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边也加速自己的创作。
这《红楼残卷》上的画作,临摹起来,不比《千里江山图》中‘石厚水色法’那般三浸三晾的复杂,但打底作框、勾勒涂抹也样样不能少。
在这样的限制下,冯元的创作速度,竟然能够再上一个台阶,每天能画十幅左右,着实让高凡惊叹,想着冯先生没被令咒中的神秘吃掉,反而被自己熬死,那可就做了大孽了。
但事已至此,无路可退,高凡必须先赢下冯元,才能救出冯元。
相比冯元,高凡用碳粉和碳笔在这张长长宣纸上所作的红楼人物图,那就轻巧太多了,除了高凡的素描技巧近乎满值般强大,也因为一旦真的画不好,那碳色还是可以往下擦的,瞧着高凡如流水线般生产着一幅又一幅的假工笔人物,冯元咬牙坚持,他必须更快!
而这老少二人,废寝忘食的去临摹一本古画册的样子,让冯夫人和冯宝宝生出疑惑,高凡本该是来解决问题的,但现在他怎么也成了问题的一部分?
“要不,我把老吕也叫过来?”冯夫人扒着门缝,瞧着书房内老少两人,一个翻书,一个作画,她们自然是瞧不见令咒所产生幻景的,但只要一合上门,趴着门上听,就会听到门内偶尔还会隐约传来女子的声音。
那女子声音有时急切有时舒缓,听不真切在说什么,但就是很古怪,这让她们怀疑冯元是不是出轨了,而冯元沉迷作画又不愿意解释,其实也是不想解释,他认为自己光明正大,有什么好说的?
这也是冯夫人和冯宝宝生气离家的原因,但现在不一样,现在冯元和高凡两个都在书房,仍然能附门听到女子的声音,这就不涉及到冯元一人,而是两人的事,就不止是古怪,而是离奇惊怖了。
冯夫人说的‘老吕’,就是吕国楹,高凡是吕国楹弟子,冯元是吕国楹老友,这两人沉迷作画不能自拔,吕国楹是油画大师,请吕国楹来算是个办法?
“这得请白云观的道士吧!”冯宝宝低声说,“我看他们是撞邪了!”
“你这孩子,胡说什么!”冯夫人也心头发毛。
令咒对于现实的干涉,是她们无法理解的,虽然她们灵感不高,也没有神秘学知识,无法看到毛周的身影,但一枚令咒如此之近,她们也难免受到影响,听觉中隐约的女子声音,就是证明。
冯夫人终究没有去白云观请道士,而是把吕国楹请到了家。
天市距平市很近,下午时分,吕国楹就到了。
作为世界闻名的油画大师,吕国楹身上事也不少,特别是高凡成名以来,‘一门两大师’的美誉让吕国楹的身价也上浮不少,紧跟着各种画展、会议的邀约纷沓而至。
虽然吕国楹难请,但终究还是有渠道,比如吕国楹在国外和国内的各种关系网,就算脾气像吕国楹一样臭,也有他摆不下脸色的人在,举个例子的话,就是冯元了。
但高凡就不一样,高凡成名速度太快,无论是波士顿的艺术圈,还是国内艺术界,跟他有交情的人也少,对恶魔派另外一位安娜·阿玛斯,就更难接近,这女孩甚至连经纪人都没有,所以,找不到恶魔派两位大师,许多邀约就到了吕国楹头上。
吕国楹对此烦不胜烦,但有一些邀约,还真就拒绝不了,比如皇家美术学院请他回校去做一场演讲,话里话外的意思,就是多讲讲‘恶魔派’,那里算是吕国楹的母校,盛情难却,可他对恶魔派,又有什么了解,瞧见‘无限对称画法’,他也只有目瞪口呆的份儿。
而且,吕国楹也好久没见着高凡了。
现在冯夫人有约,听着似乎是冯元和高凡共同陷入一场麻烦,吕国楹恰好在不在国内,便急匆匆赶回来,等到了平市,也已经是两天后的事了。
来到冯家,吕国楹就在冯夫人的引领下,来到二楼,看到了冯元和高凡相对而坐的场景。
现在,冯元担心高凡拿走他的《红楼残卷》,在高凡临摹时,必须跟着,甚至连每天晚上睡觉时,冯元都把这残卷抱在怀里,高凡几次试图偷偷拿走,但着实得不着机会,另外,这令咒跟冯元此刻算是系于一体,高凡十分担心,如果真的拿走令咒,激怒冯元,会直接造成什么可怕的神秘事故。
同时,高凡也担心这位被令咒蛊惑了的工笔大师,瞧着比不过他,就偷偷卷了《红楼残卷》直接跑路,别说冯先生品性高洁,干不出这种事,要知道文化人的‘偷’,算什么‘偷’,那都是奇闻秩事。
所以冯元作画时,高凡也盯着。
这一老一少,就像是熬鹰似的,在这间斗室里彼此施加压力。
现在看起来,明显是高凡状态更好些,他毕竟年轻,在《红楼残卷》上耗费的精力也少,并且经过普罗旺斯和波士顿的两场考验后,作画时的精神状态,坚韧得犹如一根钢筋,简直无法被影响。
而冯元则是被高凡这位后起之秀猛追,三天之内,连追将近四百幅红楼人物,眼瞧着马上就要追上他的进度,则是双目通红,下笔时如坠千斤,但犹能自撑,不愿认输。m.χIùmЬ.CǒM
吕国楹推门而入时。
高凡和冯元都是有些诧异。
“老吕?”
“校长?”
“你(您)怎么来了?”
面对两人异口同声的问题,吕国楹则是气定神闲得绕着屋子转了一圈,瞧瞧冯元那堆放的四百多幅工笔人物,再瞧瞧高凡集中于一幅长卷上的素描工笔……噫?
“有点意思~”吕国楹毕竟是大师眼光,一眼就看出,高凡是在用碳粉画工笔,令人诧异的是,完全画出了工笔画的意境,如果只有一两幅,还只是个玩笑之作,但这连续的几百幅画面,便是玩笑,也玩笑成了一件艺术品了。
“你们继续,我研究研究。”吕国楹也不顾形象了,坐在地上,开始一幅一幅的研究高凡的碳粉工笔画,他想看看,现在高凡的水平,究竟到了哪个地步。
从《面具》组画之后,吕国楹已经将近一年时间,没有看到高凡作画了,当然《波士顿人》的成品,他也在网上找过高清图来看,但看不太懂,恶魔派的无限画法,已经超出了他的认知。
哦……高凡和冯元也理所当然的点点头,冯元继续画,高凡继续盯。
而门外。
冯夫人瞧着吕国楹直接坐在地上开始研究画,不禁一拍大腿:“又折进去一个!”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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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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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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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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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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