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温把几根针丢到空中,细针纷纷落在格温身边,组成了一个圆。
一丝丝闪烁着微光的白色迷雾,从一根根细针中流淌而出,形成了浓雾将她庇护其中。
莎塔尔把一根触手伸进迷雾,想要把格温拽出来。
银铃般的笑声穿插在剪刀的闭合铮铮之间,一根水形触手轰然断裂,化作一滩死水。
浓雾的外面,莎塔尔愤怒的尖叫,将触手纷纷插进贝壳泥地地里,地面接连爆出数条水柱。
这没能阻止格温,她绕着水柱跳起圆舞,发出声声轻笑。
其他两人也没闲着,抓着莎塔尔分神的期间发起猛攻。
先是斩断那些犹如靶子般插进泥地的水体触手,然后切割她的躯干,让她无法再维持攻击。
风刃和光剑的连番攻击,让莎塔尔破碎的肉体所剩无几。
在黑水的滋补下,她的元素化程度变得越来越高,弱点也越来越明显。
莎塔尔横扫三叉戟逼退三人,但三人转瞬间又欺身而上,让她只能狂暴的挥舞着触手,掀起阵阵海浪。
砰!
一颗弹丸精准的钻进了眼眶,洞穿了脑袋,让莎塔尔的动作为之一顿。
就在这时,一个娇小的身影从莎塔尔的头顶上飞过,随后撞到身后的石壁上。
小黄起飞失败,撞墙后被弹到地上,站起来晕乎乎的甩了下脑袋。
有坚韧的减伤,它倒是没怎么感觉到疼,观察了一下周围,又绕着战场跑回来。
“魄罗?”
看着从战场上空掠过的魄罗,所有人都感到疑惑。
萝伊喷吐着怒火的双眼顿时看过来,布隆下意识的缩了缩脖子。
“不好意思,扔高了。”
“无知的女人,别管她,我们继续。”泽尔说。
布隆刚把手伸下去,另一只魄罗就自己填装完毕。
入手有些沉……很明显这是小胡子。
他一抡手臂,把小胡子发射出去。
小胡子抡着战锤,把莎塔尔的胸口砸出一个大洞从中穿过了过去。
这一下其他所有人都哑口无言了,但是小胡子的战锤却嵌在了石壁里,而它抓着把柄不肯松手,被挂在了墙上。
刚才那个太沉了影响手感,布隆准备来第三次发射。
当看到手上的大胡子时,他默默的把它放下换了另一只。
布隆的脑震荡好了一些,有了前几次的经验,准头一下就上来了,把魄罗成功丢到莎塔尔的头顶。
“嗷——”
沙塔尔只感觉有一团毛球呼在自己脸上,然后鼻子眼睛被蹬了几下,那东西就跑到自己头顶上去。
她摇晃这脑袋,想要把魄罗摔下来,不过小黑已经躲进王冠的圈圈中间,扒住她的头发。
接着它开始使劲儿的撬着王冠,莎塔尔察觉到它的意图,伸手去抓小黑,但却被许多条雾霭的丝线缠住了胳膊。
愤怒的莎塔尔朝着格温戳出三叉戟,被她轻易疾走滑开,紧接着一道猩红光幕在眼前闪过,三叉戟便随着断臂摔在地上。
泽尔看小黑有些吃力,就用回响之章嫖了一个免费的愤怒合剂给它加上,力量获得大幅增强的小黑,双眼冒着红光,顿时生出了一种力拔山河气盖世的气概。
“叽!!!”
“不!!!”
感觉到王冠正从头顶剥离,莎塔尔发出不甘的怒吼,丢盔弃甲地朝着祭台飞去。
此刻她恨不得长出蛇一样的头发,把头顶的东西给拽下来。
还没等她钻进黑池中,小黑已经拔出王冠高高举起。
她的元素之身立即崩溃,而这最后一个念头,也随着残躯化作了一滩死水。
小黑脚下没了支撑掉进了水洼里,自己爬到了干燥的地方,甩掉水珠后开始舔毛。
格温发出了一声胜利的呐喊,还没等众人放下心来,黑雾突然暴动,从四面八方倒灌进来,在空地上形成了巨大漩涡,转眼间就形成了厚厚的黑雾壁障。
暗影融入了雾气,阴风阵阵,刮得脸颊生疼。
滚滚涌动的亡灵朝着众人张牙舞爪,满口冰冷的尖牙刺出尖锐的嚎叫,向着一行人冲过来。
一颗子弹正中它面门,幽魂化作一阵烟尘,被风吹散了。
“真是阴魂不散。”莎拉刚刚松弛的精神又紧绷起来,她的弹药已经所剩无几。
“是魂器在吸引黑雾!”泽尔已经带着魄罗们转移到人群中,他催促道:“格温,快去把王冠封印了,就差这最后一步了。”
“这可能需要一些时间。”格温打算用把圣霭织成可以长时间存在的封印,让它屏蔽掉黑雾对魂器的感知,就像给魂器套上了隐身衣。
“没问题,布隆还可以坚持很久。”布隆拍着硬邦邦的胸膛打包票。
亚索则是发出一声烦躁的轻叹:“早点结束吧。”
“我跟你去。”
泽尔随着格温前往祭台,后者往头顶丢出一把针,让它们环绕在身旁织出圣霭的领域,那些亡灵顿时感知不到两人的存在,仿佛平白消失了一般。
被圣霭和黑雾里外套了两层,泽尔在浓雾中迷失了方向,被格温拉着手才找对了石阶所在,跟着她一起穿过黑雾壁障。
穿越壁障时不能移动得太快,要彻底融入圣霭之中,像一片雾般静静飘过,才能不被雾中的亡灵察觉。
泽尔钻出圣霭,看见小黑在石阶上被雾灵围攻,这些会飞的幽魂面孔不停在它头顶掠过,想要抢走它手中的王冠。
它们从各种角度钻出来,冷不丁拽一下王冠或者撞一下小黑,气得它紧紧护住自己的战利品,同时破口大骂,泽尔都感觉它快要完成进化,口吐人言了。
在坚韧的作用下,巫灵对小黑造成的伤害微乎其微,但是怒气积攒起来一点都不慢。
它打不到这些在空中乱飞的家伙,就掏出莎拉送给它的模型小手枪,把一个拽了它好几下的雾灵射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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泽尔过去一把将小黑捞起来,它身上还湿漉漉的,不过管不了那么多了。
回到圣霭中,泽尔把王冠交给格温。
后者刚一碰到王冠,脑海就响起一个声音。
虽然很模糊,但是她知道这是在喊她。
格温……
是伊苏尔德的声音,主人在召唤她。
“主人,我终于找到你了……”格温捧起王冠,喜悦地轻声呢喃,一时忘记了自己要做什么。
是我……
伊苏尔德的声音很虚弱,为了听清她说了什么,格温举起王冠。
不要!
“为什么?只是见一面,我不想这么快就把你封印。”
格温的脑海里只剩下迫切的重逢,想要再次和主人见面了。
她不顾伊苏尔德的劝阻戴上了王冠,并将精神专注在其中,想要进去找到对方。
但没想到,一股剧烈的痛苦瞬间席卷过来,摄住了她的双眼,不禁跪倒在地。
泽尔在给小黑捋干毛发上的水,不过几步远的距离,隔着浓雾他却一点也看不清格温进展到哪一步,只能耐心等待着。
这些积攒千年的痛苦就像一股浓墨,注入格温单纯的脑海中,无可遏制的扩散,形成一幅幅无比真实的画面。
她看到伊苏尔德坐在椅子上,眉心拧成悲伤的模样,眼角流出了泪水。
捂着嘴巴,似乎不敢发出哭声。
格温感觉到一种熟悉而悲切的痛楚,仿佛是自己在亲身经历这一切。
忽然间,一只手粗暴的搭在椅背上,发生的声音让伊苏尔德一惊。
紧接着身后传来一个男人的怒斥:“你是我的王后!就应该有王后样子!”
还没等格温从惊惧中反应过来,眼前的画面就坍缩成墨团,再次幻化成了新的形状。
伊苏尔德睡在床上闭着眼睛,枕边没有娃娃的陪伴。
她小心翼翼地将眼皮睁开一条缝隙,目睹一个男人坐在床边,手捧着一个装满各种器物的匣子。
那个男人从匣子里取出一块圣物,圣物发出的光芒照亮了他的侧脸,露出一个偏执而疯狂的笑。
“……有了这些圣物,你将得到永生!”
伊苏尔德重新闭上了眼睛,睫毛惶恐不安的颤抖着,肩膀也因为害怕而缩起来。
画面一转,两人发生了争执。伊苏尔德终于鼓起勇气反抗,但被对方一把撇开。m.χIùmЬ.CǒM
“这才是最好的安排!”
此刻格温终于看清了他的脸,一张自私且怨毒的脸。
画面一次次闪过,这些伊苏尔德成为王后以后的走马灯,向格温的脑海注入了太多了愤怒和痛苦。
她感同身受,为自己的主人深深感觉不值,这顶虚荣的王冠把她毁掉了。
墨团再次晕开,格温看见她从池底浮出来,面目全非的尸体漂浮在半空,幽光的双眼看着眼前呆愣傻笑的男人。
男人对着她的样子视若无睹,张开双臂还想要拥上来,痴情面孔掩盖下的,是怨毒的虚荣心。
害怕的情绪本能涌现,伊苏尔德躲开了他的拥抱,拿起了他的剑。
阴影裹住了死去的心脏,狂怒催动着冰冷的尸体,大脑中充斥着被剥离死亡的困惑。
她将长剑刺入他的心脏。
格温明白了。
她拿起伊苏尔德留给她的魔法剪刃,王冠中承载的痛苦与愤怒已然将她吞噬。
满腔怒火,眼里只有那个造成这一切悲剧的男人。
佛耶戈!
格温寻找着佛耶戈的踪迹,她能感觉到这些黑雾与佛耶戈相连——二者都是这无边悲痛的始作俑者。
愤怒蒙蔽了双眼,佛耶戈的鬼魂在眼前显现,格温毫不犹豫的朝着他刺出剪刀。
“叽!”
小黑忽然发出了一声预警,泽尔慌忙趴下。
本以为是亡灵袭击,没想到圣霭里伸出一把硕大的剪刀,刺向他刚才所在的位置。
?!
平时可可爱爱的格温,竟然想杀了自己?
看见格温一脸煞气的从圣霭中走出,径直向着自己走来,泽尔很难不感到害怕。
他一边带着小黑往祭台的方向移动,一边试图理解发生了什么。
“格…格温你这是干什么?”
“你都干了些什么!”
我干嘛了我,泽尔弱弱答道:“我没干什么啊……”
在格温眼里,泽尔自动变成一个金发男人的形象,似乎毫无担当的对自己犯下的错矢口否认。
“她在最后一刻都在害怕着你!”
“她?”
注意到她头顶王冠,泽尔才意识到格温古怪的态度因何而来。
坏了,我成背锅的了?!
佛耶戈做的事情,你找他去啊,找我干什么?
“你认错人了,我不是佛耶戈。你看到的是伊苏尔德的记忆,那是过去发生的事情了!”
泽尔解释着,但黑化的格温不为所动,拿着能把人拦腰剪断的巨剪,一步步的朝着他逼近。
很快他就退无可退,身后是黑色的池子。
其他人都被黑雾的漩涡卷住,厚厚的壁障隔绝了一切声形。
没人会注意到祭台上正在发生的事情,他只能靠自己!
看着步步紧逼的格温,泽尔咬紧牙关。
必须想办法让她停下来!
他翻动宝典,寻找着破局的关键。
算上幸运硬币,他还有四点法力。
这四点法力要怎么用,才能在不伤害格温的前提下把她制住?
即使在这种危急关头,泽尔也没想过要用伤害类法术对付格温。
他知道她只是被王冠影响了,并不是自己想要这么做的。
那个活泼可爱的小姑娘,怎么会伤害自己呢?
心思电转。
泽尔想起自己曾对凯特琳用过一次狡诈,释放的生物电流直接让她昏睡了大半天。
但是这张法术对格温不一定有用,她和凯特琳不一样,是娃娃变成的少女,不是什么肉体凡胎。
而且最关键的是狡诈要身体接触才能放出来,他现在主动凑上去,和找死没什么区别。
就算成功让格温晕过去,那要谁来封印魂器?阻止狂暴的黑雾?
不……不仅不能伤害格温,还得让她清醒过来。
难!实在太难了!
格温走完了石阶,距离无路可退的泽尔也不过几步之遥。
如果她刺出剪刀,他唯一躲避的方法就是跳入身后这池被黑雾污染的水中。
“叽!叽!”
小黑着急地朝着格温大叫,试图唤醒她的内在,但格温愤怒的双眼里只有与佛耶戈的影子。
终于,泽尔找到了破局的关键。
他仅剩的法力刚好足以施展这张法术,既不会伤害到格温,也能够保证后续魂器的封印。
但是这代价……管不了那么多了!
“受死吧,昏君!”
随着格温张开了剪刀宣判死亡,泽尔也对她使用了法术。
心智交换!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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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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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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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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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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