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书网>修真小说>聊斋炼丹师读一读>228 有罪or无罪
  两天后,天门县衙。这次又是人山人海!

  董金瑞状告孽龙案,今天正式升堂审理。

  天门县的百姓从来没有这么热闹过,这可是比过年还热闹啊。过个年也就是猫在家里吃顿好的。

  但是在这里,几乎所有猫冬的人都钻了出来。他们穿着厚厚的毛皮大衣,各自打着招呼,带着火盆子就来到县衙门口。

  “大家让让!让金花娘娘庙里的女侍过来。”

  听见这声音,大伙儿都自觉让出一个位置,因为这群狐狸精是来架设‘屏幕’的。

  十几只狐狸精面无表情的来到这里,她们开始做法,口中吐出粉红色的薄雾。

  不多时,这薄雾就形成了一块巨大的屏幕。

  上次在审判三妖的时候见过,这次大家没有大惊小怪。而是各自聊着天,磕着炒豆子。

  远处两条龙看着这一幕,都有些不爽。

  “难道这审理不能驱赶走这些人类吗?”西海龙王愤愤不平的说,他不想他的儿子像是猴子一样被人围观。

  讼棍摇摇头说:“是否公开审理,这完全取决于县令。这没人能管。”

  这年头可没有什么犯罪人权的,反而因为要起警示作用,大多数的案件都是公开审理的。

  上了公堂,不管有理没理,这脸都曝光了,以后肯定会受到非议。

  两条龙心中不耐,但是也不敢扎刺,只能跟着讼棍走进衙门。他们是犯罪人亲属,自然是能进去。

  而讼棍此时也在看文书卷宗,想着等下要怎么辩护。

  不多时,张巍就在一片‘威武’声中走上公堂。

  他照例一拍惊堂木,喊道:“带原告被告!”

  早就准备好的董金瑞和敖九通就被带上来。

  董金瑞一上来,就‘噗通’一声跪了下来,而敖九通则是硬挺挺的站着。

  张巍看到这一幕,眉头一皱说:“堂下嫌犯,见到本官为何不跪?”

  这个时候,讼棍站出来说:“禀告大人,按照大乾律,有功名、官职、赦封的人,可以见官不跪,刑不上身。”

  张巍当然是知道这一条的,但是这审案的气势不能落下。于是他说:“本府念道董金瑞年事已高,多有不便,特许不跪。”

  他这是睁眼说瞎话,董金瑞才是壮年,怎么就年事已高了?但是他是老爷,他说董金瑞年事已高,那必然是年事已高的。

  于是在衙役的示意下,董金瑞也站了起来。这一下就和敖九通一样站着了。

  张巍看了心中点点头,哪里有被告站着,原告跪着的道理!

  然后他就说道:“原告,你可以陈述案情了。”

  这一切董金瑞也是演练过的,当即就开始陈述案情,血泪控诉敖九通首先是派出虾兵蟹将袭击他们的家园,然后那些虾兵蟹将被打退后,敖九通恼羞成怒,兴起大水将他们的家园冲破。

  等到他说完,外面的人就义愤填膺起来。纷纷骂道敖九通太无耻!

  被告说完,张巍就问敖九通:“敖九通,你可有话要说?”

  敖九通张了张嘴,但是他还没有说话的时候,这讼棍忽然说道:“敢问大人,这原告说的这一切,可有人证物证?”

  张巍冷笑一下,他就知道会有此问。

  于是他说道:“带上人证物证。”

  不多时,李广虎就被带上来,然后说道:“本人接到大人命令,星夜前往案发地,看见了被大水冲毁的房屋,淹死的牛羊。因为现在天寒地冻,那些东西都被冰冻起来,现在还在。不仅仅是我,还有同去的数位同僚可以证明我的话。”

  张巍点点头,说:“这人证物证,你可有话说?”

  讼棍想了一下,对此没有异议。但是他还是问出一个问题:“这只能证明原告说的没错,但是还是不能证明这些事情,是被告做出来的。”

  张巍微微一笑,说:“在周围数百里中,能做到这一点的,只有身为龙族,还居住在天门湖的敖九通。如果想要证明不是他做的,那么他怎么自证?”

  在这里,断案是‘有罪推论’。被告人,要想办法证明自己的清白,而不是原告要想办法证明被告人有罪。

  如果不能自己证明自己没罪,那么你就是有罪的。在古代,这就是‘有罪推论’首先将嫌疑人当成犯人,只要有一条对嫌疑人不利,那么基本就能定罪,从来没有见过因为‘证据不足’而不能定罪的。

  要注意,证据不足不是没有证据,只需要有一个证据能证明,那么犯人就跑不掉。

  这有点类似‘既然人不是你摔倒的,那你为什么扶她。’这就是将嫌疑人首先摆在有罪上,然后让嫌疑人证明自己真的没有摔倒她。如果证据不足,或者佐证太少,那就说明你有罪。

  如果是‘无罪推论’,那么就要证明‘就是你摔倒了她。’要以人证、物证做出事实确定,如果没有,那么就算真的是这个人摔了她,那这个人也是无罪的,因为不能证明。

  仅仅是一个前提条件,这对被告都是天壤之别。

  讼棍一下就沉默了,他看了看敖九通。然后缓缓的说:“大人说的不对,当时在天门湖中,还有一条龙。那就是敖九通的弟弟,敖白鲤!他也有能力兴风作浪,也有能力水淹天门村。”

  听见这话,张巍愣了愣。敖九通也愣了愣,就连董金瑞也愣了愣。

  然后讼棍淡淡的说:“我有人证,可以证明是敖白鲤兴风作浪淹了天门村。”

  “你有证据?”张巍听到这里,心中就有一丝不对劲。

  他点点头,然后说:“请大人允许我带上人证。”

  这是合情合理的要求,张巍不可能不同意。他只能点点头。xǐυmь.℃òm

  这个时候,一个人被带了上来。这人,就是一个虾兵。

  “堂下何人?说出自己的身份!”张巍看见这虾兵,就明白事情不对了。

  只听见那虾兵说道:“回禀大人,小妖是天鹅湖……啊不,是天门湖碧游宫的虾兵。”

  张巍说:“当天兴风作浪,水淹天门村的是谁?”

  这虾兵马上说:“是府中的二老爷白鲤老爷,是他发起大水,将天门村给淹了的。”

  听见这话,张巍脸色就不好看了。

  而在后面旁听的西海龙王和北海龙王对视一眼,都笑了起来。

  这个策略,和‘临时工’有异曲同工之妙。抛出一个私生子,救下亲生子,这是一件很好的事情。

  张巍闷闷的坐了一下,然后他说:“这件事疑点重重,再议!”

  “但是,这白龙追杀董金瑞一行人,这可是众目睽睽之下发生的事情,这可不能抵赖了吧!”

  张巍问道。

  这讼棍没有接话,而是转头问董金瑞:“事发当天,你们是不是在天门湖中捕获了大量的鱼获?”

  董金瑞听见这话,他一下就犹豫起来。他不知道这人问这个是为了什么。但是他不傻,他不想回答。

  不过讼棍还是说道:“你不承认也没关系,我们在天门村的废墟中,发现了大量的鱼获,这些鱼获部分已经被处理,这也是铁证!”

  同样的废墟,可以给张巍提供证据,也能给这讼棍提供证据。

  在如此铁证下,董金瑞也点点头说:“是的,我们当天捕获了很多鱼。”

  讼棍微微一笑,点点头说:“这就对了!这次鱼获,不完全估计有三万多斤。如果只是为了自己食用,为了生存,你们获取一些鱼获是无可厚非的。但是你们一次性捕捉三万多斤鱼,这是为了自己生存所需吗?”

  他摇了摇头说:“这当然不是为了自己所需,而是为了贩卖。但是你们忽视了一点,天门湖是敖九通的地界,这湖中的出产都是他的私产,你们这样做,是盗窃!”

  他这句话一出,张巍心中就‘卧了个大槽’。他知道这讼棍要干嘛了!

  “大乾律例,偷盗被抓现行者,打死勿论!”

  这是大乾律例记载的很清楚的条例。后面还有注释。如果盗窃者当场人赃并获,失主处于义愤的情况下,将人打死,这是无罪的。但是如果是事后,失主找到小偷将他打死,那就犯罪了。

  时间线很明显,当天这些人捕鱼,将近晚上才结束。然后晚上有虾兵蟹将来讨说法,接着被反杀,然后他们的村子就被水淹。

  这件事一直在发生,可以看做都在现行。所以这龙追杀董金瑞一行人,就算是真的杀死了,那也是‘打死勿论’!

  此时此刻,张巍脸上终于出现凝重之色。

  他小看了这讼棍,没想到这讼棍居然搞出这一套!这简单易懂的案情,一下就给他弄混了水!

  此时的敖九通忽然就笑了,他说道:“状师说的没错,事实就是这样,难道我抓偷我东西的贼,也有错吗?”

  他的这个‘贼’字咬的很重,就是对着董金瑞说的。

  董金瑞人一下就麻了!他活了这么久,从来没有听说过捕鱼还犯法的。

  这一下张巍脑中有些乱,他定了定神,强行说:“嗯,现在案情有了重大发展,此案还需梳理,现在退堂,择日再升堂!”

  他的惊堂木一拍,所有的衙役喊出‘威武’。张巍就退到后堂。

  …………………………………………………………

  县衙外的人都惊住了,本来是来看好戏的,但是没想到居然出了这么大的变故,这么一来,这有罪的反而是董金瑞一家了?

  所有人面面相觑,一时之间场面极其安静。

  张巍回到后堂,他坐下来开始闭目沉思,这案子怎么会变成这样?

  好在他也是一个精通律法的人,只是临场经验没有讼棍那么丰富。现在坐下来沉思一下,他就发现了一个重要的盲点。

  “他说这天门湖是敖九通的私人地盘……”

  他想了一下,继续想到:“但是,这真的是他的私人地盘吗?”

  他的脑中开始思索有关条例。

  在鬼方没有并入大乾的时候,这天门湖不与大乾接壤,自然不是大乾的地盘。既然不是大乾的地盘,那么它归属谁就没有定论。

  在大乾,大江大河大湖都是属于朝廷的,私人可以拥有小池塘,小溪流。但是关系到民生的大型水域,必然是朝廷所有。这种大江大河大湖捕捞是合法的,就是要交点税。捕捞得多,那就多缴税呗。

  想到这里,张巍心中有了轮廓。想要翻盘,就要证明这天门湖是大乾的!

  那么天门湖边有边境纠纷吗?

  自从鬼方国灭了之后,这就没有边境纠纷了。那么和大乾接壤的天门湖,说是大乾的就可以。

  既然是大乾的,那就不存在是某人的私产。

  不过,这里毕竟是新开拓的地域,如果这件事是没有发生在宣誓主权之前,那么讼棍说的对。

  但是如果发生在宣誓主权之后,那么讼棍就是错的!

  这时间节点就很关键。

  想到这些,他忽然喊道:“让户房的人过来。”

  不多时,户房的典吏马景云快步赶过来。

  张巍看见他也没有废话,直接问:“天门湖村黄册资料,是你做的吗?”

  典吏马上说:“当然,早就做好了!”

  “去将它取来!”张巍说。

  不多时,一份黄册就放在张巍面前,上面的日期是今年八月。

  看到这里,张巍总算是松了口气。按照这上面的日期,这地方八月就宣誓主权了。

  而这件事发生在十一月,那就是宣示主权之后的。

  张巍不由得笑了笑,但是他忽然又发现一个不妥的地方。

  因为上面写着是天门湖边,没有将天门湖也安排进去。

  张巍有点不爽的说:“这上面为什么没有写天门湖进去?”

  这典吏一看,脸上就皱了起来。他说:“当初也没有想那么多,就是记载了土地信息。”

  这会不会是一个突破点?张巍心中想到。

  他想了一下,脑中飞转。然后他淡淡的说:“看来要找那两位神仙问一问才知道!”

  此时,讼棍也在和两位龙王说话。

  “所以,当初天庭的神仙已经告知西海龙王,这就可以证明天门湖归属于大乾。但是这件官司想要赢,这事情就必须不能发生。”

  他淡淡的看了一眼两位龙王,说道:“所以,传令的人必须闭嘴。只要龙王一口咬死没有得到告知,这件事就能圆过去。”

  两位龙王一听,眼中都闪过了一丝狠色!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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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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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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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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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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