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法坛中,他们供养祖先、先辈法师、还有就是猖兵。这猖兵也是阴兵。
如此的系统,当然有异于城隍系统。这梅山一脉,也是除了几个正统的道门之外最强的修行一脉了。
主要是这梅山一脉虽然是道人打扮,但是信仰和行事都不是道门作风。道门要收集香火,然后供奉神仙祖师。
而梅山一脉不求长生,不走神道,也不需要香火。他们是直接供奉血食给法坛的众祖先、先辈和猖兵的。
接下来的几天时间,青桐道人和张巍逐渐熟识起来。
青桐道人擅长符水,他的符水叫梅山水术,和道人们的符水虽然类似,但实际上是两码事。
如此过了元宵节,张巍也要回天门县履职了。
正月十六,张巍去接陈枝蕊,陈恭老爷子抱病不出,实际上是眼不见为净。老岳父和女婿的矛盾就此有了!这估计不是几顿大酒能解决的。
接上陈枝蕊,众人坐上狐车,开始前往天门县。
随行的还有青桐道人和一群狗崽。青桐道人想要去天门县看看,张巍自然是欢迎的。
在路上行了七八天,张巍他们就回到了天门县。去的时候是多少人,回来的时候人更多。有一些金华府的客商也跟着一起过来看看。
他们不是来做生意的,没有官府的行商准许,他们是走不了这条商路的。他们是来看看这里的纺织机械的。
在张巍的强力推动下,天门县的匠人们对纺织机的更新速度很快。这主要也是工坊主不留余力的资助造成的。
天门县棉花产量暴增,现在的机器保有量根本忙不过来,所以工坊主需要更多的人手,更好更有效率的机械!
在资本的推动下,工匠们殚精竭虑,研发出很多机器,虽然有些机器看起来很无厘头,但是这也大大促进了纺织机的发展。
绵纺机改进一下就能用在蚕丝纺织机上的,这些金华府的商人是来引进设备的。
低级的发展是商业互通,高级的发展,则是技术互通。商业上的互通,也只是钱滚钱的把戏,而技术上的互通,则是社会技术的发展和进步。
这件事是张巍想要看到和努力促成的。技术才是第一发展力!
金华的商人们自然有人招呼,张巍则是将小狗仔带到了田庄,开始发狗。
软软小小的家乡土狗,总是能引起一丝乡愁,但也总是能缓解一丝乡愁。这里的张家人抱着这些小奶狗,脸上的喜悦洋溢于表。
这些小狗,以后不仅仅他们的帮手,也是他们的家人,是他们缓解思念家乡的伙伴。
同时,张巍也将梅山训犬术传给了大家。并开出兑换犬神丹的条件。
白送的东西总是让人不珍惜,但是要代价去换的东西,就会让人珍惜。张巍在张家人这里,有他们自己一套的兑换清单。
兑换各种丹药,兑换各种功法,兑换各种资源都是有数的。而这种兑换,则是靠他们的修为、劳动和功绩来换。
跟着黄豆或者其他人出勤,是有功绩获得的。功绩就能兑换这些。还有就是劳动和修为增长,这些是奖励性的功绩。
在一个集体中,最重要的就是归属感,然后是荣誉感。归属感是天生的,因为他们天生就张家人,是同名同姓的,有血缘关系的人。
而荣誉感,就需要奖励和区别。如果同一个工作,大家不论做的好坏,得到的东西都是一样的,那么这份工作一定是一潭死水。大锅饭是吃不得的。
做工作的时候,奖励做得好的,就是荣誉的体现。但是不能惩罚坏的,因为这是剥削坏的去奖励好的,这会引起团队撕裂。
做得好,才有额外的奖励,这才是正确的做法。
最后就是标志,一个好的标志,就是凝聚力的体现。为什么宗教、团体都需要一个称号和标志。
就是因为这是凝聚力的表现。有这么一个东西,会让一个团队的凝聚力提升非常多。
现在张家的人,都以黄豆的形象作为标志,这就是凝聚力。看到了这个标志,就表示看到了组织!
这些所有的一切,都是张巍一手提出,陈枝蕊一手操办的。所以,陈枝蕊才会对张巍有如此大的崇拜。
因为这些东西,都成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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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
大理寺卿王传的家中,此时正有一个人前来拜访。
“王大人,这‘雾海云升’是由上好的泰山石雕琢而成的,经过大师的手,还有尊神的开光,可是难得一见的珍宝啊。”
一个富态的中年人恭敬的对着前方的王传说道。
王传看着面前这块石头雕琢的石雕,此石雕类似于一座小泰山,在山的半山腰,有淡淡的云雾从石中飘出,形成一条淡淡的云带,端是神奇。
王传非常喜欢奇石,看到这石头,当然是心中大喜。他收起自己的目光,说道:“你家大人的事情我明白了,只是我不明白的是,这天下州县那么多,为何他就考虑肃州府?”
在王传炯炯的目光下,这人微微低头,说道:“这不仅仅是我家大人的意思,还是尊神的意思。”
听见这话,王传不再言语,然后说道:“我会安排好的。”
这富商连忙行礼,然后离开王传府上。
过了两天,原肃州知府因为贪赃枉法,被监察院弹劾,因为证据确凿,很快就被拿下马。
新的知府人选很快就提上日程。
肃州是一个边境穷州府,这样的州府感兴趣的人不多,很快,一个叫郭淳的人通过角逐,成了肃州知府最大人选。
吏部尚书曹彬看着这个人的履历,心中有些拿捏不定。这人的履历自然是没有什么问题。
在泰州府任同知十年,没有什么大错,也没有什么亮点。但是官场就是这样的,没有大错不要紧,只要熬时间熬到资历够了,该升还是要升的。
而且这次他的升迁,隐隐约约有人推动。
在朝堂中,有两个派别,一方是以工部侍郎狄栗为首的革新派。一方就是以大理寺卿王传为首的保守派。
几个阁老虽然明面上是中立派,但是其实都有各自的想法。曹彬是支持革新派的。
如果是正常的升迁,曹彬这吏部尚书的大印就印下去了。但是这件事中隐隐约约有王传的影子,他就有点疑惑。
这王传也没有必要连一个肃州知府也争吧?
于是乎,曹彬就压下这份任命。
但是这个时候,又有人弹劾长白府知府行事极端,激起民愤!这长白知府正是改革派的人。
改革必定会触犯一些人的利益,所谓的激起民变,这些‘民’正是被改革对象,动了他们的利益,必定会激起他们的反抗。
这个时候,就需要来自高层的支持。
没多久,曹彬就将郭淳的任命书加印。而长白知府的弹劾也很快不了了之。
二月初二,新任肃州知府郭淳低调的走马上任。
同日,一份密信也通过阴府传到了陈枝蕊手中。
她拿着这份密信看了看,然后交给张巍说:“这是姑父传来的密信,我们的顶头上司换人了。”
张巍接过密信,然后说:“换人就换人吧,这种事情不是很正常吗?”
陈枝蕊皱着眉头说道:“老冯其实干得还不错的,说他贪赃枉法,其实也不对。”
这老冯,就是原肃州知府冯泙。这是一个干吏,肃州一直很穷,它下辖的几个县,都是以人少地大著称的。
这个年头,地多并不代表富裕,因为没有地产经济这种说法,府衙的收入其实靠的是商税和田赋。在以前,这破地方鸟不拉屎,想要收商税,也没有商队过来给他收啊。
而田赋就更加扯淡了,这人口那么少,能收多少田赋?
肃州府的经济行为是畜牧业,但是畜牧业也非常不好收税。主要是牛羊卖不出去就不能换钱,而且如果不是大规模的牛羊交易,那些私下零散的交易,也收不到税。
没钱的时候,肃州知府就是个苦哈哈,根本一点事情都干不了。
然后张巍来了。
然后棉花种起来了!
然后五湖四海的商队就朝着天门县来了!这一下,肃州府收税收到手软!这一年光是行商的税,就比得过十年所有税收的总和!
可怜的老冯,也是这一年用天门棉布(张巍送的)做了一身新的官服,将原来穿了十年的官服换下去。
有钱了,有的地方是发钱,大吃大喝,可劲的造。而老冯不是这样的人,他穷怕了。他用这些钱开始兴修水利,准备大规模的种植棉花。
用现在的话来说,就是依托产业优势,发展周边经济,带动盘活周边劳动力生产力。
肃州不贴紧天山,没有天山的雪水灌溉,但是只要挖井、修建暗渠,也是能改造出大量适合种植棉花的田地的。
而在这个过程,必须要征发徭役,而这个世界征发徭役是要付钱的,这就需要大量的钱。以前肃州府没钱,一切都没辙。
现在肃州府一年暴富,有了大量的财政结余,于是老冯就要大干特干。
但是大家也知道,这种大型的水利工程,这种大型的基建设施,必然催生腐败。老冯不贪不拿,但是他的手下、官吏也是穷怕的了。
在这个过程中,多拿多占是必定的。而他作为一把手,你要说没有责任,这绝对不现实。
老冯就是这样被赶下去的。
二月初三,老冯收拾包袱,准备上京接受审讯。张巍也带着陈枝蕊来了。
二月的天,寒峭未消,冷风扑面。肃州城的百姓自发来到城门,无声的送别自己的老爷。
他们的心此时很复杂,穷,大家是一起穷过来的。最穷的时候,他们能看见这位老爷穿着打着补丁的衣服,和老妻一起去市场买菜。因为他们穷到雇佣仆人的钱都没有。
朝廷对他们官员的俸禄是不错的,但是老冯的很多钱财都补贴到了府衙之中。
老冯带着老妻一起买菜,这不是新闻。
但是富,大家却是没有一起富过的。府城有钱的时候,税丁吃睡都在城门上,因为过往的行商太多,他们要加班加点的收税。
这大框大框的银钱就这样送进府衙中,这也是百姓看到的。
府衙有钱了,老冯也开始花钱了。他开始组织徭役兴修水利。兴修水利对肃州府的人而言是非常不能理解的。
这就像是一个穷人忽然有钱了,他不去改善自己的生活,而是进行再生产再投资,这种行为当然不能理解。
有钱了,就应该置新衣,吃酒肉,每天嗨到三更半夜,将以前没有享受的都享受一遍才对。
哪有老冯这种将钱打水漂的!修水利可是见不到半毛钱的即时利益!是最吃力不讨好的事情。
他的这种做法,引起了大量肃州府百姓的不满,认为他就是在瞎搞乱搞,直接发钱给他们买衣吃肉不是更好?
但是徭役兴起之后,大家的骂声也少了一些。因为征发大量徭役,去做工的人也得到了工钱。
用这些工钱买新衣,吃酒肉,虽然也达到了预期,但是心中总有一些不舒服,毕竟这修水利很辛苦的。
这种修水利的行为,也引起了肃州府大户的不满。
他们为什么不满?这些大户不是蠢人,仔细想一想就知道,这水利一修,必然催生大量的良田出来。
这田地多了,肃州府人却不会马上变多。这相当于土地贬值了!按照老冯的个性,水利工程完毕,他必然会鼓励垦荒。
然后,大户家的地没人种了,大量的人去垦荒,因为垦荒之后,他们就有了自己的土地。土地增多,土地必然贬值!
加上隔壁天门县的成功案例。这些大户的心,一下就变得哇凉哇凉的。人在家中坐,家产凭空缩水一大半,这心还不凉吗?
土地贬值,又没人给自己种地。大户恨死老冯了!自然就激起‘民愤’。
这一年的时间,老冯不仅仅要组织兴修水利,还要和这些大户斗智斗勇,还要安排农户去天门县学习种植棉花。
这一年,是老冯过的最忙,最累的时候。但是也是他最开心的时候。
辛苦并不能击倒他,劳累也丝毫不觉得,和人斗他其乐无穷。为的就是肃州府光明的未来!
但是最终击败老冯的,却是数十年对肃州府不闻不问的朝廷。
肃州府穷的时候,朝廷没有管过他。这种地方不发生内乱,不发生暴行就好了。
但是肃州府有钱之后,开始大刀阔斧改变的时候,朝廷下了他的官帽子,派来一个什么都不懂的空降知府!
这是让他心寒的地方。十年啊,他辛苦维持了十年,现在看到机会,就要崛起,就这样被召回了京城,还是以‘贪赃枉法’的罪名。
辛苦、劳累和大户没有将他斗倒,而这一纸问罪,却将他一夜白头。
他心中气愤,对他不公平的气愤,但是更多的是无奈和揪心。他打下的这盘子,他的接任者,会不会继续做下去?
如果不继续做下去,肃州府还会和以前一样穷。
押送他的兵丁站在城门口等着他,他带着妻子,和仅有的一个包裹,回头和送他的数千百姓对视起来。
这数千人,竟被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人看得低下了头。他们不敢和他对视,因为他们都心中有愧。
这种愧疚非常复杂,从骤然听闻冯大人丢官问罪,他们当时的心中是一阵快意。
“好!抓得好!让你贪赃枉法!”
其实他们知道,这冯大人是不可能贪赃枉法的。但是他有钱了不和大家分享,硬是要去做什么水利工程,他就没有将大家放在心上!这样的官,不要也罢!
然后,等到京城的士兵亲自去县衙将他抓起来的时候。这里的人又都慌了。
他们只是发泄而已,怎么能真的将冯大人给抓了呢?隔壁的王傻子都会贪赃枉法,但是老冯是真的不会啊!
如果老冯真的被抓了,这水利工程怎么办?他们的徭役怎么办?每天服徭役的工钱怎么办?他承诺的以后人人有田种,人人有钱赚怎么办?
这一下,这些短视的老百姓是真的慌了。但是此时也没有办法了。当初老冯需要他们支持的时候,他们没有站出来。
现在老冯真的走了,他们就后悔了!
冯泙看着这些沉默不语的百姓,很多人他都认识。肃州城不大,而他的记忆真的不错。
他嘴动了动,最终还是说了一句:“天太冷了,你们还是回去吧,要是冻坏了,不值当!”
这句话,真的让周围的百姓破防了。Χiυmъ.cοΜ
“冯大人,我们错了!您不要走!”
“冯大人,你不能走啊!”
“拦住大人,不能让他走了!”
终于,肃州百姓爆发了。但是现在的爆发又有什么用?
冯泙对他们摆了摆手说:“行了,大家回去吧。有缘我们还会再见的。”
兵士戒备着百姓,押着冯泙离开城门。城门哭成一片,这是后悔的泪,是失望的泪,是绝望的泪。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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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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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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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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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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