甲一明白了何甜甜的意思,赶忙认真的回禀道。
何甜甜点头,“重伤的直接处决,轻伤的一并带回去。”
她的附城需要大量干活的牲口,而这些血债累累的山匪正合适!
“是!”
听何甜甜这般果决,丝毫没有心软的意思,甲一悬着的那丝担忧,瞬间消失了。
他答应一声,赶忙去执行何甜甜的命令。
折腾了大半日,又把山寨的角角落落都清剿了一遍,确定没有遗漏,时间已经到了晚上。
傍晚赶路不方便,何甜甜便让部曲们在山寨中暂过一夜。
被俘虏的那些山匪,想趁机搞点事情,但,当他们亲眼看到何甜甜一个十来岁的半大孩子,居然徒手将倒塌的山门又竖了起来。
他们立刻安静如鸡,再也没有丝毫想要逃离或是造反的小心思!
娘唉,这是什么人形杀器?
天生神力,还、还特么是人吗?
难怪这些人会轻易攻破山寨,就这么一个力大无穷的怪物,慢说一個小小的山寨了,就是那些残暴的北戎兵,估计也能轻松碾压!
众山匪怕了,而被解救的百姓却欢欣鼓舞——
得救了!
他们真的得救了!
随后,听闻这些“马匪”盘踞了附城,有些人甚至动了心思。
要不,也去附城看看?
就算不在那儿落户,好歹也能讨个生活。
没听那位小小郎君说嘛,“他”要把这些该死的山匪拉去附城当苦劳力。
附城,新建在即啊。
而附城有这么一个厉害的少郎君坐镇,定不会怕了那些山匪!
附近的百姓,实在是被山匪、马贼折腾怕了。
贫苦人家,怕被匪人抓来“逼良为贼”;
稍稍有些钱财的商贾,怕被匪人当成肥羊,动辄绑票、撕票!
唉,偏偏西城、边城等处的衙门,重点都是防御北戎。
而对于这些嚣张的马匪,竟无力清剿。
当然,坊间有传闻,说是几股马匪的背后,都有某些将军或是官员的影子。
他们养匪自重。
他们打正规的北戎兵不在行,就拿山匪的人头去请功,顺便还能抄没山匪财货的发个财。
得名又得利,岂不美哉?
所以,西北的匪患从未得到彻底解决。
明明西北大营有二十万兵马,随便拉出一队人马就能轻松剿灭一座山寨。
但——
虞大将军早就发现了这些问题,然而,他的重点也是抵御北戎。
只要山匪闹得不是太过分,他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而手下的副将们……唉,水至清则无鱼!
另外,这些山匪也是虞大将军用来给虞氏子弟“练兵”的对象。
……山匪们就像韭菜,被割了一茬又一茬儿,一直都没有被消灭,可也无法形成太大的规模。
这一次,何甜甜来了,她不想让这些贼匪继续存在!
至少在她的“地盘”,绝不允许有第二股势力。
“少郎君,那些女子该怎么办?”
甲一巡视了一圈,想到了某个麻烦的小事儿,凑到何甜甜近前,轻声回禀道。
何甜甜的眼神微暗,那些女子,都是被劫掠来的可怜人。
她们被贼匪们凌虐,早已被折磨得不成样子。
然而,最大的伤害,还不是身体上的,而是她们心理上的阴影,以及可怕的世俗眼光。
大梁的民风比较开放,对女子的束缚也不是那么的严苛。
边疆更开放些,非关礼教,而是在这里,生存才是最要紧的。
仓禀足才能知礼守礼!
人只有吃饱了,才会讲究什么礼仪、规矩。
而在西北边陲,不是有北戎攻城、屠戮,就是有山匪马贼劫掠,边民、军户家眷们不能说朝不保夕,却也过得十分艰难。
这样的生存环境,礼教什么的,反倒不是那么的重要。
寡妇再嫁,女子立户,都是非常平常的事儿。
有些贫苦人家,为了养活家人,女人遮遮掩掩的去做了暗门子的生意,也不会被邻居喊打喊杀。
顶多就是看不过,不来往,说些不痛不痒的闲话罢了。
即便如此,似被劫掠到山匪窝里的女子,回到家,也会被人指指点点。
人言可畏啊。
所以,这些女子得知自己被解救后,第一个反应是高兴,紧接着就是茫然与愁苦。
她们不能回家,回去了也无处容身,还会让家里人跟着被嘲笑、被嫌弃。
众叛亲离、无家可归。
为了活下去,兴许还会直接做了迎来送往的娼妓。
那她们还不如死了干净。
何甜甜去看过那些女子,明显在她们身上感受到了浓浓的暮气。
她们眼里无光,麻木绝望,很多都存了死志。
“都是可怜人儿,被山匪劫掠,被凌辱,都不是她们的错。”
何甜甜叹了口气,缓缓说道,“甲一,你去问问她们的意见,若是有家可归的,就给些干粮、盘缠,让她们回家。”
“若是无处可去,可以跟我去附城。咱们附城,不只是缺少干活的青壮,也需要能够干些轻省细致活计的女子。”
还有一点,何甜甜没有说,那就是想要一个城池兴盛繁荣,稳固的小家庭,以及新生儿是不可或缺的。
而这些,需要女人!
何甜甜不是要把女人当成生育机器,而是想要建立一个正常、稳定的城池,就需要建立一个健康有序的“生态圈”。
女子便是这个“生态系统”中,最重要的一环!
将士们需要妻子,他们也需要有人为他们生儿育女,支撑起一个属于自己的小家。
有了老婆孩子热炕头的小家,他们才会更加奋勇的杀敌,保卫国家这个大家。
军心,也就稳定了。
“是!卑下也就去!”
甲一答应一声,便退了下去。
不多时,甲一又回来了,他回禀道:“少郎君,卑下问过了。”
“共计十六个女子,有两个表示要回家,其他的都想跟咱们去附城。”
十六个人,只有两个有信心回到家可以被接纳啊。
何甜甜默默叹息着,脸上却没有丝毫表露,淡淡的说,“那就带回去。”
“正好咱们营地需要有做饭、缝补衣物、料理伤患的杂工,每个月200钱,包吃包住,等这些女子养好了身体,就能直接干活!”
何甜甜再次对甲一这般说着。
她知道,那些女子虽然愿意跟着去附城,心里也是七上八下。
她们实在是无处可去,再加上何甜甜的人马救了她们,她们这才愿意去附城。
她们不是真的想去,对于附城、对于未来,她们更有着深深的茫然与恐惧。
何甜甜的这番话,就是想告诉那些可怜的女子——
我们不是把你们弄回去当营姬,也不是随便把你们配人,而是让你们堂堂正正的工作,用自己的劳动换取报酬。
“遵命!”
甲一再次应声。
他不会特意去跟女子们解释,但可以把少郎君的意思传递给她们。
唉,少郎君果然仁慈,就跟早逝的三郎君一样。
虞家上下,对于大郎虞少将军非常重视,心里口里也无比惦念。
但虞家私兵出身的甲一,曾经追随过三郎,也就是那位身体病弱的大房嫡次子。
三郎确实不如大郎英武,也无法担当起虞家军的重任。
但他仁慈、宽容,不管是对属下,还是对家人,都是那么的赤诚。
可惜好人不长命,这么好的三郎,竟因为一场风寒就轻易去了。
甲一等部曲,难过又怅然。
原以为虞家不会有人再像三郎君这般宽厚,没想到,九郎这个半路认回来的孩子,竟有几分三郎的影子。琇書網
同样的仁慈,同样的悲悯,却又比三郎君更果决、更勇猛。
在甲一看来,九郎简直就是完美融合了大郎和三郎的优点啊。
【虞家后继有人!虞大将军,少将军和三郎君,泉下有知,定能瞑目了!】
甲一暗暗的想着。
不知不觉间,以他为统领的虞家大房私兵,开始偏向了何甜甜!
第二天清晨,何甜甜率领人马返回附城。
而她的身后,则是一长串的战利品——
二百多俘虏,二十几匹上好的草原马,还有一车车的金银珠宝和粮食布匹。
以及十四个浑身是伤、狼狈不已,却眼底有了光亮的女子。
“看守的兵卒说了,咱们去附城,是去当杂工的,主要是做洗洗刷刷、缝缝补补的活计。”
“不但有吃住,每个月还有工钱。足足200钱哪。”
“……太好了,我们是正经的干活,不是、不是——”
十四个女子,直到此时,才有了“重生”的喜悦。
她们跟在队伍里,仿佛浑身都是力量,一步一步的朝着那个陌生又充满希望的城池走去。
“九郎,不愧是你!”
虞彻等人接到消息,纷纷跑到城门口迎接。
他们原以为,攻打一个人马足足有近三百人的山寨,少说也要几天的时间。
没想到,人家九郎,一来一回也就用了一天一夜的时间。
啧,这还是加上路上耗费的时间。
如果单纯计算打仗的时间,估计都不到半天。
三百悍匪啊,还是守着山寨,就、就这么被轻松攻破了。
“哈哈,还好还好!主要还是力气大,轻松破开了山门,这才能够顺利进攻。”
何甜甜哈哈笑着,嘴里说着凡尔赛的大实话。
她说这话,绝对不只是炫耀。
更多的,还是想提醒其他三个兄弟:
亲,我能顺利攻破山门坚固的城池,不是因为那些山匪弱鸡,而是我实力逆天。
何甜甜可不希望自己的成功,让兄弟们生出错觉,以为这些占山为王的悍匪是轻松可以被打败的。
为了让自己的这番话,更有说服力,何甜甜还把从山寨拖回来的两扇山门,亲自解下来,然后徒手树到了城门口。
虞彻&虞衡&虞行:……目瞪狗呆!
早就知道自家小堂弟是个怪力少年,再次亲眼目睹,还是被深深震撼到了。
而那些部曲、匠人以及伤残老兵等,直接看傻了眼。
卧槽!
虞九郎竟是这般神武?
难道是天赐神将?!
众人忽然对附城充满信心。
不说别的,只这么一个天生怪力的九郎,就能守住一座城啊。
随后的事实告诉他们,附城还有更多的“奇迹”。
“这些俘虏?”
虞彻看到了那二百多名低头耷脑、瑟瑟发抖的悍匪,有些疑惑的问道。
何甜甜没有直接回答虞彻的话,而是看向了虞衡,“四兄,你的铁匠铺子来活儿啦!”
“先给小弟打造三百副手镣脚镣吧。”
何甜甜笑着说着。
虞彻和虞衡听到这样的话,再结合那二百多人的战俘,略略一想便猜到了——
“九郎,你的意思是?”
何甜甜用力点头,“没错!修城墙、挖壕沟,设置拒马等,都需要壮劳力!”
“咱们的部曲、老兵,都是非常矜贵的,可不能被这么磋磨。”
“而这些贼匪,各个罪孽深重、血债累累,直接杀了他们,太便宜了,索性先给咱们干些活。”
榨干所有的价值后,再拿来充人头,也来得及。
虞二、虞四那边已经去军营了,他们还需要“战功”来升官呢。
“好!哈哈!这个法子好!”
虞彻瞬间想到了何甜甜没说的那句话。
他只想着剿匪,然后拿人头给自家父亲、叔父谋战功。
却忘了附城还需要建设。
再者,虞二、虞四刚刚回到军营,还需要些许时间站稳脚跟。
忽然弄出这么大一个战功,着实太假。
做戏吗,哪怕大家都知道是假的,也要演得更真切些。
九郎的办法就很好,附城、战功,全都兼顾到了。
“对!我们也这么办!”
虞衡眼底闪烁着灼灼的亮光,他用力握紧了腰间的横刀,浑身战意满满。
“没错没错!尽量活捉,用完了再杀!”
虞行也跟着叫嚷。
就这样,三兄弟再次统一了意见。
又过了一天,何甜甜的带领人马驻守附城,而虞彻、虞衡和虞行三人,则带着各自的人马去剿灭分配给自己的山匪。
望着三队人马呼啸而去,何甜甜再看看戴着镣铐老老实实干活的悍匪们,满意的点了点头——
附城有个非常好的开端呢,接下来,附城定会越来越好!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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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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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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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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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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