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封达以为自己听错了。
按理说,锦衣卫现在与晋王爷是一个阵营的,应该全力保护向南北才对,怎么会来抓人?
不对!
封达也不傻。
毕竟这家伙一向善于钻营,脑瓜子足够灵光,要不然也不会爬的这么快。
他突然醒悟过来,孙起过来抓人是假,一定是想趁机保护向南北才是真的。
想通了这一点,他顾不上再与孙起耍嘴皮子,抬手喝令:“撞门,进去抓人!”
孙起也跟着喝令:“兄弟们,指挥使大人下了死命令,让我们务必抓到向大学士,任何人不得阻扰。
现在,有人想要抢先,兄弟们应该怎么做?”
“揍他们!”
不知哪个机灵鬼大吼了一声。
“对,就是这样,动手!”
“孙起,你好大的胆子……”
眼见一众锦衣卫还真的冲着手下动手,封达惊怒不已,冲着孙起咆哮起来。
“抱歉,如果二档头不想手下受伤,那便主动撤退,否则休怪我出手无情。”
这一次,孙起有备而来,带的人至少比东厂的人多了一倍不止。
而且,锦衣卫受东厂压迫已久,心里早就憋足了气,动起手来那叫一个狠……
眼见一众手下被打得七零八落,惨叫连连,封达气得高声怒骂,冲下场去帮忙。
在他想来,他堂堂东厂二档头,就不信真有人敢对他动手。
哪知,刚一下场头上便被人重重拍了一刀,当即血流如注。
紧接着,一个绊子将之绊倒在地。
再接着,不知多少双脚伸过来狂踢……
当然,一众锦衣卫下手也有分寸,总之只要不打死就好。
不久后,封达被一众手下抬着灰溜溜离开。
孙起正准备叫门,门却开了,向南北阴沉着脸走了出来。
“你们还有没有王法?想抓老夫,也要拿出证据,拿出圣旨来。”
“向大人息怒……”
孙起上得前去,小声道:“其实,卑职是奉命来保护大人的。卑职要是不来,那东厂就会抓捕大人。
大人心里应该很清楚,一旦抓到东厂,后果不堪设想。
为了保护大人,还请大人委屈一下,随我们去锦衣卫,到时候指挥使大人会亲自向磊人解释。”
听到这番话,向南北方才明白自己误会了孙起,一脸歉意道:“原来是这样,是老夫误会了,真是抱歉。”
“大人不必客气,能保护大人是卑职的容幸。”
为了安全起见,向南北的家眷也跟着一起来到了锦衣卫。
不仅仅是他,朝中还有不少要臣也被“押”到了这里。
东厂几乎算是扑了个空,只抓到了一些无关紧要的人物,气得曹昆怒声大骂,拍桌子,摔东西。
自他执掌大权以来,一直顺风顺水,高高在上,何曾吃过这样的大亏?
“好你个锦衣卫,竟敢跟咱家作对,那就休怪咱家请圣旨来收拾你们了。”
曹昆怒气冲冲,当即离开东厂来到皇宫。
这也是他嚣张的原因之一。
别的大臣,哪怕是贵为亲王,也不是随时随地想入宫便能入宫的,都要事前经过禀报。
但是,曹昆除了是东厂督主,同时还是司礼监掌印太监,内监大总管,他出入皇宫,甚至到内宫就跟回自己家一样方便。
来到内宫之后,曹昆径自来到了福玉宫,并找到了兰贵妃。
有外人在的时候,曹昆会主动向兰贵妃见礼问安。
一旦没有人在,顿时气势一变,成了主子,轮到兰贵妃恭恭敬敬站在一边。
“皇帝不在你这里?”
“回主公话,之前皇后来过一趟,说是有要事与皇上商议,所以皇上便到她那里去了。”
“商议要事?”
曹昆不由皱了皱眉。
“主公,这几日你一直在外面忙,恐怕还不清楚内宫已经有了变化。”
“哦?什么变化?”
曹昆疑惑地问。
这几天,他的确有些焦头烂额,几乎一直呆在东厂发号施令,以应对锦衣卫、晋王爷的反攻倒戈。
内宫之事,在他想来已经尽在掌控中,而且还有兰贵妃盯着,不太可能出现乱子。
“皇后这几天像变了个人似的,以前成天躲在寝宫里,也不问事。
但这几天,却时常走动,还说要整顿后宫。
昨日上午,蓉妃在与另一个嫔妃聊天时,无意中提到了皇后当年的事。
结果中午过后便被皇后传了过去,当众绑了起来鞭打了一顿……”
“竟有这样的事?”
曹昆不由大吃一惊。
在他的印象中,皇后一向温和,别说一个嫔妃,就算是下人,她也从来没有动手打过,大不了就是训斥一通。
“没错,看样子,这是有人在背后给她出点子,让她树立后宫之主的威信。”
“呵呵,咱家知道了,一定是晋王在背后怂恿。”
“主公,要是皇后找奴婢的麻烦,奴婢该怎么做?”
这的确是个问题。
兰贵妃虽然屈居于皇后之下,但这几年来,仗着皇上的宠爱,她在后宫的地位可以说至高无上。
名义上不是后宫之主,但一众嫔妃已经当她是后宫之主。
皇后,几乎就是隐形的存在。
但是现在皇后突然强硬起来,要是真找她的麻烦,她到底是忍气吞声,还是奋起反抗?m.χIùmЬ.CǒM
要是忍气吞声,那么她这几年好不容易树立起来的威信就瞬间破灭了。
一众嫔妃也必然会倒向皇后那一边。
如果她奋起反抗,那就必须依仗皇上帮衬。但万一,皇上两不相帮,那她就吃亏了,毕竟皇后名义上是后宫之主。
曹昆也明白这个道理。
只不过,他对自己的权势有自信,哪怕是皇后,他也不会真正放在眼中。
于是,冷冷道:“如果她找你的麻烦,你尽可反抗,只要不动手,一切后果咱家都能摆平。”
一听此话,兰贵妃惊喜不已,连声道谢。
“好了,咱家现在便去坤宁宫找皇上。”
曹昆转身而去。
来到坤宁宫,曹昆连招呼都不打,直接便抬脚迈了进去。
一个宫女赶紧上前,结结巴巴道:“曹公公,娘娘……娘娘吩咐,说……说任何人……”
“啪!”
没等宫女讲完,曹昆一个耳光扇了过去,怒骂道:“贱婢,谁给你的胆子,敢拦咱家的路?”
这厮着实是肆无忌惮。
明知皇上也在这里,硬撞不说,还敢如此大声喧哗。
“何人吵闹?”
这时,皇后阴沉着脸走了出来。
曹昆大步走了过去,有些敷衍地行了一礼道:“见过皇后娘娘。”
“曹昆,你胆子不小,连本宫的宫女你也敢打?”
“娘娘恕罪,实在是那个贱婢不长眼……”
“啪!”
现世报,来的快,没等曹昆说完,皇后也一个耳光扇了过去。
“贱婢,说的是你自己吧?”皇后扇了曹昆一个耳光,随之又冷冷道:“不经禀报擅闯坤宁宫,谁给你的胆?
还有,你既然来此,应该也知道皇上在这里,居然还敢如此张狂,你长了几个脑袋?”
曹昆捂着脸,一脸不敢置信。
皇后居然打他?
这是他做梦都没有想过的事。
一直以来,皇后都表现的很温顺,甚至是软弱,怎么态度突然间变得如此强硬?
“怎么,曹公公是不是不服气?”
皇后冷眼看着曹昆问了一句。
曹昆张了张嘴,却不知说什么。
他的确不服气,相当不服气,但是……这一耳光,也终于让他清醒了一点。
他终究只是个太监,是个下人,往日里飞扬跋扈是因为有皇上给他撑腰,让他天不怕,地不怕。
可是,眼前站着的乃是皇后。
如果他敢动手打皇后,恐怕就算是皇帝出面调停,也很难善了。
不说别人,恐怕杨家是绝对不会饶他的。
东厂权势虽大,但真要把杨家彻底激怒,几十万大军可不是闹着玩的。
权衡了一会,曹昆终于艰涩地回了一句:“不敢!”
“那你过来到底做什么?”
“奴婢找皇上有要事禀报。”
“皇上累了,已经睡着了,有事改天再说。”
“可是娘娘,奴婢真的有相当紧要的事,今日必须要见到皇上。”
不觉间,这家伙的臭毛病又犯了,语气不知不觉又强硬起来,居然用了必须二字。
“放肆!”
皇后大怒,再次抬手一耳光扇过去。
不过这一次曹昆似乎有所准备,一偏头躲了过去。
“大胆奴才,竟敢躲开!”
没想到,一声厉喝传来,紧接着又传来几声清脆的耳光声,当场便将曹昆扇得口沫飞溅,连牙齿都崩落了一颗。
出手的并非皇后,竟然是站在皇后身边的一个宫女。
曹昆彻底懵了。
要知道,他虽然称不上绝顶高手,但对付一般的武林高手绰绰有余。
可就在刚才,对方出手之时他完全没有一点反应的机会,便已经被扇得晕头转向。
皇后身边,什么时候有了如此强横的高手?
难道是晋王爷或是杨家派到皇后身边的?
其实,曹昆只猜对了一半。
这个宫女并不是什么武林高手,而是……修仙者,来自于蜀山派。
她此次奉命下山,正是入京协助周羽的。
周羽毕竟是个男人,不可能呆在后宫保护皇后,以及监视兰贵妃,这才与白眉真人联系,让白眉真人派个女弟子前来协助。
有她在,周羽便不再担心皇后的安全,也可以让皇后抛开所有顾忌,在皇宫里与曹昆交锋。
总之,不能让曹昆狗急跳墙,在宫里兴风作浪。
“滚!下次再敢擅闯坤宁宫,小心你的狗头!”
这时候,曹昆哪里还敢张狂?也只能捂着红肿的脸匆匆而去。
至于皇上……的确就在坤宁宫,的确睡的正熟。只不过,却是被施了法术才熟睡的。
等到曹昆离开之后,皇后不由长长舒了一口气,冲着那蜀山女弟子谢道:“多谢月儿仙子,要不是有你在,本宫根本无法阻止那家伙。”
月儿笑了笑:“娘娘客气。”
进到寝宫里,皇后忍不住瞟向熟睡中的皇帝,道:“月儿仙子,皇上到底中了什么招?”
月儿叹了一声:“应该是一种控制精神的邪术,但具体是什么术法我也说不清。
另外,之前周公子说过,那兰贵妃修炼过媚术,皇上被迷惑这么久,想要短时间完全清醒过来,恐怕也很难办到。”
“没事,先拖几天,只要皇上不在,曹昆拿不到圣旨,看他能翻出多大浪花。”
“嗯。”
且说曹昆离开坤宁宫之后,没脸回东厂,灰溜溜回到了司礼监。
一帮小太监见到曹公公居然挨了打,一个个万分震惊。
只是,没人敢问。
深夜时分,曹昆悄然离宫,并来到了城北一幢不起眼的院子内。
这幢院子是他置办的一处私产,除了一个小太监之外,任何人,包括东厂几个档头也禁止踏足一步。
而且,曹昆也不担心有人误闯。
就算有人闯了进来,那也是有来无回。
因为,这个院子里,曹昆偷偷供奉着一只邪魔,而他,心甘情愿成为这只邪魔奴仆。
因为这只邪魔许过他,说可以让他得到滔天的权势,甚至,以后还能让他长生不死。
当然,这是有条件的。
比如之前那些失踪的孩童,便是被曹昆秘密抓来,献给了这只邪魔。
曹昆一手遮天,几乎抹灭了所有证据,这也是锦衣卫一直查不到线索的原因。
知道这件事的,只有曹昆身边的几个心腹。
曹昆走进后院并启动了机关,露出一个地下秘道。
进入地下秘道,下方则是一个数丈方圆的石室,里面点着长明灯,弥漫着一股子恶息与血腥味。
“主人,求主人赐予我力量……”
曹昆走到供台前,跪在地上,声泪俱下开始诉苦。
不多时,石室中一缕黑雾缓缓升腾,形成了一个形如鬼首的形状。
“怎么回事?是不是有高手作梗?”
“没错,皇后身边出现了一个高手,小的完全摸不清深浅……”
曹昆将近日里发生的事讲了一遍,特别是今日入宫的情形,更是讲得详细。
听完缘由,那只邪魔沉吟了一会,道:“看样子,他们可能有所察觉,请来了高手对付你。”
“那小的该如何应付?”
“眼下里,正值本座行功的紧要关头,不宜与对方大动干戈。
你先隐忍一段时间,保留实力,伺机反攻。
另外,想办法再找几十个童子,顺利的话,三个月左右,本座便可化形外出。”
隐忍,绝非曹昆所愿。
而且在这节骨眼上去童子,恐怕很难做到滴水不漏,说不定会让锦衣卫抓到线索。
但他又不敢违令,只得应了一声告退而去。
……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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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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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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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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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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