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大大小小的官员、吏员约一百五十人被拿下。
真是不查不知道,一查吓一跳。
除了高级官员数人之外,底下的很多小官充分发挥了小官巨贪的传统艺能,对国帑进行了惨无人道的吞吃。
尚书省下达的多项工程命令在下达之后、国帑出库之前就被某些人暗中下手开始吞吃,将官僚的传统艺能发挥到了极致。琇書網
其中高级官员大部分是不知情的,但是也有一些知道内幕,却没有阻止,反而暗中拿了好处,作为他们的庇护者而存在。
苏咏霖盛怒之下,下达最高指示,能判死刑就判死刑,绝不姑息。
在这样的指示目标之下,三法司联合团队对犯法官员、从犯官员进行了极为严厉的审讯和判罚。
判处原财政部右侍郎曹凯二十年徒刑,阖家满门发配边疆积石州,遇赦不得返,子孙三代不得参加科举考试。
判处原礼部左侍郎周江二十年徒刑,满门发配边疆积石州,遇赦不得返,子孙三代不得参加科举考试。
判处原民政部左侍郎陈吉昌死刑,满门发配边疆积石州,遇赦不得返,子孙四代不得参加科举考试。
其犯法之族人陈淼因为贪污黄河工程款五百万钱而被处死,余者一并发配积石州做苦工,以偿还国帑。
判处尚书右丞霍建白革职、徒刑四年,家族荫官全部罢黜,废为庶人,直系子孙两代不得参加科举考试。
其犯法之族侄霍格处死,协助他贪污的族人一并处死,余者全部发配到边疆积石州从事苦工,偿还被贪污国帑。
判处民政部右侍郎韩先令革职、徒刑四年,家族荫官全部罢黜,废为庶人,直系子孙两代不得参加科举考试。
其犯法之族弟韩厥被处死,亲朋好友有牵连者处死,余者发配边疆积石州。
民政部员外郎耶律义先以贪腐罪被处死,三族有牵连者被处死,余者发配边疆积石州。
财政部员外郎耶律宜兴、尚书省员外郎孙一心、尚书省主事耶律胡都古等因为贪腐主罪或从罪一并遭到惩处,罪行轻者惩罚直系,罪行严重者惩罚三族。
而处置最为严苛和震撼人心的,莫过于对孔氏的处置。
孔氏支系孔帆、孔挚两支被毁灭,这两人被斩首示众,其家中很多男丁因为参与犯罪而被处决,余者全部发配积石州。
孔氏主系孔拯、孔摠两支基本上也遭到毁灭。
孔拯作为孔氏话事人,明知家族弊病而不通报,作为帝国高官而徇私舞弊,于是被判处三十年徒刑,基本上可以宣告政治生命和生理生命的终结。
孔摠作为曲阜县令和孔氏家族的事务负责人,明知家族弊病而不上报,罔顾国恩,被判处二十年徒刑,和孔拯一样,没什么未来了。
其家族中人经过审查之后,发现有犯法之人,不是被处死就是被判处徒刑,余者因为牵连过重而悉数发配积石州。
整个孔氏主脉阖家满门没有一人被宽恕,就连散布在外地的支系也因为这些关系被苏咏霖下令一网打尽,一个不剩。
与他们有关系有合作的人家也基本上都遭到了严苛的审查,但凡有问题的,一网打尽,绝不姑息,誓要把孔氏在山东的全部痕迹一口气抹干净。
当然,孔氏家族的财产,包括钱财和不动产等等全部进入国库,商铺全部没入国库,佃户全部进入民籍,家中仆役全部从良,回归民籍。
因为特事特办,这整个过程甚至没有超过一个月,孔氏及其仆从者差不多一万五千人在一个月内就被朝廷的暴力机器肢解干净。
而与之相关的山东上流社会圈子也在接下来三个月之中被明廷肢解干净,吃进肚子里消化的一干二净,幸存者百不余一。
皇帝轻描淡写的在山东行省的范围内把孔氏家族抹掉了,这个家族就好像从来不曾存在一样。
痕迹最严重的曲阜县内的所有孔氏存在也被抹掉,连家族藏书都被押送中都国家图书馆予以收藏,孔氏祖宅也被拆掉,内里所有物品都被押解送往中都。
苏咏霖打算在未来,于中都城内开办一个国家博物馆,将这些东西全部放在博物馆内供天下人参观,让他们了解这段荒唐而又合理的岁月。
这将是一段历史,一段见证,一种文化的痕迹,而不是一种权势的、宗教的象征。
这些曾经秘而不宣的东西,终究不是孔氏子弟亲手制造的,所以终究应该回归到它的真正创作者的群体当中去,成为文化的一份子,而不是权力的一份子。
孔氏及其所代表的封建权势从这一刻开始走向了末路和终结,而与之相对的,以对孔氏的处置为代表的这场反腐风暴中,被查出犯罪的官员吏员遭到明廷毫不怜惜的处置。
一旦犯罪,最轻也是直系子孙两代人不准参加科举考试,最严重的则是四代人不准参加科举考试,基本上等于家族灭亡。
罪犯大批量被流放到边疆军镇积石州,将在戍边军队的看管下从事最为辛苦残酷的劳役,以此赚取血汗钱偿还国帑,作为他们贪赃枉法之惩戒,并且有杀鸡儆猴之功效。
苏咏霖以这场反腐风暴宣告天下,在大明朝犯罪,就要做好牵连子孙的准备,你们在选择之前,要先想一想自己的子孙后代!
怀着如此的决议,苏咏霖没有在意任何的反对声音,出动中都驻军燕云兵团在京城内大量搜捕、押解犯法者,将他们一网打尽。
有趣的是,当苏咏霖派人进入中都孔府抄家的时候,中都孔府外出现了五十多名儒生,他们散乱着头发,光着脚,趴在地上嚎啕大哭,不让前往抄家的司法人员进入。
每当有司法人员要进入的时候,这些儒生就扑上来死死抱住司法人员的腿,不让他们进去,嘴里哭喊着什么【孔圣不存,国将不国】之类的话语引来大量围观者。
主持清算的孔茂捷立刻下令司法人员将这五十多名儒生全部逮捕,将他们投入监狱。
但是这并没有阻止儒生们的行动,不久,又有一百多名儒生出现在孔府门口,阻止司法人员对孔府的清算。
孔茂捷亲自坐镇孔府,将他们全部抓捕。
而这些儒生显然不怕。
一个被抓到孔茂捷面前的儒生对着孔茂捷怒喷。
“千年以来都没有人会做的事情,你却做了,这是对圣人的不尊敬!圣人在天之灵!会惩罚你的!会惩罚你的!”
孔茂捷冷着一张脸,毫不动容。
“我快饿死的时候圣人也没来救过我,从那时起,我就不信圣人了,他要来就来吧,来了,我就把他下油锅炸了。”
儒生目瞪口呆,直到被捆起来带走,也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苏咏霖并不能确定这是有人暗中指使还是这些儒生自发的行为。
他更倾向于后者,因为他在挖掘的是所有儒生的根基,兔死狐悲之下,是能让一些人失去理智,乃至于用命去维护自己的利益的。
对于这种行为,过去的苏咏霖倾向于用政治手段打击,杀人诛心,但是现在他想了想,这样做只是把问题延后了。
还不如让他们一起冒头,一起清洗,一并解决掉。
说到底,这是革命,不是权斗,讲究的是清算,而不是打击。
所以,现在的苏咏霖比较喜欢物理手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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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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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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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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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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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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