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被护得滴水不漏的傅令曦,谢夙秉反倒不在乎、自己被撒得一身的狼狈,满心满眼都是她的身影,妫雪儿被气得拂袖离开——
回到房中,她将房内所有的物件都摔个稀烂,都难消去心中那口郁气。
站在门角的怜儿,差点儿被砸中。
“教主何苦气坏了身子?要知,这天下美男子何其多,按属下瞧着,他非但是个死心眼的,还是个眼瞎的,真白长了那张好脸皮!”
怜儿见碎一地的玉瓷,愤愤地啐了一口。
自以为是地为她抱不平,却见妫雪儿无风袖自起,隔空打出一掌!
“天下男人是何其多,可你知,他所值,可是与那各路妖精要吃掉的唐、僧相当!对本教主而言,更是何其的重要!”
怜儿被掌掴,仓惶跪地下来,根本不敢伸手捂住那肿成山高的脸颊,嘴角沁着血迹也不敢抬手擦,只得忍痛道,
“属下多嘴!请教主饶罪!”
“请教主恕罪!属下再也不敢妄言,求教主饶过属下一回……”
见她,把额头都磕出了血窟窿来,才见妫雪儿冷冷斥声,“早前抓人未果,梅婆已去领罪,你为何还在这儿?!”
话毕,威压一施。
怜儿感觉头顶一股强大的气压直逼迫自己,连跪地的地方,膝盖下,瞬间竟都被压成了一个坑儿!
她甚至能听见,自己膝前的骨头盖子裂开的声音,疼得她冷汗涔涔,却死死地咬着唇瓣,不敢在妫雪儿的面前叫出一声的痛苦。
心思千回百转,她倒急中生出一计来,道,
“属下有一计,能成教主所想之事,不知教主能否听属下一言?待属下将功赎罪!”
见在傅令曦那所受之屈火得以宣泄,妫雪儿此时冷凝着跪地的怜儿。
且听她所言,正中她心中所愁。
若能让谢夙秉贴服,与她成了事,解了她被施了的禁术,修为又能突破。
那她,重夺回南虿圣女的至高无上的地位,就她一个微不足道的仆役,且留她一命又何妨!
见人受了罪,妫雪儿眯了眯眼眸,道,“你道有何计?”
闻言,怜儿跪爬在她的跟前,磕首伏地下来,道,
“娘有摄魂之术,属下可引那贱妇,待娘控住她后,叫其夫妻二人离心,教主便容易得到那男子所信任。
亦或是直接摄了那男子的魂,那样,包管他对教主能言听计行。”
摄魂术?
妫雪儿眯了眯眼眸,心道,那梅婆竟是对自己隐瞒!
“只要事成,本教主便重重有赏。”至于到时候赏的是什么……一蠢货,害死自己亏得她还沾沾自喜!
妫雪儿不欲于其多费唇舌,不耐烦她,挥手让她退下,“去吧。”
到底是因梅婆,她才留下人。
不然,凭怜儿这般的身份,如何能到她的跟前伺候?
说来,梅婆那可怜的儿子,还得等着她恢复圣女之后才能救活呢。
梅婆能忠心于她,也是为了那短命儿罢了。
却不想,她对自己还是留了心。
逃过一劫,怜儿忙磕首,“属下这就去办!”
完毕,她捂着受伤的脸颊,速速退下。
一离开,她便找到了梅婆。
“娘!”
梅婆睨了一眼,怜儿肿得老高的脸颊,随后继续阖上眸子修炼。
“娘、”
怜儿知晓她在修炼不喜旁人打搅。
方才她为了保命,不得不硬着头皮给妫雪儿献了一记。
可她又无那个能耐,只能求助于眼前的婆婆。
“娘,方才怜儿口不择言,差点了坏了娘的事,叫教主责罪险些丢命,怜儿不得不应承下教主下的令,娘,你这回要帮帮我啊。”
闻言,梅婆陡然睁开眼。
那还没恢复常色的白色眼珠子,骨碌碌地转了一圈,正对上怜儿一双心虚躲避的目光,她眯了眯眼眸,哑声道,
“当真是教主要你做的事?”
眼前这儿媳,可是她可怜的孩子痴情所念之人,她从前就不喜欢她那样朝三暮四、满嘴儿谎言的女子。
可惜,他孩儿在‘死’前万般哀求她护住这女子,她才会对她所作所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可却因她的纵容,这怜儿却越发的胆大妄为。
梅婆心里纵然有气,却容不得自己伤她半分。
哪怕是一句重话都不曾。
忍了忍。
见怜儿仍硬着头皮点头,梅婆冷哼一声,遂道,“是何事。”
怜儿很是惧怕眼前的这婆婆。
但,她还是硬着头皮道,“娘,教主要得到那男子,想娘用摄魂术……”
“是你告诉她!”
梅婆睁大了眼眸,喉间的嗓音突兀拔高,那粗粝沙哑听起来有些阴森悚人。
怜儿咽了咽口沫,心虚地睨了她一眼,忙垂头点了点。
“呵呵……”
梅婆笑得森然,一双白蒙蒙的眼珠子,一瞬不瞬地盯着怜儿,嘴角勾着僵硬的弧度,道,
“你可知,施一回摄魂术,可是要要去老身五年的寿命?况且,老身隐瞒下来这事,你到底是何时知得的?”
“你竟敢在教主面前提!”
只听她话毕,怜儿手中的茶碗无声裂开。xǐυmь.℃òm
吓得怜儿“扑通”的一声跪地,原受伤的膝盖再一次跪出血来。
“娘!怜儿并非有意的!怜儿已在教主那儿受了罪,娘一定要帮帮怜儿,否者教主这回真动了杀机,怜儿为保性命,才得求娘来!”
“不就是施个法嘛,娘又并非没做过,娘就看在文戍的份上,救怜儿这回吧,娘……”
听见怜儿口中儿子的文戍的名字,梅婆眼底露出一抹痛苦。
猛然,喉间一股腥甜涌了上来,“哇”的吐了一口黑血——
见此一幕,吓得怜儿连滚带爬地,搀扶住梅婆,一脸急色道,“娘,你怎么了?”
梅婆一手将她推开,指着跪地的她,颤抖着手指指了半天,竟是被气得骂不出口来。
末了,她一脸悲恸之色,无力地朝她挥手,道,“这事你莫要再插手,老身自会向教主有所交代。”
“娘,你这是帮还是不帮?”见她仍不松口答应,怜儿小心翼翼地问道。
“这事让你莫管,你到底听见了没!”
梅婆一手拍在了桌面,震得怜儿心头颤了颤,不敢再多言。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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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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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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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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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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