,这是换一根的事吗?
“妈……妈,你说爸他会不会还在怪我啊?”田甜颤抖地问道。
“怪你肯定怪你,当年你做的那些事,他多伤心,多生气啊,这么多年家也不回,他能不怪你吗?”徐兰英不在意地道。
可她这样说,田甜就更害怕了,就是因为这样,所以父亲才找她的吧?
田甜接过徐兰英手中递过来的香,哆嗦着插进香炉中,自始至终却再也不敢抬头看上方的相框。
她忐忑地道:“妈……妈……我之前见到我爸了呢?”
“见到你爸?”
徐兰英闻言有些诧异,难道老头子偷偷地去见过女儿,也不对啊,他们一直也不知道田甜跑到哪去了,再说田家鹏也从来没离开家太长时间过。
“什么时候,在哪里?”徐兰英问道。
“就是前几日,在我住的楼下,我见到我爸了。”田甜带着哭腔说道。
徐兰英闻言满脸不高兴了,我还没老糊涂呢,你爸都死了快一年多了,你到哪里见你爸,见诡还差不多。
“我说的是真的啊。”田甜大声道。
“我正在楼下晨跑,他就坐在休息椅上,他还叫我甜妞。”田甜哭着说道。
“这样啊,那他还跟你说了些什么?”徐兰英淡淡地问道,很显然她并没有信甜甜的话。
“他说甜妞,怎么不跑了呀,加把劲,别放弃。”田甜赶忙说道。
徐兰英看了她一眼道:“你是太想你爸了?产生错觉吧?”
“也不对啊,你怎么可能会想你爸想的出现幻觉?”
“难道你真的见诡了不成?那他为什么不回来见我,这个死老头子……”徐兰英说着就难过起来。
她掀起衣角,擦了擦眼角。
其实田家鹏一直都在,看着妻子难过的模样,他满是无奈。
他一直认为做诡蛮好的,自由自在,想去哪里就去哪里,腿不疼,腰不酸的。
可唯有这时候,他才觉得做诡,也不是那么畅快。
“妈,我爸一直怪我不听他的话,心里有气,所以死后气不过,还想要来教训我?”田甜忐忑地向徐兰英问道。
“你爸是那样的人吗?”徐兰英不满地问道。
“是?”
徐兰英闻言不满地瞪了她一眼。
“你是她女儿,你再怎么不是,他还能害你不成?那要真的是他,一定是想你了,做诡了也要去见见你,看你过得好不好。”徐兰英有些难过地道。
“妈……”
田甜闻言仿佛也没那么害怕了,抬头看向田家鹏的遗像。
遗像上的田家鹏面带微笑,满目慈祥。
“爸……”
她想起小的时候,田家鹏宠着她,爱着她,她说以后长大了,一定会好好孝敬爸爸,让爸爸过上大财主的日子,天天有肉吃。
田家鹏总是笑着说,不需要她操心,长大了,只要她自己过得好就行了。
她想到成年以后,每一次跟父亲的争吵,埋怨父亲管着她,看着她,让她没有自由。
她不想过这样的日子,她不想待在这个家,她总是想要逃离这里,去追寻她的自由。
可等她真的逃离以后,才发现哪里有什么自由,只不过从一个牢笼逃到另外一个牢笼。
而这个牢笼里却再也没有关心她的人。
她想要挣脱这个牢笼,再也不被人给圈住,而她认为钱就是她挣脱牢笼的翅膀,所以她贪钱,找了大她十几岁的男人。
可是最终呢,她获得自由了吗?她过得幸福吗?
其实她自己也不知道。
物质上她的确获得了自由,可是精神上她却变得更加空虚,醉生梦死虽然有点夸张,但是她的人生仿佛失去了焦距,失去了目标。
特别是失去儿子以后,这种感觉更加强烈了。
不过她是一个非常自我的人,只要自己过得好就行,失去儿子虽然难过,但她得活着。
只是单纯地为了活着而活着,为了快活而活着。
可是,她还活着吗?
也许吧。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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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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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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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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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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