室内的墙壁和地面贴着瓷砖,便于清洗血迹和排泄物。屋子里空荡荡的,除了讯问人员使用的桌子之外,中间只有一把用铁条加固,被牢牢固定在地面上的硬木椅子。几名保卫局的专职打手正抽着香烟,站在一旁注视着椅子上人。
一个全身赤裸的女人被手铐脚镣固定在椅子上。她的头垂到了胸口,黑色的长发披散下来,身体抽搐着哭着。她的身上已经满是青紫的鞭痕。“哔”和“哔”上固定着黑色的电极,导线从她身上一直延续到桌子上的手摇电话机上。
周洞天站在她的面前,他的外套已经脱掉了,白衬衣的袖子高高挽起。
“郝元说过的话,您真得都说了?”
“真得……真得……”女人抑制不住的摇着头哭叫着摇着头,“我知道的全说了……”
“您很不老实。”周洞天厉声说,“要知道我们抓住的人可不止您一个。那个会议上除了您之外可还有其他人在场。”
“呜呜呜……”贾乐失声痛哭着,从被捕到移送到临高,她已经丧失了时间概念。自从下船被送到这里拷问,她几乎每时每刻都像在地狱里读过的。日以继夜的审讯、拷打,将她折磨的精神快要崩溃了。
实际上她根本无法弄清时间到底过去多久。她已经昏过去又醒过来地折腾了好几次,每次醒过来都像从地狱里爬出来一样,以为得到了新生,可是睁开眼睛看看,还是昏天黑地。
身上的衣服早已被扒光,然而她已经完全没有了羞耻心。只觉得浑身上下火辣辣的疼,特别是被贴着胶布连着黑细绳的“哔”和“哔”,除了头部、脸、手脚以外,几乎到处是伤痕。
这些人交替逼问的有两个内容:一是郝元的组织:它是什么结构的?有多少人组成?哪些人是骨干?平常都有什么活动?郝元灌输给他们的理论又是什么?二是郝元本人的情况,他经常说些什么话?日常的行为怎么样?他有没有说过自己的生平、父母亲人和朋友……
这些内容被翻来覆去的讯问,即使她把知道的都说出来也无济于事,打手们似乎并不相信她的记忆力,反复的拷问迫使她不断的进行“回忆”。任何一点蛛丝马迹都会被穷追不舍。
主持这场刑讯逼供的是周洞天本人,除了他自己的门生,还有几个是各衙门留用的衙役。
“主任,您的电话。”正当周洞天逼问的时候,有人来报告了。
周洞天走出审讯室,拿起电话,又看了看手表,早晨七点刚过。
电话是赵曼熊挂来得,询问有没有新得进展。周洞天汇报了下最新的审讯情况。
“很好,你再抓紧时间逼一逼,看看还能不能有点新内容。今天上午九点要开内务安全会议,这案子要在会议上讨论,材料越详细越好。”
周洞天放下电话,擦掉头上的汗水,又喝了一大杯凉茶水,塞嘴里几块点心回到的审讯室里。
“您再好好想想,关于郝元召开的那次会议,您还记得什么?”周洞天把语气放缓,目光又落到了桌子上的电话机上。一个工作人员靠近了桌子。
“不,不要,不要――”贾乐尖叫起来,挣扎着扭动身子,“我说,我说,我什么都说……”
每周一次的“内务安全会议”照例在执委会大院的保密会议室召开。这是元老院的强力部门联席工作会议,由政保总局、仲裁庭调查执行局、陆军、海军、对外情报局、国家警察、海关、契卡八个部门派代表参加。主要目的各部门交换上一周的情报,对现阶段安全形势的意见和看法,通报下一周各部门的开展的工作。需要协作的时候也在会议上进行沟通。在遇到“重大安全问题”需要讨论的时候,执委会和元老院常委会的代表也会出席会议。Χiυmъ.cοΜ
今天的会议就是这样的情况,所以散会的时候从会议室里出来的人也特别的多。
江山夹杂在人潮中快步走出了会议室,和其他正在交头接耳的谈论会议内容的人不同,他没有和任何人打招呼,直接从人群中走了出去,快步走向已经快要走出大门的午木身边。
“午木同志!”他低声招呼着,“我想和你谈谈。”
午木眨了眨眼睛,对外情报局和政治保卫总局在业务上有一些交集的地方,但是彼此的接触很少,更不用说对方直接要求“谈谈”。
他马上意识到江山是要和他谈郝元的案子。
此事已经列为政治保卫总局侦办的头号案件,在今天内务安全会议上,关于此案件的介绍和讨论占据了会议一半以上的时间。
“我现在要回办公室去办点事,您不如和我坐同一辆车回去?”
对外情报局总部大院距离政治保卫总局总部大院的距离即使步行也要花上十五分钟,但是江山认为走这一趟是值得的。
江山点了点头,出来院门之后向随同自己来得警卫秘书低声交代的了几句,打发他们和自己的马车先回去。两人一起上了午木的东风马车。
马车在煤渣道路上行驶着。两个人一时间都没有说话。江山很清楚,自己身边这个其貌不扬,气质犹如干了十年办公室工作的小职员一般的男人是政治保卫总局的二号人物,也是大多数元老能接触到的最高级别的政治保卫总局的头目。
“您难道没有一种感觉:郝元和黑尔有某种联系。”江山缓缓说道。
午木审慎的沉默了片刻,说:“您的意思是,他们身上都有着某种穿越者才有得特性?”
“是的。”江山点头。
“可是验尸报告中倾向于判断郝元是一个本时空的土著。”
“正因为郝元在生理上是一个土著,他的思维却是个穿越者,所以我才说,黑尔和郝元有某种联系。”
“您的意思是:郝元的思维是来自黑尔?”
“正是这样。除非您相信我们这个时空里有魂穿。”
“您的推测很有道理,可是即使这样也不能完全证明郝元曾经和黑尔有过直接联系――要知道黑尔在马尼拉,郝元可是个中国人。”
“郝元是个中国人,可他不是杭州土著。根据情报,他是在1632年夏季过后才出现在杭州城。根据审问俘虏掌握的情报:黑尔在1631年郑氏集团交涉的时候多次到过中国沿海,这时候他才有可能获得国内的第一手情报,如果他当时知道了有关赵引弓的消息,那么不管是从马尼拉指派郝元来,还是就地发展的郝元,时间上都是来得及的。”
“可是并没有直接的证据。”
“是的,暂时还没有直接的证据。郝元已经死了,可是还有俘虏,”江山说,“兰度先生写过一份黑尔的言论集,如果我们能够收集足够多的郝元的言论,两者比对之下就可以知道郝元的现代思维来自哪里,他们之间到底有没有师承关系了。”
包括西华、贾乐和其他几个被捕的杭州土著都已经被解送到临高,目前关押在政治保卫总局的秘密监狱中接受讯问。
午木完全明白他的意思:“您是想得到那些审讯记录了和秘密报告了。”
“是的”
“您这样做是为了兰度先生么?”
“是为我们在马尼拉的行动。我现在很担心:我们的对手恐怕是一个前所未有的棘手人物。”江山严肃的说道,“郝元的出现让我看到了一个危险的信号。”
不是大炮,不是火枪,也不是反射炉――从提交会议报告中流露出来的有关黑尔和郝元的只言片语,他意识到,黑尔很可能正在系统的传授他的思想。在他看来,这些思想远比黑尔在马尼拉搞得任何技术革新危险。对元老院来说本时空的任何军队,舰队、帝国都无足轻重,就算黑尔有三头六臂,能弄出个新式炮厂,造出几门超时代的大炮来又能怎么样?还不是一样被碾压的命。然而那一点点火星如果不及时扑灭,迟早会变成一场吞噬元老院的大火!
因而他急切的想知道郝元到底是不是他的学生。黑尔和郝元又在多大程度上散布了这些思想。
“好吧,”午木说“让我们这样商定:我们会交给您一份郝元案件卷宗的副本……我保证今后所有针对此案的审讯和报告的材料也会复制给情报局一份。但是具体复制多少,复制哪些必须由我们掌握。出于对等的原则,您也得把兰度在马尼拉的材料交给我们。”
“OK.”(未完待续。)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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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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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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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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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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