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怪沈誉,昨夜打电话太久,孟桃拨的那一通,到一定时间自动断掉,沈誉不知怎么弄的,几分钟后又拨了进来,唠唠叨叨说个没完。
孟桃觉得,他可能是被迫当爹受刺激了,激发出了话唠潜能。
孟哲翰在大堂一侧沙发上坐着看报纸,看见孟桃下来,朝她招了招手。
孟桃走过去:“哥你也住这?”
“嗯。”
孟哲翰轻拍一下小旺财的头,笑道:“我住三楼,昨夜四点从码头回来,八点起床,想和你一起出去吃早茶,你倒好,让我等到现在。”
孟桃不好意思:“昨天有点累,所以我睡懒觉了——那我请客吧,我知道前面那条街有个老字号茶楼,非常不错的。”
“好啊,快走,肚子早饿了。”
两人带着小旺财到茶楼,要了个雅间,点一桌子好吃的,边吃边谈话,小旺财也挺能吃,中间又再添不少茶点小菜,一顿早茶吃到十一点多,直接都不用吃午饭了。
回到招待所,孙洪在等着他们呢。wWW.ΧìǔΜЬ.CǒΜ
孟哲翰要跟孙洪走一趟,叫孟桃在房间里好好休息,中午太阳毒辣就不要出去了,等下午他回来,吃过晚饭再带她去逛街市夜景。
孟桃点头答应,明天可能要回去了,她也需要打几个电话,。
孟哲翰上楼拿点东西,孟桃从口袋里拿出一把小汽车钥匙,递给孙洪:“这两天就要回去,车子用不着了,还给你,谢谢了啊。”
“不客气。”
孙洪接过车钥匙,问道:“嫂子,刚才我看见那个胡海波鬼鬼祟祟在门口转悠,我没让他进来,你要不要见他?”
“胡海波?我不认识啊。”
“就是,老跟着你那小子。”
孟桃无语,原来是胡老四,还有这么个名字:“哦对,我让他帮忙打听点事来着,他在哪?”
“在外头,我去叫他。”
一会后,胡老四跟在孙洪身后进来,他换了套不知从哪里弄来的蓝色卡叽布工人装,连头发都新理过,看上去还挺精神,不知道的真以为他是个正经有工作的。
胡老四瞧见孟桃独自坐在大堂沙发上,眼睛贼亮地就要往前凑,小旺财倏地蹿出来,嗷呜一声张嘴就咬,胡老四吓得直叫唤:
“旺财兄别咬!是我胡老四啊,女侠救命!”
孙洪听胡老四喊“女侠”,严肃的表情现出一丝裂纹,转过脸去抿嘴偷笑一下。
孟桃喊住小旺财,指了指对面沙发示意胡老四坐下。
这时孟哲翰从楼上下来,跟孟桃又交待两句,就和孙洪走了。
孙洪临走回头指了指胡老四,警告他放老实点。
胡老四瑟缩一下,他招谁惹谁了?刚到招待所门口就被这个孙队长踹了几脚,把他衣服都弄脏了,好不容易整理干净。
孟桃:“你为什么跟孙队长撒谎是我徒弟?我都不知道我有本事收徒了。”
胡老四忙道:“我没撒谎,我从来没见过女侠你这么威风的,我就是要拜你做师傅呀。”
“你倒是挺有自信的,有没有问过我愿不愿意收你?”
“女侠你就收了我吧,我可以摆酒席拜师,我发誓一辈子听你的,只忠于你!”
“少来这套,新社会新时代,你想搞封建活动自己搞去,可不要拖累我。”
“女侠,求你了。”
“闭嘴。”
孟桃看看大堂里这时候并没什么人,前台只有一个女服务员值班,在这儿说事不担心被人听见,就问胡老四:
“说吧,昨晚那事办得怎么样?”
“妥妥当当办好了,不信你回头可以问孙队长和孟同志:昨晚那三个人,是不是都废了?”
“你怎么做的?”
“还记得船上那个女卫生员吗?我听孙队长喊她‘小潘’,我下船就去跟码头上一个男卫生员说‘小潘让我来拿点东西’,那卫生员正有事呢,不耐烦地指指医药箱让我自己去找,我拿到了一件白大卦和口罩、白帽子,找个地方穿戴好,装成医护人员接近那三个人……就成了。”
“那三个又不是死人,不会叫喊?”
“我会扎针呀,祖传的,我就学了两样,扎麻筋和哑穴,能控制十分钟,我的刀又快,几分钟就搞掂了。”
“这么厉害?码头上戒备很严,还真让你得手了。”
“那是,女侠交待的事,我排除万难也要办到的!”胡老四受了夸奖,洋洋得意。
“去,还不是为了洗脱你自己的罪过。”
“对对!那我和女侠之间现在完全没有过节了,我们是朋友了?”
“算不上朋友,就一般认识的人。”
“啊,就这样啊?”
胡老四略有失望,很快又高兴起来:“只要认识了,以后就能成为朋友。”
这盲目乐观的,也是没谁了。
孟桃告诉胡老四可能会有ZF奖励,物质之类,运气好的话,或许还能给安排个临工作,这家伙居然一副很不在乎的样子:
“有钱有东西分我点就行,工作给阿星吧,他家六七个兄弟姐妹呢,为一份工作都打破头了。”
“能有一份稳定工作多好,你为什么不要?”
“为了二十块、三十块钱,时时刻刻被人管,不得自由,累,我会早死的。”
“那你干那行当招人恨,就不怕被人打死?”
胡老四顿了顿,说道:“其实我从来不偷穷人,有时候我看到太难的人,还会给他钱。”
孟桃听了这话,气笑:“合着你认为自己是个劫富济贫的侠盗?”
“差不多吧。”
孟桃:“……”
不想谈这些,话题转到胡老四的“扎麻筋、哑穴”。
见孟桃感兴趣,胡老四很大方地取出银针教她,还说自己家里以前有一本关于这方面的古籍,可惜他太爷爷离世后,那本书就不见了。
下午三点多钟,孟桃和胡老四还坐在大堂,小旺财安静地蹲守一旁。
胡老四没能拜成师,倒是让孟桃学去了他的“祖传秘技”。
孟桃回房上厕所,出来就给何吉发何老板拨了个电话。
她答应过胡老四,不干小偷就给他找个生活路子,本想趁着孙洪所说的“嘉奖”,给他要份工作,奈何胡老四烂泥不上墙,看样子是不能安稳上班的,给了机会也枉然。
只好另找路子,从何老板那里拉条线,凭胡老四的机灵劲儿,小心点做个黑市商品批发商总可以的。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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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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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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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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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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