泽尔听到有人在门口叫他,而且声音很耳熟。
是凯特琳。
他忙起身去开门,凯特琳是一个人来的,背着她那杆折叠步枪。
“凯姐,你怎么来了?”泽尔有些惊讶,不过还是把凯特琳领了进来。
“我听说你被人带去祖安了?担心你就过来看看了。”
凯特琳身为警长,又是泽尔的堂姐,于公于私都得过来一趟。而且泽尔本来就不怎么回家,出什么事只能由她这个姐姐和家族代为联系,可不能不管。
“哦,你说那个啊。其实那个误会,祖安的一个大老板找我交流生意上的问题,已经解决了不用担心。”
“祖安的大老板能和你扯上什么关系?”凯特琳习惯性的刨根问底,当她看见默默坐在沙发上的萝伊时,忽然顿了一下。
“不好意思萝伊小姐,我不知道这里还有其他人在。”
“没事的警长,你们不用在意我。”
凯特琳摘下帽子用臂弯捧着,让自己不会显得那么高高在上。而萝伊甚至都没有站起来和凯特琳打招呼,这说明她根本没把这位警长放在眼里。
这种行为其实不难理解。
贵族出身的她不可能不懂礼数,只是和泽尔走得较近就放下了作为议会家族核心成员的架子,遇到了其他人又端起来。
吉拉曼恩是前任议会家族,而菲罗斯是现任议会家族中数一数二的,自然没法和后者比。
为了照顾一下自己堂姐的感受,泽尔赶在冷场之前说道:“萝伊,做些纸杯蛋糕过来,凯姐上次来就说想尝一尝了,咱们可不能让人家扫兴。快去快去。”
“噢。”萝伊瞥了眼泽尔,把手头上的红茶喝光便走向后厨。
茶杯碰在碟上,发出清脆的声音。
泽尔知道她嘴上没说什么,心里肯定已经把他骂了个遍,说不定等会支走凯特琳后还要过来阴阳怪气几句,说什么工作日整天摸鱼,休息日就一堆人上门找,吸会魄罗都不安生。
不过做都做了,就不要想那么多了。
泽尔坐在萝伊腾出的座位上,然后让凯特琳在自己旁边落座。
“你怎么能使唤亚布斯的千金。”凯特琳压低声音。
“管她在外面是谁,只要在店里她就是店员,自然由我这个店长说了算。”
凯特琳都有些为泽尔担忧了,她似乎看到了一个为了凸显家庭地位大言不惭的男人,其实这种对内地位都不咋地,等自己离开估计有够泽尔好受的。
“你在下面发生了什么?”
落座之后,凯特琳下意识的摸向手札和钢笔,随即意识到着就是在向嫌疑人调查取证,连忙又收了起来。“咳咳,职业病犯了。”
“凯姐,我跟你说过我的魄罗是怎么来的了吧。”
凯特琳想了想,魄罗交易不知道经过了几手,但能来到皮城最初肯定是通过走私的方式,否则海关绝对会记录上报。而祖安的走私商品基本都集中在一个地方,答案呼之欲出。
“黑巷?”
“那位大老板就在那里。”
“你呀你!”凯特琳伤脑筋的叹道。
作为警长却没能给身边人做好榜样,一股深深的挫败感涌上来。
黑巷是皮城司法厅非常头疼的一个地方,他们的手伸不进黑暗里,早在以前就是如此。
当初范德尔和希尔科联手打下黑巷,就是想让祖安人通过走私创造财富,不必为皮城人累死累活的打工。所以,如果皮城试图插手黑巷,即使是一盘散沙的祖安人也会联合起来,狠狠反击。
管不了黑巷,还管不了自家老弟了?
凯特琳指着泽尔鼻子:“这事就这么翻篇了,别再和那些人扯上关系,否则哪天出事我帮都帮不了你。听到没有?”
“知道了。”泽尔煞有介事的点点头,他在心里已经将老德拉黑了。
泽尔认错态度还算诚恳,凯特琳也就不再追究了。看着眼下只有姐弟二人,她想了想还是决定把不便告诉给母亲的事情说给同辈的泽尔听。
“说起来我也有不好的地方,你被人带走的时候我正在追查C的下落,没法第一时间去找你。幸好,你没出事。”
“我倒是没关系。那案子怎么样了?事情拖了那么久,也该画上一个句号了。”事关家族前程与自身任务,泽尔要说不感兴趣那是不可能的。
“又给她跑掉了,她太警觉,就算我们行动再快,一赶再赶,她总能跑掉,每一次都是。”凯特琳烦躁的抓起一把头发,把脸埋进里面搓了又搓,看起来为此困扰已久。
这情况已经不是第一次了,别人都说她遇到了命中的宿敌,注定被压制一辈子,搞得她心烦意乱的。
“很棘手吗?”
“倒也不是。C虽然一向神秘,但这么多年来还是留下了不少蛛丝马迹。她并没有那么心思缜密,只是我运气差,每次都是只差一点。”
怨念的目光透过食指和中指间的缝隙,眼前浮现的C的真面目仍旧笼罩在灰霾中,模糊不清。
我是不是漏了什么?不可能每一次都是运气的原因……
“每次都差一点……凯姐有没有想过,你的动向一直都在她的监控之下?所以她总能及时作出应对。”泽尔感觉咖啡厅有些暗了,便起身将灯打开。
凯特琳猛地抬起头,灯光洒下,是一种拨云见雾之后的豁然开朗。
为什么C敢那么频繁的出现,一点也不知道躲起来?
唯有一种解释——只有在司法厅里安插了线人,才能做到这样肆无忌惮。
她的身体兴奋起来,跃跃欲试。
戴上帽子,凯特琳又恢复成了那个外冷内热沉着冷静的皮城警长。
“泽尔,谢谢你提醒我,现在我要走了。”
“啊?这么快!不等吃完再走吗?萝伊的手艺可是很好的哦。”泽尔还想让她们熟悉一下的,要是哪天他不在这俩人又碰一起了,那场面一想想都能尬得扣出三室一厅。
“下次吧,我已经等不及要去把内鬼揪出来了。”凯特琳报以歉意的微笑:“我这个当姐姐的,居然在你这里大发牢骚,真是没脸见你了。”
“没有的事,以后你遇到工作上的烦心事尽管来喝一杯,我给你免单。”
“那我就不客气了。”wWW.ΧìǔΜЬ.CǒΜ
独裁独断久了凯特琳发现,原来她只是需要一个倾听者,从另一个角度来帮她复盘。
……
“给,你点的凯特琳甄选纸杯蛋糕。”萝伊戴着厚厚的隔热手套,从后厨端来了新鲜出炉的小蛋糕,啪的一声摔在泽尔面前,原本摆的整整齐齐的蛋糕顿时乱成了小黄打翻的饭盆。
“人都走了你才来。”
泽尔抬起眉毛看她,寻思这次她反应怎么这么大。
“现做不用时间啊?要我直接变出来吗?”萝伊手套一丢两眼一闭,一屁股坐进沙发在他旁边闭目养神起来。
少见的没有阴阳怪气,而是直接抬杠。
泽尔没经历过这阵仗,他知道现在最好别出声,但是蛋糕做了太多,一个人肯定吃不完。
心里直犯嘀咕,纠结之下他还是试探道:“你不吃吗?你不吃的话就浪费掉了,多可惜呀。”
“不准浪费!不准可惜!”萝伊再次睁开眼,已经是杀气腾腾。“你让我做的,吃不完也得吃完!”
泽尔苦着一张脸,唉,只能让魄罗来分担他的痛苦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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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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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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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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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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