丈夫小名山子,与母亲一起利用自家小院经营着一家小小的酒馆,早上便在院门口卖早点。
生意虽然一般,但糊口还是没有问题的。
阿娟嫁过来之后,因其面容姣好,镇里不少汉子有事没事便跑来喝酒,小酒馆的生意一下好了许多,喜得山子合不拢嘴。
不过,大娘却心知镇里的男人不怀好意,一再叮嘱儿子,让他看好自家媳妇,别被人给拐走了。
阿娟也看出了婆婆的戒心,便主动找婆婆谈心,说自己不是那种水性扬花的女人,无论贫穷还是富贵,她都会踏踏实实跟着丈夫过日子。
婆媳二人经过一番交流,倒也打消了彼此的隔阂,一家人和和睦睦,起早贪黑打理着自家的小生意。
山子还说,等凑够了钱,就将院子翻修一下,临街的地方再修两间店铺,那样肯定会更吸引客人。
就这样过了几年,一家人省吃俭用,也算攒下了一笔银子,便开始商议翻修房屋的事。
这天晚上,等最后一个客人走后,阿娟正准备关院门。
突然,一个男子跌跌撞撞走了进来。
“客官,不好意思,我们要关门休息了。”阿娟一脸歉意地说了一句。
“我……”
男子刚说了一个字,却突然倒在地上。
阿娟吓了一大跳,赶紧大呼小叫。
“怎么回事?”山子匆匆跑了过来。
阿娟吓得扑到丈夫怀中,颤抖着声音道:“山子,那个人……是不是死了?”
山子也有些害怕,安慰了妻子几句,便壮着胆子上前看了看,一看对方还有呼吸,这才长长松了口气。
随后,山子掐了掐人中,那人终于醒了过来,连声说饿。
山子无奈,去弄了一些吃的。男子感激不尽,说他名叫吴二,是个行商,在路上被人打劫了,如今身无分文,也无干粮。
山子心肠好,收留吴二住了一晚,第二天还给了一些钱粮给吴二。
吴二感激不尽,说有机会一定加倍偿还。
当天晌午时分,阿娟娘家的哥哥来接阿娟,说是母亲病了,想女儿了,让阿娟回娘家看看。
阿娟自然不容推辞,当即收拾了一下便跟着大哥一起回了娘家。
哪知,这一走,却与丈夫成了永别。
当天半夜时分,山子家里突然燃起了熊熊大火。
邻居被烟呛醒,出来一看,吓得赶紧大呼小叫……不久后,一众街坊纷纷赶到,端水灭火。
可惜,发现的太晚,火势太大,大火终究还是将小院烧成了一片焦灰。
第二天上午当地的里正亲自前来查看现场,最终在废墟里发现了山子娘儿俩的尸体,已经被烧得像木炭一般。
“哼,一定是那骚狐狸谋害亲夫!”
“对对对,谋财害命,好毒的女人……”
“她一走家里就起火,哪里这么巧的事?”
镇里一些妇人开始七嘴八言议论起来。
说白了,她们这也是嫉妒心作祟。
自打阿娟嫁过来,镇里不少男人天天往小酒馆跑,早就引得一些妇人心存不满了,但又找不到借口。
这下好了,终于让她们抓到了把柄,那还不得火上浇油?
于是,里正派人前去阿娟的娘家调查。
阿娟一听家里发生了如此惨变,当场便晕了过去。里正派去的人调查了一番,确认阿娟与大哥一起抵达了娘家,之后一直陪伴在娘亲身边。
再回镇里调查,虽然一些妇人出于嫉妒的心理说了一些捕风捉影的话,但大多街坊对阿娟还是信任的,说她与山子的感情一直很好,与婆婆也很和睦,不可能做出如此伤天害理之事。
最终,此事不了了之。
阿娟安葬了丈夫与婆婆,夫家的宅基地以及镇子边的两亩地她没要,也省得一些人说闲话。
之后便回到了娘家。
回到娘家之后,阿娟倒也没闲着,没事便在家里绣花,纳鞋底,完了交给大嫂让她拿去换点钱贴补家用。
就这样,不知不觉过了两年。
有一天,大嫂找到阿娟说:“阿娟,我娘家一个表姐就住在镇东头,她家隔壁有个名叫伍大海的亲戚,年龄比你大一点点,在城里做小生意。
半年前,伍大海的妻子病故了,一直想续弦来着……”
听到这里,阿娟明白了大嫂的意思,不由叹了一声:“大嫂,虽说我现在住在娘家,但也没白吃白喝对吧?”
“看你说的,嫂子不是那个意思,嫂子是为你着想,毕竟你现在还算年轻,日子还长,一个人孤孤单单的,嫂子心里替你着急。”
“大嫂,你不用说了,我现在没有心情成家。”
一听此话,大嫂有些不乐意,转身而去。
走到门口嘀咕了一句:“装什么烈女……”
声音虽小,但阿娟还是听了个清楚,眼泪止不住流了下来。
这是她从小长大的家。
现在却成了外人。
左思右想,阿娟最终还是决定离开娘家,省得烦心,于是便主动找到大嫂,说对方要是愿意的话,她便答应嫁。
大嫂顿时眉开眼笑,当即跑去找她那个表姐。
不到半个月,这门亲事便说成了,大家都是二婚,也就不讲究那么多礼数,没过几天便举办了一个简单的婚礼,阿娟嫁了过去。
当晚,伍大海一脸激动地揭开了阿娟的红盖头……
在看清伍大海的那一刻,阿娟不由愣了愣神,她总感觉在哪里看到过对方。
只不过,她不好意思问。
那一晚,伍大海有些疯狂,就像个十八岁的小伙一样……
但阿娟却提不起精神,总感觉心里堵的慌。
不过,她倒没多想。毕竟这桩婚事她也是被迫无奈,不想在娘家看大嫂的脸色。
不久后,细心的阿娟发现了一些可疑之处。
根据她的了解,伍大海是吃百家饭长大的,根本谈不上什么家底子。
后来失踪了好几年,回来之后便购置了一幢院子,两间店铺,主要经营一些日常类的小杂货。
要说生意只能说很一般,但是,阿娟却发现伍大海花钱大手大脚,而且也从来不离他在外面做过什么。
另外,阿娟还有一种奇怪的感觉,她总感觉伍大海早就认识她,所以专程托人说媒。
只不过,她心中虽有疑虑,但却没有表露出来。
刚成亲那会,伍大海成天黏着阿娟,跟个毛头小伙似的。时间一长,旧病复发,又开始在外面花天酒地,甚至彻夜不回。
对此,阿娟倒也没多说什么。对她来说,这里只是她的一个容身之所,不像以前与山子在一起的时候,有家的感觉。谷
那天晚上,伍大海又没回家。
阿娟洗漱了一番准备上床睡觉。
在摘耳环的时候,耳环不小心掉到地上,不知弹到什么地方去了。
阿娟拿着灯在地下四处寻找,后来又拿鸡毛禅子在床脚下反复往外扫,终于将耳环扫了出来。
不过,阿娟却同时发现了一个小小的银制发钗。
一看到这支发钗,阿娟不由瞪大了眼睛,胸脯剧烈起伏,泪水止不住往下流……
这支发钗是订制的,乃是她出嫁之后山子送给她的礼物,世上绝不可能有一模一样的第二支。
她太熟悉这支发钗了,不可能认错。
当初那一场大火,她与山子所有的积蓄,包括她的首饰全都化成了灰烬。
那么问题来了,这支发钗为何会出现在伍大海的房间里?
“原来是他!”
确定了这支发钗是属于自己的之后,一直盘旋在阿娟心里的所有疑团终于解开了……
难怪,她总感觉伍大海有点眼熟。
原来,这家伙就是那天晚上,假说自己被洗劫一空的吴二。
当时天黑,灯光也暗,阿娟看的不是太清楚,二来事隔多年,只见过一面的人印象早就模糊了。
但是现在,有了这支发钗作引,阿娟完全可以确定,一定就是那个吴二。
只不过,仅凭这支发钗,阿娟还不能确定直相。
虽然她心里很害怕,但是为了查明真相,为了替前夫,替婆婆报仇,她决定先隐忍,再慢慢寻找线索。
接下来,只要伍大海没在家,阿娟便开始四处搜寻……
功夫不负有心人,终于被她在一间闲置的屋子里找到了一个暗格。
暗格中藏了不少散碎的银子、铜钱,还有首饰什么的。
在这堆首饰中,阿娟又一次找到了一件证物:她陪嫁的手镯,那支手镯上还刻了一个“娟”字。
至此,阿娟终于猜到了真相。
那场大火绝对不是意外。
伍大海当时化名吴二,假说被劫,多半是先踩点,弄清了家里的情况之后上门谋财害命,最后放一把火让人以为是失火。
千幸万幸,那一晚她正好回了娘家,避过了一劫。
但有一点却让阿娟有点想不通,如果说伍大海是凶手,知道她没死,要么再次出手,要么远远避开。
可为什么,还要费尽心思娶了她?
难道没有认出她来,或是另有什么目的?
但不管是什么目的,阿娟在这个家一天也不能呆了,她怕被伍大海看出来,到时候连她也惨遭毒手,那这家伙岂不逍遥法外了?
于是,将暗格还原,带走了自己的手镯还有那支发钗,并连夜离家跑到一家小客栈住了一晚。m.xiumb.com
第二天一早便跑到县衙击鼓鸣冤。
负责审此案的正是赵得柱。
一开始,赵得柱还算公正,或许是当时心情好,也没为难阿娟,当即派人将伍大海押到公堂。
结果,伍大海哪里肯认,还反咬了一口,说阿娟不守妇道,与人勾搭,偷他的财物……
赵得柱眼见机会难得,假意先退堂,说是要派人调查。
结果如愿以偿,伍大海暗中送了不少银子,赵得柱收了钱,自然要偏袒伍大海,将阿娟轰了出去,还威胁她说再敢诬告,便将她押入大牢。
讲到这里时,阿娟泣不成声……
“唉!”莫景中叹了一声,冲着周羽补充道:“关于此案,下官倒是知道一些内情。
那天下官去找赵得柱递交一份公文,无巧不巧,他正与师爷在屋子里谈伍大海的事。
伍大海虽然在公堂不招认,但在师爷面前交了底。
根据二人的交谈以及下官的分析,差不多也算弄清了当年的真相。
当年,那伍大海在外流窜,其实干的是杀人越货的勾当。
那天阿娟上街买菜时被他撞见,那家伙竟然动了心,悄悄跟随阿娟,摸清了她的住处。
后来又悄悄打听了一番,得知山子的小酒馆生意不错,应该赚了不少。
于是便生出一个人财两得的毒计。
只是千算万算,却没算到阿娟突然回了娘家。
但他已经动了手,不可能半途而废,丧心病狂地杀害了山子母子二人,搜刮了财物,最后一把火烧了房子逃之夭夭。
后来,这家伙为了避风头回到县城,购置了房屋店铺成了家。
再后来,伍大海认识了一个姓王的狐朋狗友,家住赵家镇。
有一天,伍大海与那姓王的朋友一起到赵家镇,在街上闲逛时,无意中遇到了阿娟。
不过,阿娟当时正在买东西,并没有看到伍大海。
而伍大海却认出了阿娟,不由得又惊又喜。
于是,这家伙悄悄打听了一番,得知了阿娟的现状之后,贼心不死,竟然想将她娶回家……”
听完阿娟与莫景中的解释,周羽不由长叹了一声:“想不到,这其中还有如此曲折的经历。那莫大人又是如何想起收留阿娟的?”
“当时,我听到了赵得柱与师爷的对话,心知那伍大海既然交了底,又花了一大笔银子,必然不肯放过阿娟。
又念着阿娟有情有义,实在是不忍她被人残害,于是便派了个心腹去找阿娟,叮嘱她远走他乡,不要再回县城。
没想到,阿娟个性刚烈,眼见报仇无望,绝望之心选择了自尽。
好在派去的心腹去的及时,将阿娟救了回来……”
一提到这事,阿娟又忍不住掩面痛哭起来。
莫景中叹息了一声:“说起来也是本官无用,明知事情的真相,却没有办法帮你讨还公道。”
这时,周羽摆了摆手:“好了,这件事也并非没有法子,正如莫大人所说,不妨就从赵得柱着手,利用这案子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一听此话,阿娟惊喜不已,连连冲着周羽作揖道谢:“多谢大人,多谢大人!”
虽然她不知道周羽的身份,但见莫景中如此恭敬,身份岂会低?
“先别急着谢,阿娟,首先你要保证自己的安全,绝对不能再其他人发现你的行踪。
另外,莫大人,你多费点心,最好再多搜集一点证据。
还有就是秘密派人监视伍大海,掌握他的一举一动。
这次,咱们一定要唱一出好戏,将对方的老底揭开!”
……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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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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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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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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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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