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城门尚未失陷,立刻派兵援助,或许还有转机!”
耶律元宜的部下完颜敏立刻进言:“贼军大部队就在城外,咱们这个时候撤退,万一被贼军追上了,就更加危险了!”
“混蛋!你也不看看这里是什么地方!贼军若是打定主意要吃掉我,咱们就是孤军深入!现在粮道还被截断了,这就是死城!就算困守在这里,也逃不过全部饿死!”
耶律元宜气急,也不管这个部下是不是姓完颜,甩手一个巴掌把完颜敏打的晕头转向,又吼道:“你那么喜欢守城,那这座城就交给你来守!城若有失,我砍了你!”
耶律元宜立刻任命完颜敏做守将,留给他两千步卒,自己转身就要带着其他部队快速撤退,往城东方向逃跑。
“大城县往东,是清州,清州目前还掌握在我军手里,争取能逃到清州,再从清州北逃,逃回大兴,这样的话就安全了。”
耶律元宜召集部下们宣布了自己的意图,部下们连连点头,立刻出去准备。
完颜敏一脸懵逼的成了被抛弃的守将,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自己怎么就成了这个唯一的守将了。
但是毫无疑问,他被抛弃了。
耶律元宜速度很快,他立刻命令部下成蛟和撒里多组织步军主力从城东没有敌人的地方抢先撤退,抓紧时间。
而他自己则带领骑兵为大军断后。
众将为此都称赞耶律元宜的勇气,有些军官还泪眼婆娑的看着耶律元宜,仿佛再也看不到他一样。
不过等步军开始大规模撤退的时候,耶律元宜却吩咐亲信耶律弦带领骑兵们做好从南门撤退的准备,多到一些口粮和食水以备不时之需。
“为什么从南门撤退?而且将军不是要给大军断后吗?这是怎么了?”
耶律弦一脸懵逼。
耶律元宜闭上眼睛摇了摇头。
“断后?你以为我们知道从东边走能逃生,贼军就不知道?他们既然能从北边杀过来,肯定已经做好了准备,往东走,绝对到不了清州,绝对会死在半路上!”
耶律弦大惊失色。
“那……那将军为什么……”
耶律元宜深吸一口气,满心都是怨念。
“怪我孤军深入,但更要怪他皇帝逼我进兵,逼我打胜仗!才叫我孤军深入到这种绝境!都是皇帝的错!那些人要怪,就去怪皇帝!又不是我要让他们成为我的部下!”
耶律元宜睁开眼睛,看着面色惨白的耶律弦,低声道:“眼下唯一的生路就是往南,咱们往南走一阵子,再折返向北,从河间府到任丘,再从任丘回保定!贼军既然从任丘来,必然想不到我反其道而行之!从任丘回去!”
耶律弦倒吸一口冷气,万万想不到耶律元宜转瞬之间就做出了用麾下主力步军的命换他的逃生之路的决定。
他好狠的心啊。
而且他之前的那种言语,要是叫皇帝听到了,怕是要诛灭九族的。
耶律元宜到底在想什么?
耶律弦并不清楚。
他唯一清楚的就是,事情没那么简单,就算他们成功大逃亡了,恐怕摆在他们面前的也不是光明的坦途。
“将军,就算咱们回去了,打了大败仗,损兵折将过万,这……这是重罪吧?陛下一定会重重惩治我们吧?”
耶律弦心惊胆战地看着耶律元宜。
耶律元宜咽了口唾沫,狠狠地跺了跺脚。
“眼下活命最重要!不能逃跑,就会被贼军抓住,砍头!若不能活命,还谈什么重罪!活着回去,一切还有转机!”
耶律弦无话可说。
于是计划紧锣密鼓的展开,完颜敏硬着头皮带着军队去守城,步军主力往城东撤退,耶律元宜假装为大军断后,实际上打开南门一溜烟就跑得没影儿了。
之后的事情是一目了然的。
完颜敏没守住城,手忙脚乱的一通乱指挥,成功把城门葬送,被光复军攻入城中。
城中守军几乎全部被杀,完颜敏被奋力突入城中的苏勇狠狠一击敲在了脑袋上,当场落马而死。
另一边,自以为逃出生天的金军步军主力迎头撞上设防已久的光复军伏兵,光复军伏兵大起,四面鸣罗敲鼓,旌旗飞扬。
金军大惊,顿时溃散,压根也没有集合成军阵,直接被光复军骑兵冲垮,成了待宰的羔羊。
损失千余人之后,这支金军彻底崩溃了,丢下武器就地投降,哭喊着求饶,最后被俘万余人。
而耶律元宜按照自己制定的计划一路往南冲向河间府,的确没有遇到任何光复军的军队,这里是他之前派人探查过的地区,所以他确认这里是安全的。
然后他继续按照自己的计划,折返向北,试图从任丘顺着滹沱河返回保定——保定是重要的前进基地,囤积着大量的粮秣军需,有重兵把守,一定非常安全。
所以这条路大概率没有什么问题,光复军也肯定想不到他会从他们走过的路折返回去,顺利大逃亡。
但是俗话说的好,人生之不如意十之八九,耶律元宜万万没想到他一路北上的时候正好撞上了正在按照预定计划返回河间的魏克先所率领的玄甲军。
玄甲军跟着苏咏霖一起北上到任丘,准备打一场硬仗,但是硬仗没打成,金军就撤退了。
后来他们卷土重来,往大城县去了,没来任丘,苏咏霖决定率领骑兵打机动作战,让魏克先在任丘县附近多挖掘一些陷坑、毁掉所有的道路、桥梁之后,再行返回河间府。
正好是魏克先完成苏咏霖的疲敌策略之后返回的路上,迎头撞上了正在仓皇逃窜的耶律元宜,双方都大吃一惊,不知道为什么会遇到对方。
魏克先很吃惊,还以为这支金军在河间府做了什么。
他很担心,但还是冷静下来,立刻指挥军队列阵,准备和这支金军血战一场。
对方都是骑兵,有数千众,而自己这边除了少量亲卫之外全是步兵,若不列阵,这仗没得打。
不过魏克先和玄甲军都是今非昔比,早已不是当初的菜鸟军队,而是经历过数次血战的精锐之师。
主将一声令下,各部分立刻结阵,严阵以待,准备血战一场。
魏克先吃惊,耶律元宜则是干脆的——恐惧。
因为逃命的缘故,他本已是惊弓之鸟,时刻担心自己遇到光复军的军队,这次逃命也是冒险之举,万一出点什么问题,他和这三千骑兵极有可能被就地歼灭,一个都活不了。
他很害怕。
所以撞上魏克先率领的玄甲军之后,他惊恐万状,认为自己的逃跑计划已经被光复军统帅发觉了,所以派兵堵截他。
于是他几乎毫不犹豫的调头就跑,让正准备恶战一场的魏克先一脸懵逼。
什么情况?
不打?
为什么调头就跑?
虽然有着诸多疑惑,魏克先也没选择追击,他的部队都是步兵,没法儿追。琇書蛧
他只能带兵继续往河间方向前进,一边前进一边小心翼翼的索敌,生怕那支金军骑兵又调头回来继续攻击他。
魏克先是过度担忧了,因为耶律元宜带兵掉头往回跑了不远,就被苏咏霖亲自率领的虎贲营骑兵撞上了。
虎贲营二话不说就是一个冲锋,给这支金军骑兵迎头痛击。
金军骑兵本来也是因为逃跑一般的撤退而人心惶惶,之前遇到玄甲军的严阵以待,被狠狠的吓了一回,跟着耶律元宜不要命的夺路而逃,秩序都乱了,一下子撞在了苏咏霖的枪尖上。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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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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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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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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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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