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东西就是中国70-90年代的通俗文化史啊。”东方恪在整理的时候不由发出了感慨:里面最老的那部分磁带还不是正规发行的,而是某个不知名香港小厂制造的空白录音带翻录来得歌曲,发黄的标签纸上是已经褪了色的按照21世纪标准来说十分漂亮的钢笔字迹:“邓丽君”。
至于那些翻录的VHS录像带上,不少是标签纸上什么都不写,拿录像机一播里面全是模模糊糊的不知道猴年马月哪个国家拍摄的“黄带”。
这些录音带上的歌曲和电影没什么价值――绝大多数在企划院仓库里的硬盘里都找得到,因而在检查过之后就全部转交给IT部门去充当数据储存装置。其他东西就正式移交给了文宣部,拨给实验艺术团使用。
对冈本来说最大的收获是丰城轮上娱乐室里的一套灯具和控制台,虽然灯泡几乎全是坏的,好歹整套东西还存在,用来做舞台照明还算凑合。
这些东西找人修整应该还能用。企划院又拨给了一部分新设备。特别是专门建了一个还算凑合的录影室,连后期处理处理设备也给攒了出来。
录音室本身是土法上马,县城里人少,周边又没什么工业,环境噪音很少。虽然现代吸音材料没有,但是自制也没什么难度,不管是木棉、纸浆都可以,在临高的建筑上这类材料已经广泛使用。至于专业设备和软件,原来企划院早有准备,不但有库存,而且还挺专业。
录音混音设备其实并没有多值钱:一台比较好得电脑,再加上一万块人民币钱购买的话筒、声卡、话放、监听音箱就足以出唱片了。至于混音完全可以用软件解决。在专业圈子里流传着大量的软件效果器,各种混响、均衡、压限、激励、修音准、修节奏……一应俱全,不但可以美化声音,还可以把一个五音不全的歌手修的像专业歌手那样完美。
虽然音质比不过顶级硬件,但一般老百姓根本听不出档次高低。在本时空位面,那种音质就已经是逆天级别了。
而且录音设备其实是很耐用的,不讲究的话用个十几年音质依然没有问题。加上企划院仓库里的备件,录音室支撑上三四十年不成问题。
唯一的问题是,眼下的临高还造不出录音机和磁带,也没有生产留声机和唱片。这个录音室多少有些“英雄无用武之地”。
一时间中央实验艺术团装备精良,人也浓了不少,颇让冈本有“兵强马壮”之感。东方恪也不扫他的兴致,任他一个人哼着“想当初老子的队伍才开张”忙进忙出,自顾自的继续为财金口做账。
不过今天的人力分配会之后,冈本发觉自己这个实验艺术团缺少最要紧的财产:“人”。
柳水心算是正式调进来了,但是她本事再大也就一个人。至于有其他文艺专长的元老倒不是没有――会点吹拉弹唱的各式各样“才艺”的元老倒是不少,但是各部门到处都没闲人,要调来做专职难如登天,冈本到处游说只敲定了几个“兼职”。
师资缺少,合适的演艺人才也少。冈本一心想搞个歌剧什么的――就算搞不了意大利歌剧这么牛逼的,来个轻歌剧也行。正准备摩拳擦掌大干一场,却又冒出个什么偶像团体来和他争资源。
今天是偶像团体甄选三审的日子,艺术团的“台柱子”柳水心少不得去当评委。一想到原本就紧张的师资又被什么偶像团体分去一半,冈本在办公室里忍不住对着东方恪大发牢骚。
“嗯,我们元老院就柳水心这么一个歌舞全双又会表演的专业人才。”东方恪倒是不那么“义愤填膺”,听着巴赫的《法国组曲》翻阅着程栋给他的账本,来了毫无营养的一句话,感觉就好像是纯粹的敷衍。
“你少做一点账本会死啊!”冈本终于爆发了,“你好歹也是艺术总监啊!”
“嗯,是副总监。”东方恪继续他没营养的语气,放下了账本,“冈本,你把这团办起来,总有个目标吧。”
“当然是准备排练轻歌剧了……”
东方恪摇了摇头:“嗯,轻歌剧不错。不过这么一来我们这个实验剧团太高大上了……”
冈本明白他的意思,就现在的条件,搞什么轻歌剧堪称痴人说梦。排练一出新剧,即使在21世纪专业文艺团体里也要花费半年到一年功夫做准备。
“当然不是马上就能出成果,我的意思是先培训演员,演唱、舞蹈、美工什么的都开始培训起来,从最基本的东西教起来,打下基础,过几年条件更好了再上项目。”
“这样太慢了,也没有这么多资源投入。那边的偶像团体用不了几个就可以上台演唱了,土著能不能理解另说,起码到年会上一出场就能让元老们来劲。我们有什么?叫女孩子上去摆几个形体造型吗?”
“排练几首歌曲,几个舞蹈总是可以的。”
“嗯,我们就在这上面使劲吧。冈本你不是学声乐的吗?先给妹子们来点民族唱法的培训。再让柳老师教些民族舞、古典舞之类的东西。剧团到年中的时候就能表演了。至少是个成绩。”
“这个和轻歌剧有关吗?”冈本还念念不忘的他的《风流寡妇》。
东方恪罕见的笑了起来:“没关。但就要不能很快拿点业绩出来,你的轻歌剧就没机会上演了。”
“好吧。”冈本知道东方恪说得很正确,方非对吴赐仁说得“一年之内的成效”,未尝不是对自己说。没业绩,以后怎么开口要资源呢?
“好吧,咱们先贴近群众。”冈本说,“你还有什么高见?”
“高见没有。有点小看法。我们先弄个乐团,管弦乐队怕是凑不齐,有什么乐器先上什么乐器,培养些乐手――不管你今后打算什么,乐团是基本盘。我可以先教人弹钢琴,演奏级水平没有,音协十级还是有得。”东方恪皱着眉头,“我们最尴尬的问题是元老里没有真正的专业级别演奏家:我的钢琴不用说了,柳水心的钢琴好不到哪里去,大概就是个伴奏水平。兰度上次年会的时候边弹边唱勾得几个女元老如痴如醉的――看似很牛逼,其实他也就是能弹下来而已。管弦乐器更没有,除了小提琴手之外也指望不了欧洲人――同时期欧洲好像还在巴洛克早期……体系都不一样……所以没法培养高素质乐手啊……感觉只能教会基础技巧,然后让土著学生自己听录音来体会……
“你说得真是一片漆黑啊。就这样,充其量办个水平低下的个人演奏会,还谈什么乐团啊?”
“这样就有成绩了。”东方恪说,“你要见效快的,可以弄个民乐团……”
“这点子不坏:女子十二乐作坊。”
“那是表演性质的组合,本质上和吴赐仁要搞得偶像团体没什么两样。卖得主要是视觉效果。”东方恪马上严格的区分开了,“我们要搞就正儿八经搞个民乐团。器械和人才都不缺――至少也容易弄到。”
“我记得杨云说过,发动机行动里收容的难民里也有戏班子的人,这些人里应该有专业乐手,可以调来。”冈本来了兴趣,“实在不行到广州和江南去搜罗乐工也不难。”
“可能吧。”东方恪点点头,“嗯,说起来我上次在百仞城外的警戒哨所里,看到一个休息的警备营士兵在拉胡琴,我站在那儿听了好久,那水平绝对够得上演奏级……”
“哦?他叫什么名子?把他调来!”
“没问。”Χiυmъ.cοΜ
冈本绝倒,他不死心,又问大概是什么日子,准备去警备营找找,不管怎么样先挖来再说。
“还有一位元老,现在在芳草地当音乐教师,你要不把他也挖来。”
“还有这么一位人才?!”
“我也是这次负责弄录音室才知道有这么一号高人的。录音室的整体方案都是他搞得,专业人才,比我这样的二把刀爱好者可牛逼多了……”
“你咋不早说。”
“你又没问我。”
冈本决定不在纠缠这问题:“叫什么名子?你别告诉我又没问!”
“貌似叫南宫啥啥的。”
“靠,咱们这太牛逼了:东方、冈本、南宫,全是高大上的复姓。”
“冈本可不是复姓――那是本子的姓。”
“这个再说。”冈本说,“先把人调到艺术团!”(未完待续。)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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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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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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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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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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