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落月最初从零开始,手头最紧的时候,给桑戟和言干的比例分成都很大方。
现如今她都已经不缺钱了,对于这笔天降横财的分配就看得更淡。
刚刚言落月专心装哭的时候,凌霜魂和巫满霜一左一右站在旁边,轮流帮她计数。
作为报酬,言落月抽出四张金卡,每人发了两张。
“来来来,见者有份。”言落月快乐地说道,“不知为何,这笔钱我就感觉像是白来的一样啊!”
“因为确实是白来的吧。”凌霜魂默默吐槽道,“其实我很好奇,为什么那对兄弟不干脆掐断传讯石啊?”
要知道,胡兔叽和钮书剑定下的契约,是“哭声被钮书剑听见”。
换而言之,只要他早点把传讯石掐了,那不就可以少付出一笔钱了吗!
言落月摇头:“我也不懂,可能这就是壕无人性吧。”
凌霜魂的眼神往旁边溜了一眼,只见巫满霜双唇微张,神情明显有些呆滞。
“怎么了,小巫?”
巫满霜活学活用了言落月的新奇词汇,他喃喃自语道:
“我没料到,完成原始资本的积累,速度居然会这么快……”
“……”
凌霜魂沉默了一下,又从怀里掏出他那套小书简,开始唰唰速记起《巫满霜传》。
言落月对里面的内容十分好奇,伸长脖子看了一眼。
仅仅打眼扫过,言落月就忍不住以手遮面。
只见凌霜魂在书中写道:
【满霜自幼生在在一个极其特殊的教育环境中,在他身边以身作则的榜样们,除了非打即杀,就是坑蒙拐骗……
在朋友言落月和霜魂子的帮助下,满霜完成了第一桶金的积累……
生长经历如此独特,这个男孩想必来日可期……】
言落月:“……”你礼貌吗?
凌霜魂一心两用,一边写着《巫满霜传》,一边还不忘思考言落月的问题相关。
“胡兔叽是你灵机一动,临时制作的假身份?”
凌霜魂若有所思地偏了偏头。他感觉一道灵光在脑海中闪过,快到自己甚至没能抓住,又很快湮灭。
“小言,关于制造假身份这种事,你为何表现得这么熟练啊?”
言落月:“……嘻嘻,你慢慢想。”
反正,在凌霜魂猜中言必信这个马甲之前,言落月是绝对不会自曝身份的!
……
前后加在一起,总共花费了近乎一个半月,言落月终于解开了姬轻鸿留给自己的的谜题。
随着言落月进度的增加,千炼大会请柬上的炼制痕迹,也已经被言落月一步步逆着还原。
首先除去的,便是千炼大会的纹章,其次抹消的,便是“千炼请柬”四个字的字样。
至于最后的难点,则是“素缕堂主人”的水印。
凌霜魂和巫满霜不懂炼器。
但他们眼看着千炼大会的请柬,在言落月手下重新被推演成一张白纸,即使作为外行人,也同样能感记受到言落月手法的精妙和玄奇。
唯一的顾虑就是……
“进出千炼幕时,都需要携带请柬证明身份吧。小言你把请柬抹了,没关系吗?”
在言落月看来,这张请柬有点类似于现代的小区门卡,每次通过千炼幕时,都需要展示请柬,对那张幕布“刷卡”。
“没事。”言落月轻轻松松地说道,“为了‘对付言落月’,钮书剑给了胡兔叽一张百炼请柬呢。”
现在,他们手中一共有三张百炼请柬。
一张是凌霜魂自带,一张原本属于言落月,后来转赠给巫满霜。至于最后一张,就是前不久钮书剑友情赠送的啦!
听到这里,凌霜魂终于叹为观止。
“这位钮二公子……他可真像一尊财神爷啊。”
一路上,他们缺少飞舟,钮二公子就赠送飞舟;不缺异火,钮二公子也一定要倒贴异火。
甚至就连千炼幕的门钥匙,还有小巫的第一桶金,此人都追在屁/股后面配齐。
——感谢你,姓钮的陌生人。
哪怕亲生儿女,也未必比得过你的贴心。
言落月笑了笑,没有说话。
其实,在她全面解析了姬轻鸿的炼制手法以后,千炼大会的请柬在她眼中已经不是秘密。
只要材料足够,言落月一炉炼出成千上万张请柬也不是问题,甚至就连“素缕堂主人”五个字的水印,都能模仿得惟妙惟肖。
不过嘛,制作假证毕竟不是好事。
在有百炼请柬作为门卡的情况下,言落月也就不冒这个险啦。
转头一瞧,只见巫满霜拿着被推演后的白纸看个不停,言落月微笑着凑了上去。
“怎么啦?”
巫满霜点了点白纸:“上面没有字,但还有别的东西……”
“嗯,姬妖尊在纸上留了一些特殊的阵法封印,这些超过我知识范围了,我解不开。”言落月坦率承认,“怎么,满霜,你对这个感兴趣吗?”
“嗯。”
巫满霜用手捂住遮眼的白纱,后退一步,直接跌坐在宽大的太师椅里。
他的语气里带着一丝不明显的虚弱:“那张纸上的东西……看起来很耗精神。”
话音一落,言落月和凌霜魂全都惊讶地看向他。
巫满霜被两个朋友盯得不大自在,在太师椅上稍微挪动了一下,不确定道:
“我……我说了什么不该说的吗?”
言落月从他手中取回白纸看了看,又瞧了瞧小巫忐忑的表情。
“没有,只是忽然发现你一定很有天赋。”
要知道,会感觉这个阵法耗费精神,说明巫满霜至少能看懂一点。
毕竟,真正的外行人接触到完全陌生的知识——比如普通人第一眼看到高数课本时,才不会觉得耗精神。
学渣们只会觉得困、想睡觉、默默在心底质疑这是什么天书。
言落月回手掏掏,从储物袋里摸出准备好的阵法入门课本。
这本来是言落月听从江汀白的建议,提前买来,想在路上自习的内容。
但现在光看书本外表就知道,几册书完全是崭新的,只有某一本的前三记页,才有翻动过的痕迹。
言落月把这套入门阵法书送给了巫满霜。
那一刻,即使隔着一层白纱,她都能感觉到小蛇双眼发亮,浑身上下由内而外地散发着好学的气场。
霎时间,求学的正义光芒,就这样播种在了大地上。
三天后,言落月再看到那几本书时,差点没认出来它们。
尽管这只是两个灵石一套的阵法入门选编,但手工帝巫满霜还是给它们精心包了书皮、织了书衣、制作了同款花纹的书签。
除此之外,他还另外在扉页上……
嗯?他为什么要在扉页上画一个毛球球?
言落月狐疑地盯着那个毛球球看了半天,看得巫满霜耳根都略微涨红。
非常诡异的一点是,不知为何,言落月居然觉得这画在扉页上的小毛球有点眼熟。
“——你没见过吗,小巫衣角上也有同款图案啊。”
正巧,凌霜魂端着茶杯出来喝水。
路过正在对峙的两个朋友,他顺手把巫满霜的斗篷袖子翻开。
顺着他的动作,两人都看见,在言落月赠给巫满霜的那件斗篷上,巫满霜也在袖口内侧绣了一只雪绒绒的小毛球。
“……”
巫满霜一言不发地从凌霜魂手中夺回自己的袖子,匆匆把袖角整理好。
他唇角紧抿,外人可能会被这副姿态唬住,以为他在无声发怒。
实际上,和他朝夕相处的言落月与凌霜魂都能看出,巫满霜假装出一副拒绝沟通的样子,以此来掩盖自己的局促。
言落月先是茫然,再是愕然,最后恍然。
她脸上很快浮现出了一个不怀好意的坏笑:“哦——我知道了,满霜,你是不是在所有我送给你的东西上,都画了一颗毛球?”
“……”
唰啦一下,巫满霜又拉起了自己的斗篷帽子。
要是客栈地板上的缝隙再宽那么半分,巫满霜一定就化成小蛇原型,刺溜一声钻进去了。
……只可惜跟言落月一起上路后,她总是给他投喂各种零食,竟然把他吃胖了一圈。眼看着好好一道地缝就在面前,他竟然都藏不进去!
连蒙眼的白纱,似乎都被滚烫的皮肤染成红色。
就在巫满霜下意识捏住袖袋深处时,凌霜魂飞来一句,堪称气氛破坏者。
“小巫,为什么你要把小言送的东西,都画上毛球标记?”
凌霜魂莫名其妙地看向言落月:“我错过了什么重要信息吗?比如说……小言你的原型其实是只绿毛龟?!”
言落月:“……”
巫满霜:“……”
那一天,有一只丹顶鹤失去了好几十根漂亮的羽毛。
客栈一楼的掌柜和小二,甚至还听到楼上传来某种翅膀拍地的扑击声。
仿佛有人隐隐约约地抗议道:“人界的龟族不都随遇而安、与世无争吗?”
“为什么,幼年龟龟,居然会这么凶啊!”
除此之外还有……
“——小巫!你不要拉偏架小巫!”
掌柜的摇摇头,仍旧低头拨弄算盘,但嘴角却不自觉地挂上一丝微笑。
记“少年人啊……”
……
笔试成绩的榜单张贴出来,言落月三人前往公告墙看榜。
榜单分为红白两榜,红榜是入选,白榜则是落选。
其实一般来说,张榜只会公布选上的名字,然而这一榜里居然连落选的排行都包括在内……不得不说,千炼大会的阅卷人,实在有几分恶趣味。
言落月抬头,第一眼就看见了自己的名字。
没有任何意外,“言落月”三字高居红榜榜首。
非常平静地笑了一下,言落月更好奇凌霜魂和巫满霜的成绩,顺着排行继续往下看。
凌霜魂扯了下她的衣角,阻止言落月的目光在红榜上寻觅。
“直接看白榜吧。”
他对自己的菜鸡程度很有数,并且猜测巫满霜的水平也差不离。
至于巫满霜,他已经非常诚实地去白榜倒数第一的位置上开始找自己了。
“……咦?”
忽然,巫满霜发出一声小小的疑问。
他的名次,居然不是倒数第一!
——他是本次笔试的倒数第二诶!
至于倒数第三,那当然就是凌霜魂啦。
凌霜魂:“哎呦?”
言落月:“哇哦……”
巫满霜转过脸来,面庞生光,周身气场简直在不断洒下小花花。
由于居然不用垫底的缘故,小青蛇高兴了整整一个下午。
后来,言落月悄悄打听了一下倒第一那位仁兄的来历。
“哦。”透露消息的炼器师轻描淡写道,“那傻子刚在卷子上写了个名字,就因为吃错丹药跑出去拉稀了……”
除了这个小小的插曲之外,言落月还在公告墙上发现了另一处小风景。
除了最显眼的红白二榜之外,公告墙上还镶嵌其他颜色的玉简。
言落月随意探进一份玉简里看了看,发现这份玉简的内容,居然是钮书剑在高价通缉胡兔叽。
通缉胡兔叽的理由,是他偷窃了高门子弟的令箭。
除此之外,玉简里还附上了一张胡兔叽嘴歪眼斜的人物小像。
言落月:“……”
言落月无声地在心中跟钮书剑说了一声安息。
——死心吧,胡兔叽的令箭会转赠给需要的人,而钮书剑这辈子都不会再看见这个马甲。
毕竟,改头换面果制造的五官排布完全随机。
想要重新骰出一次“胡兔叽”的容貌,概率可能比连抛两次硬币,两次都是立着的可能性还要低。
但下一秒钟,言落月忽然看见了“胡兔叽”的通缉赏金——足有二十万灵石!
言落月:“……”
钮家究竟是多有钱啊!
实不相瞒,这一刻,她居然隐隐生出了一股“等到下回缺钱,就去找钮书剑自首”的冲动……
……
千炼幕内第二场大考,是实战考试。
正如言落月之前预料的那样,试题内容是将已经炼制好的法器还原拆解。
晋入这一场考试的炼器师,记共有两千人。
按照四比一的比率,最后只会留下五百个优胜者,得到可以出入秘境的令箭。
在监考席上,言落月一眼就看到了姬轻鸿的身影。
他与其他两位宗师并排坐着,今天姬轻鸿穿了一身雨过天青色的长衫,那头柔白的发丝随意散落在肩头身上,仿佛微微散发着萤光一般,分外地夺目显眼。
除了姬轻鸿之外,监考台上还坐着梵音寺的残荷大师,以及鸿通宫的另一位炼器宗师。
残荷大师身边立着一个小沙弥。
鸿通宫宗师两侧,钮氏兄弟一左一右分别随侍。
鸿通宫宗师朝姬轻鸿看了一眼,又似忌惮,又似不忿:“……你怎么也来了?”
他记得在大会的日程安排里,没提到姬轻鸿会一起负责监考啊!
残荷大师缓声道:“姬施主既然来此,就是有缘。”
姬轻鸿漫不经心地绕着自己的头发,在手指上缠了一圈又一圈。
他似笑非笑地反问道:“谁说我是来监考的?”
鸿通宫宗师冷冷哼了一声:“那你慢慢找乐子吧。”
对身边的负责人打了个手势,示意考试开始。负责人向前迈出一步,和考生们介绍了本场比赛的规则。
负责人袍袖一挥,考场四周顿时出现了九层巨大的木架。
这些木架上摆放的法器,按照摆放的层数,炼制手法的破解难度也是由低至高。
第一层一件一分、第二层一件四分、第三层一件九分……以此类推,第九层一件八十一分。
在限定时间内,考生们可以任选架子上的法器拆解。解完前一件后,便可以再取一件。
如果有信心的话,考生可以直接跳过低级难度,直接从高级难度开始。但如果拿了一件高级法器却解不出,那就不能再折回去拿低级难度的法器。
考试时间结束时,全场分数最高的五百名考生,将获得一枚入选令箭。
听完负责人宣布的考题,许多人当即露出沉思神色。
这场考试的目的共有两个。
一是要尽可能地拿到更多分数;
二则是要精准掌握自己的水平,不要拿到自己能力范围外的考题,导致无法继续考试。
想通了这一点,有些稳扎稳打的考生们,就先从第一层开始尝试。
至于一些对自己水平很是自信的炼器师,也在犹豫片刻后,把手伸向了三四层的架子。
只有少数格外自信、或者明知自己要被淘汰的乐子人,才毫无顾忌地从七层以上选取法器破解。
言落月对这场考试的考题设置很感兴趣。
她想看看,每一层的难度大概在什么位置。
抱着这样的心理,言落月走近架子,撩起裙角蹲身,想去取第一层的法器。
她的动作刚刚做到一半儿,就猛然停住了。
仿佛有人用一根细线牵住了她的动作,不让她把手落在那些法器上。
言落月诧异回头,只见自己周边不知何时变成了真空,考生们远远散开,几乎绕着言落月形成了一个半记圆。
之所以会出现这幅景象,想来只有一个原因……
言落月抬起头来,不出意料地看见姬轻鸿笑吟吟的俊脸。
“你就不要在这种小事上耽误时间了。”
姬轻鸿悠闲地拍了拍言落月的脑袋,从第九层架子上随意取了一件法器,丢给言落月。
这行为落在众人眼中,自然是姬妖尊喜欢摆弄人的旧病复发。
只可惜言落月年纪虽小,运气却十足的不好,居然被这煞星逮住。
一时之间,有个年轻修士没能忍住,当场倒吸一口冷气,朝言落月投去同情的目光。
他抽气的声音大了些,被姬轻鸿饶有兴趣地瞥了一眼。
“……”
年轻修士瞬间冷汗流了满背,忙不迭地深深低头。
他脑海里空白一片,唯一剩下的念头,就是千万不要被姬轻鸿盯上!
姬轻鸿摆出这番作威作福的嚣张态度,旁边终于有人看不下去了。
残荷大师双掌合十,喃喃念了一声佛号:“阿弥陀佛,姬道友,她还只是个小姑娘。”
这女孩儿如此年幼,便有天分通过第一轮考核,殊为不易。
千炼大会百年间也不一定召开一次,何必要如此为难她,令她错失这难得的良机呢?
见残荷大师都出面说情,姬轻鸿想了想,随即轻笑一声:“不错,大师所言极是。”
他反手将刚刚取出的法器放回架子。
残荷大师身边,跟随的小沙弥松了口气,目光清澈欣喜。
然而下一弹指,只见姬轻鸿从怀中拿出一把九连环,塞进言落月手里。
“既然连大师都为你说项,那你就来解这个吧。”
“……”
在看清那把九连环的瞬间,小沙弥第一反应是仰头望向残荷大师。而钮氏兄弟则飞快地对视了一眼。
四大势力出身的炼器师弟子,都能认出那把九连环是什么。
——上面一共有九重炼器封印,乃是他们四大势力内部测试的考题。
弟子们只要能够解开第五连环,就可以获得一枚令箭。
然而姬轻鸿却说……
“只要你将这把九连环全部解开,我就算你通过了。”
“姬施主……”
残荷大师长叹一声,闭目不语。
鸿通宫宗师朝这个方向看了一眼,不屑地摇摇头,觉得姬轻鸿这举动非常无聊。
小沙弥张大眼睛,握住僧袍一角,旋即开始替言落月诵经。
钮氏兄弟的眼神中,则流露出相当明显的幸灾乐祸。
——事实再一次证明了,能入姬轻鸿的眼,未必是件好事。
这位妖尊的性格就是这样,可能上一刻,他还在替你撑腰,然而一转眼的功夫,他便亲手把你打落深渊。
不仅如此,姬轻鸿甚至还牵着言落月一路走到监考台上。
他亲切温和地说道:“下面空气不好,你就在我这里,当着我的面拆解吧。”
“……”
听到这番话,台下考生们心中同情之意更甚。
那小姑娘不知道是犯了哪一路神明,竟然把这个连名字也不能说的妖尊得罪到这种程度!
天啊,居然要在那位尊上身边接受考试,这实在令人想都不敢想。
记呆在那个人身边,别说拆解那个看起来就非常复杂的九连环了,估计连一加一等于几,都要再三斟酌一番吧!
考生们虽然不敢抬头,却已经在脑海中描摹出了那小女孩此刻的神情:
可怜啊,小姑娘必定已经面无人色、十指冰冷、双眼垂泪欲滴……
“——谢谢。”言落月欢快地点了点头,顺便指了指姬轻鸿面前的桌子。
“还有,这里的点心我可以吃吗?”
主办方敢用来招待姬轻鸿的茶点,自然不是普通货色。
其中随便拿出一样,材料都是四品以上的灵果、仙泉。
不但能够蕴养神识、有利经脉,而且对言落月这样的筑基修士而言,随便吃一颗都能增长修为。
要是不考虑经脉承受力问题,一口气把姬轻鸿面前这盘点心都吃了,言落月甚至怀疑,自己能凭磕点心一路磕到金丹。
所有人:“!!!”
什么?这小姑娘刚刚说什么?
嘶——天啊。
他们看,这小女孩不是想吃点心,她是来参赛前,刚刚吃过熊心豹子胆吧!
冷静点,小姑娘,你正朝着要点心吃的那人,可不是随便一个邻家哥哥,他是姬、轻、鸿啊!
“自然。”姬轻鸿语气和煦地表扬道,“你就很好,我不喜欢别人待我太拘束。”
他甚至替言落月翻开一枚崭新茶杯,神色笑吟吟的:“渴了的话,茶水也可以喝——在我这里,你只管自便。”
“谢谢您。”
言落月浅啜了一口灵茶,顿时耳清目明,精神一振,状态前所未有的饱满。
“不用客气。”姬轻鸿慢悠悠道,“反正东西是他们准备的。”
做好前期工作,言落月便按照步骤,如数开始倒推拆解。
才刚刚上手,她唇角便不由泄露出一抹笑意。
姬轻鸿的大众风评,可能是个玩世不恭的乐子人。
但在和言落月打交道时,姬妖尊从始至终对她不薄。
这枚九连环里,直接浓缩了一层至九层的考题难度,每一环都能和一层架子对照。
挺好的,倒省了她一层层尝试过来的事。
呼吸之间,第一环在言落月手中被拆解完毕,整个过程宛如眨眼般自然。
紧跟着的是第二环、第三环……
言落月的动作轻松自在,如流水,似行云。她手指的跳动好似一曲美妙舞蹈,而指间牵引的火光,就是舞姬周身缠绕的飘带。
就这样,言落月一路畅通地拆解到了第五环。
钮棋刀一开始还不以为意,但到后来,他的目光不自觉地就被言落月拆解的双手吸引。
不仅如此,他甚至注意到,自己身前的老祖,还有梵音寺的残荷大师,也在若有若无地关注着言落月那边的动静。
眼看言落月握起第五连环,窥得一处关节,即将动手。
一旁支颐而坐的姬轻鸿,忽然眯起了那双宝石般的赤瞳眼眸。
他从嗓子中轻轻哼出一个抬起的声调:“——嗯?”
听到这声质疑,钮棋刀心中猛然一惊。
他下意识检讨起来:自己&记30340;解题思路和言落月是一样的……究竟哪里出错了,他怎么没发现?
另一旁,作为同样听见姬轻鸿疑问的一员,言落月动作分毫没停。
她按照自己的步调,“铛”地一声轻响,解开了这一连环的封印,这才不紧不慢地抬头看向姬轻鸿。
“妖尊是哪里不舒服吗?”
姬轻鸿弯起眼睛,感觉很有趣似地笑了:“为什么是我身上不舒服,不是你做错了?”
言落月不假思索道:“……如果是我做错了的话,您想必不会提醒,而是会特意把这个错误留到结尾,让我深刻铭记这个教训吧。”
她话虽然说的委婉,但是其中潜藏的“因为你恶趣味,绝对会故意欣赏别人失败时表情”的控诉,只要长了耳朵的人都能听出来。
钮棋刀暗含期待地看着姬轻鸿,希望他能当场掏出一只二百多斤的九连环,喂这不知死活的小丫头吃掉。
然而,姬轻鸿只是抚掌大笑。
他拍拍言落月的后背,催促她:“继续继续,还有四枚连环,你接着往下拆。”
言落月按照之前的步调,继续向下。
她的速度既没有增加,也没有减缓。
但第五环的难度和前四环不能同日而语,钮棋刀的思维,已经开始渐渐跟不上言落月的手速。
等言落月拆到第六环时,钮棋刀双眼圆睁,眼角呲裂,却还是得不甘不愿地承认:这小丫头确实本领非凡。
他当初在宫中参与测验,最多拆解到第七环,还是误打误撞运气所致。
拆到第六环时,他的思维就已经非常艰涩,小小一枚环扣,足足拆解了大半个时辰。
……然而现在,这枚环扣落在言落月手里,就像小孩子的玩具一样简单。
一共三十六种炼制手法,被言落月按部就班一一破去,总共只花了不到一盏茶的时间。
第七环、第八环……
不知不觉间,连许多放弃成绩的考生,都被言落月吸引了注意力。Χiυmъ.cοΜ
眼看言落月一路势如破竹地拆到第九环,有人甚至下意识屏住了呼吸。
只差最后一点,那道他们甚至连看都看不懂算的考题,就会在这小姑娘手里被——
关键时刻,姬轻鸿忽然按住了言落月的手。
“……”
虽然嘴上不敢发声,但这一秒内,有太多人都在心中无声地叹气。
刚刚看到兴头,就被中途掐断。
这感觉不亚于一口水卡在嗓子里不许咽、一块西瓜心摆在眼前不许吃、一本凶案推理的结局放在眼前不许看,实在令人恼火极了!
姬轻鸿叩了叩桌子,不紧不慢道:“换一种解法。”
言落月无奈:“您这是故意难为人吧。”
意味不明地笑了一下,姬轻鸿朝台下洒落一眼,只见所有人都像是秋日麦田一样齐刷刷低头。
姬轻鸿终于满意了,他悠然承认:“一帆风顺,多么无趣。”
——懂了,这人就是缺乐子。
把桌上的点心碟推给言落月,姬轻鸿语气温柔,要求却不容更改:
“如果累了,就吃点东西歇歇,然后换一种解法。”
原本流畅的解题思路被暴力打断,言落月记叹了口气,当真捻起一块点心塞进嘴里。
丰沛的灵气伴随着食物落肚,一股脑地涌入言落月体内。
在特殊处理过的灵材滋养下,言落月的修为也在一丝一丝地缓慢攀升。
凉丝丝的感觉布满周身经脉,言落月舒适得眯起了眼睛。她没忘记自己还在考试,仍
()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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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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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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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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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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