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爹娘死后,听其言之凿凿地告诉自己,一品楼根本就是黑店,所售出的菜品、果蔬都以廉充好。
吴大桂正是上当受骗与之理论,想要告发之,才惹来这灭顶之灾。
吴三本就极少回家。
素来不知吴大桂面摊上的事儿。
只知得腰袋空了,便回家跟花娘要花销。
阮贞筠声称自己是受一品楼所害,得知吴大桂也深受其害后,义愤填膺地,说要与吴三联合一起揭穿一品楼害人之事。
并承诺,只要上一品楼一搜,证据就出来了。
不但可以替吴大桂两夫妻沉冤得雪,更能遏制一品楼继续敛财害人。
吴三不曾多加思考便同意。
最重要的缘由,还是阮贞筠承诺他,若能将一品楼告上,无论成败,他都会给一笔丰厚的钱财,让他离开洮阳。
吴三惦记着他手里的银钱,自是多卖力几分,
“大人,即便他们手中有所谓的账目,也有可能是造假的,岂能尽信?至于说,一品楼的东家与我爹娘是否有仇?
这事除了泉下的爹娘,与东家心里清楚明白,何人能道个真相?那便是各执一词,又能辩谁对谁错?
再论家财万贯这说法,难道毒害之事还能分富庶贫穷之分?这更是天大的笑话!
既然仵作验出一品楼的果蔬有毒,那么,大人只须派人到一品楼搜出那菜品果蔬已验试,便知草民是否捏造、污蔑他们!”
铿锵之言毕,吴三将额头重重地磕在地上,“草民只相信证据。求大人给草民一个公道!”
“这……”
曹德瞧吴三一脸悲愤,似受了极大的不公,一时难免有些犹豫,下意识目光投向了左下手的县丞,用眼神询问他,接下来要做如何?真的要搜么?
县丞心里也犯憷。
一品楼不好搜啊!
公堂之外,百姓开始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有人支持搜查。
有人却觉得吴三不过红口白牙,上下嘴皮一碰,便想要污蔑,叫人心不服气。
一时,公堂外闹哄哄一片,都快赶上赶集似的,也各执己见,争得面红耳赤的。
“大人若是不搜,难叫草民心服口服!草民的爹娘便是要枉死了,那草民就是不孝子了!留着这残命,却让凶手逍遥自在,还不如一头撞死在这儿!”
吴三越说越激动,二话不说便要往身旁的柱子撞了上去。
“荒唐!”
曹德惊堂木一拍,同时,几名衙差也把人给拦了下来。
“吴三!公堂之上,岂容你无知藐视!即便你又多大的冤情,本官亦要秉公办理!来人啦!”
曹德厉声道,“周捕快带人一品楼搜查!”
“大人!”杜仲伯眉心拧紧。
见身旁的谢以禃脸色淡漠,对其摇了摇头,他便止住后面的话。
清者自清。
即便放任衙门的捕快去搜,也搜不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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衙门这边针锋相对,所争之事,转眼便在傅令曦手中。
容嬗在旁伺候。
时不时观察她的脸色。
见主子脸色淡然,泰然自若,便知得主儿心中有计量,心中大安。
要知的,傅令曦任由谢以禃在外磨炼,想着有朝一日,即今日之事,他所面对的困境,对他来说,是这人生难得的教课。
人生总要经些磨难才能成长。
一品香对外的东家,一直都是谢以禃与杜仲伯二人,因而,吴大桂中毒致死的案件并未牵涉到傅令曦。
她坐得住,但絮朵却不行。
“娘娘……”
絮朵刚要开口,却被容嬗一个制止的眼神,便只要不情不愿地把话咽了回去。
只是,她不甘心地瞪大了一双无辜的杏眸子,一副欲言又止,收收放放了好几回,傅令曦斜睨了她一眼,
“有话便讲,嬷嬷不吃人。”
得了主儿的允许,絮朵朝容嬗抬了抬下颌,有些傲气地道,“是娘娘允了奴婢大胆之言,嬷嬷别秋后算账哦~”
闻言,容嬗气笑了,“你……”
傅令曦放下茶杯,莞尔道,
“你们所问之事,本宫心中有计量,这事本就是欲加之罪,至于为何吴三会一口咬定是一品楼里藏、毒,毒害了吴大桂夫妻,还得青珞带回消息。
且等着,不多时,便会水落石出。
本宫是绝对容不得,有人蓄意加害本宫的皇儿!“
话锋一转,那婉转似水的狐狸眸子,转眼比寒冬腊月的风霜还要冷冽!
“娘娘。”
说曹操曹操就到。
青珞踏着寒风入室,离傅令曦九尺之外停住,唯恐将寒气过了给她。
见此一幕,傅令曦向其摆了摆手,道,“无碍。”
话虽如此,青珞当即用内力将自己身子的寒气逼退了不少。
不过几息间,她感觉尚好,便才上前,跪地在傅令曦的跟前,回禀道,
“回娘娘,属下查得,那吴三终日流连在烟花之地,时常还会去赌坊走走,平日也专做偷鸡摸狗之事,甚少回家。
若是哪天回,便是口袋的银子花光了,回去找老娘要。
前日,他去了面摊,才发觉二老莫名的死在了铺子里,事后他也通过官府查明二老之死,这才会牵涉到咱们一品香。“
“可发现有何不妥?”
傅令曦认真的听,青珞才刚说到疑惑点,她便听出问题来了。
闻言,青珞点了点头,“此事还真有些蹊跷,按吴三那尿性,行事无章法,根本不像是脑路清晰之人,竟是会想到以官府之手,一步步将矛头指向咱们一品香。”
“而今县令已派人到一品香搜查,你认为,他们能否搜出什么来?”
“娘娘所猜甚是。一品香存放的一批果蔬果然出了事!”
青珞把染了毒的果蔬都清理干净,留下的都是无害的,至于早前那些,她都让人带了回来。
“请娘娘看清楚。”
在自己空间域里生长的果蔬,傅令曦自然是再清楚不过。
只是,一品香看似松动,却并非常人想进就进,能悄声无息避开那些阵法,还能下毒而不让他们的人所发现,这人不简单啊。
萦采上前,用银针试毒,果真,银针插入看不出问题的白萝卜里,拔出的时候,那尖锐的针头一时沾上了一抹青黑。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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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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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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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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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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