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贵说:“让临高调拨一批奢侈品过来吧,镜子、玻璃什么的……”www.xiumb.com
“蔗农要这些东西没用啊。老萧!”谌天雄连连摇头,“发工资时候给你套阿玛尼西服顶替你愿意不愿意?”
“倒也是。”萧贵想不管是古人还是现代人,真金白银总比货物要好用。
“第二个对策,”文同说,“就干脆明天减价收购,只要减价,这样的局面马上就会改观,我们也能继续正常的收购了。当然这样我们想一举搞掉海义堂独霸雷州的可能性就没有了。这是比较保险的做法,恐怕也是唯一的办法。”
“要是老常能尽快回来就好了,他肯定能带回米来,我们用大米支付糖款的话,蔗农还是肯定接受的吧。”文同感叹着,心里也知道这是不可能的。
“看来也只能这样了。”大家相对无语。当晚文同心情烦躁不安,连准备自荐枕席的阿朱都被他骂了一顿,赶了出去。
第二天天刚亮,文同草草盥洗了一番,又带着人来到糖行门口,外面的形势让他差点呼吸停止,黑压压的蔗农们,从门口一直延伸到大路上,人群少说也得有好几千,看起来都是连夜来得――看来海义堂那边跌价的事情已经传遍整个徐闻了,所有还有糖没有脱手的人都在涌向华南这个最后的希望所在。
谌天雄等人也到了,连萧贵都来了――现在还有什么心思去培训学徒。
廖大兴过来,小声问:“老爷,现在是不是改水牌上的行价?”
文同咬了咬牙,点头道:“改吧。”
廖大兴正关照着伙计写好水牌,准备挂出去开张。廖大化已经进来了,看到要改行价,赶紧一把拉住他的胳膊:“先别挂出去!”他转头对文同低声道:“东家,改不得!”说着拉着文同进了柜房里间:
“派出去的镖师打听到了一些消息。”
“什么消息?”文同紧张起来
“海安街、还有徐闻县城里都在说,华南糖厂有妖法,无中生有的能多做出糖来,所以现在外地到处都是华南的糖,价钱跌得很低,所有的糖都卖不动……”
“胡说八道!”文同气得咬牙切齿,这是什么谣言?卑鄙!真卑鄙!“广州的糖价明明是三两八钱,哪里有跌价了?”
“这个……蔗农们没见识,而且广州离这里一千多里地,谁也没法验证不是。”
谌天雄说:“看来就是有人在钻这个消息闭塞的空子。”
“分析就不要了吧,快拿主意!”文同的情绪开始烦躁起来,“收购价到底怎么办?!要不要改?”
还没等其他人开口,廖大化抢在前面开口了:“改不得!如今街上都在纷纷传说,事是华南厂闹出来的,要是华南厂不按二两五钱收购,他们就要去告官,说华南厂施行妖法之嫌……”
“放屁,县里能听他们的胡诌?”
“东家,我们自然是不怕他们去县里告状――本来就是捕风捉影的事。可是镖师们回来都说,这事情里面大有蹊跷,卖糖的人里混入了不少烂仔,眼下又是人心惶惶,这里华南一改价,这些人立马鼓噪起来,煽动着人群往里面一冲,这……这不是玉石俱焚吗?一旦事闹起来,连县里来人也未必立刻镇得下去!”
众人脑海里都出现了过去在论坛上看到群体性事件的报道,这种事情,当年大家看了还有些暗爽,颇有些为我等屁民出气的感觉,但是事到临头,外面围着屁民准备来闹群体性事件的时候,大家还是纷纷感到压力很大。
“还有……”廖大化又补充道:“这里还混了全雷州好几百家土糖寮的煮糖匠人――自从华南厂开张之后,土糖寮的买卖一落千丈,这些匠人要么失业,没失业的工钱也被压得很低,都是一肚子怨气,听说前几天已经有人去衙门交过状纸,要求官府干涉的,被县里的太尊驳了,要是乘机也闹起来就更不得了了。有人还预备着冲进来要烧机器。”
“我靠,这不成了捣毁机器运动吗?群众的革命觉悟真高啊!”梅林说。
“说这屁话有什么用,”文同一挥手,“我们可都是资本家,小心给外面的革命群众专政了,都拿主意出来!”
“还是按原价收购吧。”萧贵说,“就算没人要冲击糖厂,蔗农们也不容易,反正我们有的钱赚就是了。真闹起来,机器完了损失就大了。”
“当然,上策是继续收购。可是银子呢?!”文同愁的就是这个。
“银子还能支撑几天的,”谌天雄说,“能支撑几天也好,起码有个缓冲,也能再考虑对策。”
如果现在就降价,按照廖大化得来的情报,有人给他们准备的炸弹立刻就会把华南厂炸得粉身碎骨。如果按原价继续收购,虽然苟延残喘几天之后还是可能会发作,但是起码得到了缓冲的时间,如果能够及时的想出对策,说不定还是一个一统雷州糖业的大好时机。
“就这么办吧。廖掌柜,你去通知,继续按二两五钱收购……”
话音未落,只见文秀连跌带撞的跑了进来:“不……不好了……”
“什么事?”几个人的脸色都变了。难道无产阶级群众已经开始动手了?
“外面的蔗农们,也不知道听谁说的,都在议论说华南今天要按一两五钱的行情收货了,有人聒噪起来,说事情都是华南惹得,华南要敢降价就要华南好看……”
“混蛋!”看到对手这么一步步的逼迫上来,文同知道事不宜迟,赶紧吩咐文秀:“你跑出去:告诉廖大兴,赶紧把水牌给我挂出去,价钱不变!”
文秀跑出去了,屋子里的气氛愈加沉重,如果说刚才廖大化说得只是一种可能的话,现在的局面已经证明了情报的准确性。谌天雄忽然道:“这里有蹊跷!”
众人的目光都刷得注视过去了,谌天雄说:“我们要改收购价,是今天一早才做出的决定,外面的人怎么知道的这么快?”
“有奸细!”
“没错,”谌天雄说,“看来根子在那几个本地的伙计身上。都是最近才招来得,我们对这里一点底细也不知道。”
廖大化说:“这事容易,先把人替下来,叫镖师把他们都押起来。”
“可是这么一来就没当地伙计可以和蔗农沟通了,雷州话的难懂在广东话里都算一绝了。”
“小的这就去徐闻县城里,请相熟的店铺货栈里,每家匀一二个,再加上镖局里的本地人,也够用了。”
“好,快去吧。开门的时间马上就要到了!”
这边从新安排伙计,那边叫周士翟来,关照不仅把民兵队都动员起来,还要把糖厂的所有男丁和壮妇都组织好,生产暂停,每人都发根棍子,准备护厂,保护设备和仓库
“告诉大伙,闹起来了只管给我打,打死了人东家找人给他们替命!死了的按五百两一个抚恤,伤得华南养他一辈子!只要保住了机器和仓库,每人发十两银子!”
“在下这就去吩咐!”周士翟也知道现在事关重大,赶紧去安排。萧贵也匆忙回锅炉房去了,把气压升起来,万一要有人冲进糖厂来,就用蒸汽机驱动水龙喷水驱赶人群。
里面紧锣密鼓的安排的时候,外面的人群已经开始骚动了。原本他们已经被糖价下跌的消息搞得心神不宁,现在又听说这唯一的希望华南行也准备跌价,而且开门的时间已经过了一会,门还是不开,人群中原本就有的骚动开始蔓延起来,有人在乘机呼喊:
“华南不敢开门了!”
“他们惹出的事情,一定要他们收拾!”
“不开门我们就冲进去!”
“把华南这个妖厂烧掉!”
“大家冲啊。”
人群中的骚动愈来愈大,正要变得不可收拾的时候,华南的大门打开了。廖大兴昂首阔步的走了出来,他那副老爷派头让本来已经烦躁起来,跃跃欲试的蔗农们安静了片刻。
“吵什么吵?”廖大兴做出一副信心十足的傲慢模样,虽然背上都是汗,“来啊,把水牌给我挂出去。”
伙计们出来,赶紧把水牌挂了起来。
在场所有人的目光都聚拢到了水牌上,上面清清楚楚的写着二两五钱。
松了一口气的叹息声象一阵风似得吹过人群。
“各位父老乡亲!”廖大兴把刚才文同和他说得话拼命在心里反复的念着,“我们华南厂、华南糖行虽然是初履此地,可都是规规矩矩的买卖人。这几个月来,给大家做糖,糖的品质如何,诸位也是有目共睹的。如今外面的糖行情高了,华南原本就愁糖不够卖得,诸位这么抬爱华南,感激不尽,感激不尽,”说着团团的拱了一圈手,“我们东家的说了:大家有糖想卖得,只管来卖,华南有的是银米可以收购。开秤吧!”说罢又做了个揖,自顾自的进去了。
这番表态,加上价钱没跌,把原本浮躁的人群暂时的安抚下来。但是这只是权宜之计。下面的,就得看执委会如何处置了。
执委会在当天就获得了告急的文书。外事部召开了紧急会议,以为这里牵涉到要调用资金的问题,于是事情就变成了财政部门和外事部门的联席会议。
“现在临高全部库存白银不到四万两。”程栋说到存银数字的时候压低了声音,这是穿越集团的最高机密之一。
四万两,只能收一万六千石糖,对于虎视眈眈准备涌到华南门口的十几万石糖来说真是杯水车薪。
“没钱了?我们卖到澳门去的应该还有些吧。”
“那些印度汇票在雷州兑现不了,起码也得去澳门兑换。再说也不过二万比索而已。”
“让广州站调集吧。”
“我和广州站联系过了。”程栋说,“原计划广州站就准备筹集十万两银子到雷州专门收购雷州糖货,但是现银运来太困难,安全性也没保证,所以就采纳了雷州糖业的常师德的主意:用一部分雷州糖去换越南大米,再用越南大米来收购雷州糖,这个设想很好,当时也没估计到会发生这样的‘挤卖’事件,一下来这么多的货源,银子也就没调拨。”
文德嗣说:“这事情挺棘手,风险大归大,还是调用现银到雷州吧。估计大鲸一时半会回不来。”
“大鲸上没有无线电,不然赶紧打电报叫他买了米回来就好了。”
“我们从临高或者广州给他们调运大米怎么样?常师德在报告中说过,雷州的米价很高。”
“恐怕不行,”严茗发言了,他新任的“德隆粮行”的行长,“我们没有这么多的粮食库存。”自从发行了临高粮食流通券,粮食就成了这家银行每天都要关注的数据。“而且粮食的日消耗量相当大,调运走几千石就会危及储备。”
“从广州调运粮食和银子一样,”文德嗣说,“速度太慢了。帆船要走来回走来回六到七天。等运到雷州,黄花菜都凉了。”
“我同意文总的说法:要运银子去!”马千瞩拧着眉头,“如果我们不运银子去,华南厂就会被挤出来。雷州开拓出来的大好局面就没了。”(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www.,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未完待续。)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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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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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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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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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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