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炮在经历了一个上午的战斗之后也需要清理炮膛,明秋发出信号,叫各舰舰长到立春号上会议。检查弹药储备,并且根据状况决定将各舰炮弹进行重新分配,以确保下一步进攻厦门的时候又足够的火力。
10时30分,明秋下令各舰提前吃午饭,15分钟之后,第一战队向厦门岛逼近。
厦门岛上已经乱成了一团,从厦门岛的高处可以勉强看到厦门湾里的战况,但是浓烟很快就遮蔽了战场,而且距离太远也看得不甚真切。直到从海上逃回来的一艘火攻船抵达厦门岛才引起了全岛的恐慌。
火攻船上搭载的是及时跳水逃生的郑联,他不但浑身湿透,而且衣服的后背也被火焰燎焦,十分的狼狈。
郑联顾不得自己摸样狼狈,上得岸来就要了一匹快马,翻身上马抽了一鞭,直奔中左所城去
岸上的人们眼见着火攻船三三两两的从海上返回来,一个个丧魂落魄,有的干脆连厦门岛都不靠,直接往大陆上逃去。正在惶恐间,一艘船壳上炸了个洞,桅杆倒了一根,船帆烧焦大半的福船踉踉跄跄的靠上了码头,甲板上一片惨状,原本聚集在码头的人群似乎忽然醒悟了一般,顿时一哄而散。跑了个干干净净。连在码头上值守的士兵也逃得一个不剩。
厦门岛是郑家的主要外贸港,当初郑芝龙多次进攻月港,焚毁街区,掳走船只,目的就是为了迫使海商们将贸易转移到厦门进行。这个岛虽不甚大,但是受外贸商业繁盛的恩惠,经济颇为繁荣。中左所城外形成了很大的一片商业区。
郑家在这里的码头、货栈沿着码头排开,货物堆积如山。此时的码头上还停泊着不少贸易商船,有郑家麾下的,也有只是到此地贸易的商人的。听闻“髡贼”大军袭来,从商人到水手,一个个失魂落魄,有人眼见自己的船货不保,不由得捶胸顿足,嚎啕大哭,码头上顿时哭声震天。
此时,中左所城内也已经乱成一团,郑联一骑快马奔入所城带来的恐怖气氛也感染到了整座城市。中左所内,殷实人家都在扶老携幼,大包小包的出城,准备躲入山里,而城外的穷苦百姓,却又在往城里涌来,希望在城墙的保护下躲过“髡贼”。
一时间所城的城门口已经挤成了一团,出城的进城的,都使足了力气互相推搡,老弱妇孺被推倒的,踩伤的,乃至被活活踩踏而死。把守城门的郑家军士们手足无措,只能一个劲的大声吆喝,却无济于事。
所城中心的原千户所的衙署大堂,现在是郑芝龙的议事厅。虽然郑芝龙已经是五虎游记将军,处处摆出官派来,但还是不脱海主的江湖习气。规矩也不是太讲究,大堂的阶下的院子里,三五成群的聚集着郑家的主要将领,而郑氏集团的骨干们――号称“十八芝”中的多数人正在议事厅内,他们脸上都流露出一种大祸临头的表情来。
大厅里的气氛沉闷而压抑,即使在李魁奇拉走郑芝龙的大多数部下,郑芝龙一度落得只有“兵三百”这样的窘境之下,“十八芝”的成员还是相信自己的大哥能够力挽狂澜,重整旗鼓。
但是现在他们已经失去了那种自信。气喘吁吁的郑联带来得消息让每个人都意识到自己的对手有多恐怖。
郑联不不是初次上阵的雏儿,是参加十八芝结义的老弟兄,绝不是打了败仗就会胡吹敌人有多厉害的胆小鬼――他说髡贼“锐不可当”,那就一定是锐不可当。
“大伙别一个个像死了老子娘一样,”郑芝龙打破了议事厅内的沉寂,“髡贼可就在外面的海面上,离厦门也就是一阵风的距离了,说说怎么办吧!”
“厦门乃是泉州锁钥,若是弃守,则泉、漳危如累卵。在巡抚面前必无法交代。”郑芝凤看到在座的很多人都有弃守的意思在内,因而咳嗽了一声说道。
“如今金门已经送来消息,全军覆没,莽二爷生死下落不明。联大哥又吃了败仗,没了船,如何再与髡贼战?”有人提出了异议,“依小弟看来,不如乘髡贼尚未登岸,速派人前去交涉,说服其退兵――我们好歹也是朝廷的人马,几位哥哥都是有官身的人,谅他们也不敢造次。”
“退兵?”郑芝豹冷笑一声,“髡贼摆出这么大阵仗,难道被你几句话就能吓回去?髡贼要是怕官,当初还能打到广州去?”
“许之以利……”
郑芝凤摇了摇头:“你这是打得割地赔款的主意,花几个钱是小事――髡贼看中的可不是我们的钱,而是这厦门岛!我们就算是想割地也没处割啊!”他站了起来,望着大家说道,“我们兄弟从天启五年结义到如今,跟随大哥打下这片江山,如今说起来个个都是富可敌国。可是我们除了这几个小岛,大陆上哪有我们的立足之地?髡贼如今打得就是掘我们的根的主意。这厦门岛可是大伙的根!若是根没了,以后我们兄弟就再无立足之地,还谈什么纵横四海?”
郑芝龙暗暗点头,郑芝凤说话在理,这厦门岛可是他起家的根本,当初他花了多大的精神和力气,才把这座岛屿占为己有,怎能轻易放弃给髡贼?
这时候又有人支持郑芝凤:“咱们不能跑,这岛上的银子、粮食和货物,一时半会也运不走,难道都丢在这里便宜了髡贼?真要那样,咱们兄弟可就连底裤都没了!”
一干人顿时爆发出一阵狂笑,凝重的气氛松快了些。
郑芝龙的嘴角也露出了一丝笑容:说道:“芝凤说得对,这里是咱们兄弟的老巢,比起安平来还要要紧的地方,怎么能丢给髡贼?髡贼的船再厉害,总不能行到岸上来。”
“正是,大哥!”郑芝凤听得他支持自己,愈发来了精神,他可是和髡贼水火不容――几次对付髡贼的行动他都是幕后黑手――“金门已失,厦门再不守,我等就无立足之地了!这厦门岛上,我们还有一万人马,十几门红夷大炮,只要肯给重赏,弟兄们必然拼死打仗。髡贼远途而来,能带多少人马?只待他上了岸,咱们十个拼他一个,换命也把他们耗光了!”
所谓岛上有一万人马那是虚数,实则岛上除去各处守卫寨子的人马之外,可用的陆勇不过四千人,不过各家将领都有亲兵家丁,加起来也有一千来人,特别是郑芝龙自己招募的黑人卫队和日本人卫队――其中还包含若干葡萄牙人军官。全是是职业军人,装备精良,训练有素,按照当时标准都堪称精锐。
除了陆勇,在岸上的郑家船队的水手也可以滥竽充数,加起也有好几千人。不过这批人没有受过陆战的训练,不悉行伍,只能打顺风仗,郑芝凤纯粹是夸大其词,鼓舞人心而已。
不过,就拿五条船运来的髡贼陆师,充其量也就一千人。十个打一个吹牛,四五个打一个还是不成问题的。
大家都听说过澳洲人水师厉害――如今也亲眼见证过了,但是对澳洲人的陆军有多强却无多少感性认识。何如宾在海南岛上的大败一直只有模糊的传闻,并不确切。十八芝的成员按照他们的惯性思维,认为他们不过是比官兵强一些的军队罢了――这年头能打败官军也不是什么稀罕事――郑家就多次击败过官兵,而官兵在陆地上进剿有时候还得求郑家出兵助师。
厦门岛又是自家的主场,除了中左所城,郑氏集团在这里修筑有多个营寨,囤积有大量的火药粮食,粮饷足够支持十年以上。纵然陆战失利,只要己方退守城寨,澳洲人孤师深入,必不敢在这里久留,只要坚守城寨,用不了十天半月他们就得退兵
当下决定死守厦门,向各处海岸撒出塘马――厦门岛沿岸修筑有多个营寨和烽火台,但是郑芝龙并不放心,另外派出塘马沿海岸线巡逻,以防髡贼派奇兵登岸突击,其次将主要兵力集中到中左,除了陆勇之外,另有各家家丁亲兵和他的私人卫队,总计四千人。一旦发现髡贼登陆,就在中左所城外迎战。m.χIùmЬ.CǒM
大家都知道髡贼船坚炮利,所以郑芝龙决定不在海岸边迎敌――以免为敌人炮火所伤――而是在较为纵深的地带迎战。髡贼既然登陆厦门岛,必然将中左所视为首要目标。自家在城下迎战,以逸待劳。(未完待续。)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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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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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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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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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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