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羽出现在晋王府门外。
晋王,乃是当今天子的亲叔父,也就是皇叔。
一直以来,晋王算是比较低调的,很少与一众大臣攀交,喜欢呆在王府看书、喝酒、弹琴、下棋什么的。
总之,是个风雅之人,颇有文士之风。
但是,自打司礼大太监兼东厂督公曹昆得势之后,京城的格局开始变得一片混乱。
以前,朝中大臣有不少中立派,既不得罪宦官,也不与之亲近,至少在表面上保持着一种平静与相互制衡的作用。
但是,曹昆掌了大权之后,野心勃勃,大有一种顺我者昌,逆我者亡的趋势。
就算保持中立也不行。
这家伙相当霸道,采用各种方式拉拢一众大臣,甚至是逼着一众大臣站队。
要么,为他所用,要么,成为他的对头。
有些大臣个性刚烈,不屑与之为伍,曹昆便会想法设法打压,甚至是以莫须有的罪名抓到东厂关押。
朝中官员一旦被抓进了东厂大牢,几乎没有能够活着出来的。
如此一来,自然惹得不少大臣惊惧而又愤怒,纷纷呈递奏折弹劾曹昆,弹劾东厂的野蛮行径。
结果,这些奏折转来转去,几乎全部转到了曹昆手中。
曹昆一怒之下,亲手炮制了一桩所谓的谋反大案,借此机会大肆抓捕与屠杀,令得一些胆小怕事的大臣不得不主动示好。
经过此事之后,曹昆的势力越发庞大,真可谓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不过,曹昆的肆无忌惮也终于激怒了晋王爷。
其实,曹昆之前曾经多次登门拜访过,但晋王爷却以各种借口回避,不想见这阉人。
只不过,晋王爷也不想主动招惹曹昆。
虽说他是堂堂亲王,又是当今皇叔,论地位肯定比曹昆高的多。
但真要论权势的话,还真不如如日中天的曹昆。
就连太后、皇后,都要让着曹昆三分,后宫嫔妃更是要争相讨好于他,可想而知这家伙的权势已经达到了什么样的程度。
私下里,甚至还有人议论说皇帝已经被曹昆操控了,变成了一个傀儡。
晋王爷虽然一向低调,但不代表他可以无视以曹昆为首的一众阉贼祸乱大明天下。
再这么折腾下去,大明危矣!
于是,晋王爷终于不再韬光养晦,主动站了出来,联络了不少皇家子弟以及一些忠良之臣,以对抗一众阉党。
此举自然令得曹昆震怒不已。
只不过,晋王爷乃堂堂亲王,他倒也不敢随意扣个莫须有的罪名,更不敢轻易上门抓人。
但私底下,肯定会想法子扳倒晋王。
巧的是,一个月前,晋王偶染风寒,卧病在床。
风寒一病,可大可小,不过对于像晋王这种级别的大人物来说,基本上也没什么,有的是名医,有的是好药。
偏偏,拖了一个月,病情却越来越严重。
京城名医几乎都找遍了,宫里的御医也来过几个,但就是治不好晋王爷的病。
一开始,晋王爷还能自己下床走动,拖到现在已经起不了身,必须要人扶着才行。
无奈之下,晋王妃不得不求助于民间高手,命下人贴出告示,不管是谁,只要能治好晋王爷,赏银万两。
一万两白银,对于晋王府来说也不算小数目。
对于普通百姓来说,更是不敢奢望。
然而奇怪的是,如此重赏,敢于前去王府治病的人却寥寥无几。
一来,连京中名医,甚至宫廷御医都治不了病,普通郎中更不用说。
二来,谁都知道晋王爷已经与曹昆形成了不死不休的局面,东厂遍布耳目,就算侥幸治好了晋王爷,拿到了一万两赏银。
之后呢?
恐怕也没命去花这笔银子,搞不好哪天就被东厂秘探给暗杀了。
当然,周羽可不怕什么东厂番子。
以晋王爷的身份与地位,一旦将他拉拢,那么接下来的计划就更加容易了。
甚至是远超预期。
“站住,王府重地,闲人回避。”
周羽一到门口,守卫便大声喝斥了一声。
周羽抱了抱拳:“烦请通报一声,在下是来替王爷治病的。”
“治病?”
“你是郎中?”
其中两个守卫一脸疑惑地瞟向周羽。
毕竟,周羽的打扮也不像个郎中,连个药箱都没背。
“在下不是郎中,是个读书人,不过对药理也略有研究。”
“读书人来凑什么热闹?”
周羽反问道:“怎么?各位这是看不上读书人的意思?”
“这与看得上看不上无关,我们要找的是郎中。”
“错,告示上写的很清楚,并没有指定说要找郎中,而是要找一个能治好王爷的人。”
“你……”
“行了行了,我去找总管禀报一声,看总管怎么说,你稍等一会。”
“有劳了。”
过了一会,守卫又走了出来,抬了抬手:“请随我来。”
不久后,守卫将周羽带到了一个中年男子面前,并介绍道:“这是我们王府的秦总管。”
“在下周羽,见过秦总管。”
秦总管打量了周羽一眼,问道:“你真的会治病?”
周羽笑了笑:“看来秦总管对读书人好像有点误解,其实,有不少郎中也是读书人。
同理,读书人中会药理的不在少数。”
“但只读过医书而没有行医经验,恐怕也很难有所成就吧?”
“没错,但在下自认还是有点经验的。
烦请秦总管带在下见一见王爷,在下不用把脉,只需远远看上一眼,便有定论。”
“哦?”秦总管眉头一跳:“你的意思是说,你不用把脉,也不用询问病情,就看上一眼就能看出王爷的病情?”
“不敢说十成,但有九成把握。”
“哈哈哈,好,好,好,今日秦某倒要见识见识阁下的手段,请!”
在秦总管的带领下,周羽来到了西厢院王爷所居的房间外。
秦总管走到门前,恭声道:“王妃娘娘,有个读书人在外面候着,说是有九成把握看出王爷的病由。”
稍倾,房门打开,晋王妃与一个丫鬟走了出来。
“参见王妃娘娘。”
周羽拱手施了一礼。
晋王妃抬了抬手:“先生免礼。刚才听秦总管说先生乃是个读书人,不知可有功名?”
周羽摇了摇头:“在下一向闲云野鹤,常年在外游历,对功名不感兴趣。
如若王妃娘娘认为有功名之人才能给王爷治病,那在下唐突了,告辞!”
“先生等等……”
庆王妃赶紧喝了一声。
毕竟,她现在可不是端王妃架子的时候,哪怕有一线希望她也不能放过。
一旦王爷有个三长两短,她心里很清楚,曹昆肯定会斩草除根,她这个王妃现在还能威风一下,一旦落难,后果不堪设想。
所以,也只能放低姿态。
“本妃也只是例行询问几句,烦请先生给王爷诊断一下。”
接下来,周羽走到房里,见到了躺在榻上的晋王爷。
他没有上前,也没有搭脉,站在原地观望了一小会儿,不由皱了皱眉。
“先生可是看出了病由?”晋王妃急急询问了一句。
周羽想了想,道:“王妃娘娘可否借一步说话?”
“不可!”
秦总管当即大声回了一句。
毕竟,王妃娘娘的安全也是很重要的。
晋王妃犹豫片刻,冲着秦总管摆了摆手:“没事的,就到偏厅去吧,你们在外侯着便是。”
“可是娘娘……”
“无妨,先生请吧。”晋王妃抬了抬手。
“多谢王妃娘娘。”
到了偏厅,丫鬟先沏了茶,随之退了出去,与秦总管等人侯在外面。
“先生请喝茶。”
“多谢!”
“先生,你真的看出了王爷的病根?有没有办法治好?”
看样子,晋王妃还是有些不太相信周羽。
这也正常,毕竟那么多名医都束手无策,一个读书人总不能说比御医的医术还要高明吧?
“看出来了,王爷的确有风寒在身,但这并非王爷卧床的病由。”
“啊?难道……还有别的什么病?”
“在下之所以让王妃娘娘单独叙话,就是因为有些话不能让其他人听到,包括王爷在内,现在也不宜让他知道,以防王爷情绪激动。”
这么一说,晋王妃有些吓到了,一脸苍白地问:“先生有话直说无妨。”
“其实,王爷现在的症状并不是病……”
“不是病?”晋王妃失声惊呼。
她的声音虽然有点大,但周羽却一点也不担心外面的人听到。
因为,他在进屋的时候就已经暗自设下了一个小小禁制,以免消息走漏。
当然,这也是他观察过晋王妃的结果,他能看的出来,晋王妃的真的担忧晋王爷,所以下手之手不可能是她。
“对,晋王爷之所以卧床不起,是因为他中了蛊。”
“蛊?”晋王妃的脸色变得更加苍白。
毕竟,蛊这玩意儿,很多人听到之后都会为之胆寒。
“王妃娘娘不必担心,在下自有法子治好王爷。但是,此事必有蹊跷,万万不能走漏消息,以防对方再次下手。”
“等等……先生的意思是说……有人下蛊毒害王爷?”
“不错!我观察了一下,对方下的蛊并不致命,应该是一种特殊培育的蛊虫。
再根据王爷的情况来分析,对方或许一直在暗中寻找下手的机会。
他们要对付王爷,但又不能暴露,不能让人怀疑,所以必须要做的相当巧妙。
王爷偶染风寒,正是对方下手的一个大好机会……”
听到这里,晋王妃不由颤抖着声音问:“先生刚才说,他们下的蛊并不致命,那么他们下蛊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对方的目的,是想让王爷看起来像是因病而亡,哪怕是宫里的御医来查,恐怕也查不出个所以然。”
“啊?这……这……”
这一通话,晋王妃虽然不敢全信,但哪怕有一丝可能性,也让她心里胆寒与后怕不已。
“对方下的蛊,以吞食人的精气为生。如果是普通人的话,或许几天都抗不过。
但是晋王爷毕竟是王爷,病了之后少不了要服食各类灵药。
所以,王爷的精气会得到补充,这也是王爷能够挺到现在的原因。
但是蛊虫也会成长,它的胃口会越来越大,导致王爷的身体越来越虚弱。
身体一虚,风寒反反复复,王爷又怎么能好的起来?再拖上十天半个月,恐怕就……”
说到这里,周羽顿了下来。
“先生,既然你知道病由,你一定有办法救我家王爷对不对?你一定有办法对不对?”
这时候,晋王妃有些失态,眼中浸泪,起身冲着周羽急急地问。
“王妃娘娘放心,在下有法子先控制住蛊虫的生长,那样王爷的病情就不会继续恶化。”
“不能直接解了蛊么?”
“不行!”周羽摇了摇头:“如果现在解蛊,对方指不定会狗急跳墙。”
“先生的意思是说,要将这个下蛊之人揪出来?”
“对,必须要找到幕后黑手,否则王爷一样不安全。”
“对对对,秦管家,秦……”
“王妃娘娘呼叫秦管家做什么?”
“让他马上查,说不定凶手就藏在王府内。”
“既然王妃娘娘都猜到了这一点,那么王府里所有人都有嫌疑。
在下之所以要单独与王妃娘娘说这件事,就是不想让第二个人知道。”
“可……可是先生,不让下人去查,那……那谁去查?”
“如果娘娘信得过在下,在下可以帮这个忙。”
“这……”晋王妃迟疑片刻,又道:“想来先生也非寻常人,如果真的可以揪出下蛊之人,治好王爷的病,本妃一定会给王爷讲,除了那一万赏银之外,另外再……”
“用不着!”
周羽微笑着摆了摆手。
“实话讲,在下此来并非为了赏银。”
“哦?那先生是为何而来?如果先生有事求王爷的话,可以先给本妃讲,如果本妃能帮得上忙,一定全力相帮。”
“也不算有事相求吧,在下只是看不顺眼那帮阉贼,心知王爷的病情来的蹊跷,多半是那些阉贼暗中所为。
如果这一次让他们得逞,我想,以后恐怕真的没有人敢站出来与那些阉贼对抗。”
“原来是这样,没想到,先生高风亮节,倒是本妃有些小看人了,还望先生原谅则个。”
“无妨。不过话说到这里,有件事到时恐怕还是要麻烦一下王爷。”
“哦?先生但说无妨。”
“在下初到京城,对京城并不了解,无意中认识了一个名叫孙起的锦衣百户,他的父亲以前是个副千户,与前任兵部尚书冯大人关系不错……”wWW.ΧìǔΜЬ.CǒΜ
周羽先介绍了一下孙起的身份。
随后又道:“孙起也恨透了那些阉党,只不过他只是个小小百户,心有余而力不足,无法与对方抗衡。
所以,如果在下治好王爷的话,希望王爷能够在适当的时候提携一下孙起。”
晋王妃点了点头:“这个问题应该不大,到时本妃一定给王爷讲一讲这件事。”
“嗯,那就好。”
周羽欣慰地点了点头。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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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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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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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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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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