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是校长办公室,一栋外表不凡但内有乾坤的二层建筑。可能是由于楼体高度有限且工程稳固的缘故,这里是极少数在那一晚激烈的校园战场中没有倒塌的房屋。但唯一令人惋惜的是建筑外原本绿意盎然的树丛大多都被热风给带走了,整个建筑成为了荒地中孤零零的黑色堡垒。
安静的校长办公室内只能听见流水撞击瓷器发出的悦耳水声,藏在水声下的是松鼠翻越书架时的细琐的微弱脚印以及天窗外阳光在玻璃上流淌的声音。
办公室二层楼的镂空雕花护栏边缘,校长站得笔直,左手抄在裤子口袋里,右手捏着茶壶正为对坐的空位置前倒上了一杯半满的红茶,空气里弥漫着一股麝香葡萄的气味。
阳光照在了校长的侧身,今天的他没有像往日一样以黑塑身,换上了一身修身的咖啡色西装马甲,两只白色衬衫的袖口卷起露出了下面少许旧日的斑斓。暖金的光从头顶洒落照在他的一头银发上格外耀眼,光点吸引了环绕着四壁齐顶书架上的红松鼠们频频伫立远眺。
温热浓香的茶水落入对桌的骨瓷杯中,校长注视着那在阳光下耀眼的红色茶水如柱流下的轨迹,水流上的倒影隐约折射出了护栏外楼下的一个身影。
当第二个骨瓷杯中的红茶接近半满,茶壶就停止了倾倒,棕褐近血的茶流消失,楼下的那个身影也与其一起消失不见了。
“祁门精致,中国产,红茶中的极品,英国女王和皇室的至爱茶种,在中国也素有‘祁红特绝群芳最,清誉高香不二门’的美名,所以民间也有许多人愿意称之为‘红茶皇后’。”老人说。
他放下了骨瓷茶壶,看向一侧不远处的男孩微微颔首,“你迟到了。”
“下午茶的时间是两点钟不是吗?”对方问。
昂热没有说话,只是轻笑着轻轻抬手示意不远处。
办公室的二层楼中,穿着一身墨绿色卡塞尔学院春季校服的林年看了一眼茶柜旁的立式木钟,表盘上的时针与分针错开了一格,时间已经来到了下午两点零一分,秒针缓慢地顺时针向下跃动着。
“课业繁忙?新教学楼的位置距离寝室还是有些远了吗?”校长右手扶着椅子微笑地看着林年,“还是说医务室距离我的办公室位置有些远了?”
“抱歉,苏晓樯午饭的时候呕吐了,我送她去了医务室耽搁了一点时间。”林年走向玻璃茶桌,坐在了校长早已为他拉开的椅子上。
“喔...”才坐下的校长为林年的解释一时间怔住了少许。
“...校长?”
“或许你来卡塞尔学院已经两年了,但我还是要解释一下,在我们这边大学就读期间产子是不会加学分的。”校长抱着手背靠在椅子上犹豫了一下看向林年,“就算是‘S’级也不能破例。”
“校长...”
第二次的称呼语气面前变得郁闷了起来。
“只是她又感冒了而已,不是其他乱七八糟的原因,虽然混血种都很难生病,但换季性感冒校长没有听说过吗?”林年低头端起茶杯的同时有些尴尬地试图为自己,也为苏晓樯解释。
但在他抬头后看见对坐的昂热一脸淡笑地看着他,才反应过来这个老人只是简单的言语作弄和揶揄自己罢了。
“下午茶本就是饭后闲余的消遣时间,说一些消遣话倒也合乎情理不是吗?”昂热端起茶杯抿了一口,“红茶很不错,现在品尝风味最佳,试试。”
“校长你是知道我不会喝茶的,就像我知道你是并不是会开这种玩笑的人一样。”林年端起茶杯又放下,心态似乎发生了一些微妙的变化。
“我并不想在自己的学生心目中留下太过刻板和严肃的形象,适当地在你对我的印象上上调一点我这个老家伙的幽默性也是有必要的。”
“但校长你的整体形象在这一刻也在我的印象里下调了一点...”
“我想以后这一点印象分肯定是能加回来的,只要我们有足够的时间共事相处。”昂热笑着放下茶杯,“之前只是玩笑话,你应该在来这里之前都没有上过学校的论坛吧?”
“守夜人论坛?”林年从老家伙的笑容里嗅到了一丝糟糕的感觉,顺手摸出了手机开始搜索,校长则是不言不语地笑着继续品茶等待着林年的反应。
《惊爆!本月又双叒叕惊爆!‘S’级女友食堂干呕奔赴卫生间,‘S’级全程陪同疑似神色紧张,这里面的秘密究竟是...》
看了守夜人论坛流量火爆置顶的帖子标题后,林年就关闭了手机浏览器熄灭了屏幕,然后长吸一口气端起了红茶杯一饮而尽。
“如果是想喝完茶就去找人麻烦那么大可不必,一次下午茶还不至于因为这种小事中断,跟他住了两年你也应该知道他的性子了吧?”昂热为林年掺上新的热腾腾的红茶。
“知道是知道,但想杀他全家是另外一回事。”林年看着逐渐盈满的茶杯说,“以及大口喝红茶不是急着走,而是我听说红茶降火。”
“凉茶降火,红茶对于上火和降火没有什么太大的效果,主要作用是养胃。”校长说,“或许有时间可以让你的小女朋友试一试,听说她最近身体一直不怎么好。”
“她最近因为生病而有些失眠,茶还是少喝比较好。”林年摇头。
“推荐中药理疗,西药虽然见效快,但对于苏晓樯这种身子弱的女孩来说大量的服药终究会拖垮身子,这时来自你们故乡的医学就能循序渐进地改善她的病灶直到痊愈。”昂热用骨瓷盖轻刮茶面,“我在XZ认识一个很不错的中医,曾经给慈禧太后号过脉,在中医的领域算是‘死去的传奇’。”
“死去的传奇?”
“如果有养生学这门专业课程,那么他毫无疑问是世界第一甚至人类第一,只靠着药膳调理可能也有一些血统因素,让他长寿到活过了整个清朝直到今天。”昂热说,“无数皇帝寻过他想让他做宫廷御医,但只有乾隆帝成功过,以普通人的身份活到了90高龄才逝去,在中国历史上也是最长寿的皇帝,故也有‘十全老人’的美名,能做到这一点我那位朋友功不可没,在乾隆帝去世后他便归隐XZ不再涉世,之后再走出XZ还是慈溪太后大限已到硬是以人力将他从XZ里寻了出来送进宫中。”
“为什么是XZ?”林年提了一个似乎并不在点的问题,但昂热却给予了这个问题点头肯定,“我也想过为什么是XZ,所以我特地去了一次XZ,那也是我第一次与他相见,也理解了中文中‘鹤发童颜’这个成语的真正含义。如果你们中国传说的‘仙人’有实体的话,大概就是前人对他印象的神话吧?”
顿了一下,昂热又轻轻摇头,“但可惜‘仙人’是并不存在的,起码历史中那些搬山填海的巨物都是藏在阴影中的龙族,我那位朋友之所以前去XZ也并非单纯地想要避世,而是想要寻求真正的‘永生’。”
“他执着于龙族那悠久到足以贯穿整个人类历史的寿命,却又并未痴狂到不惜一切代价。他不断地在以纯化血统以外的方式寻求延寿的秘密,不吝时光一再试错,竭尽全力地挖掘一切龙族的神秘文化,炼金术、丹方、言灵学等等,只为了寻求一个答案:敢问世上以人之躯是否可达长生。”
“以人之躯么?”林年低声说。
“我也对此做过感叹。”昂热看向林年,“并且是当着他的面对他的这个理想做出了钦佩和震撼,他对此回答我的只有一句话,但那句话却异常晦涩难懂,似乎是他在寻求长生秘密时从龙族文明中习得的某种失传的古语言,我至今都没有从龙族的遗址上挖掘出来,问他他也只是淡然一笑不做复述...我敏锐地察觉到那句话可能是他这一生所得的精华和至理,但我却无缘理解,这倒也算是我的一个遗憾。”
看向林年眼中掠过的好奇光芒,昂热微微垂首思考了一会儿后开口念出了一段果真绕口难明且极长的语言来,在林年愣神中说,“大概就是这么一句话,很长,我只记得发音,但却无法破译...嗯,怎么了?”
昂热发现林年的表情忽然有些古怪,直溜溜地盯着他。
“不...没什么。”林年摇了摇头,心想还是别把真相告诉校长吧,如果让校长知道那位XZ高人留下的人生精华只是一句温州话,大概这位老人会瞬间怅然若失吧...最关键是这句话还是一句粗话。
“虽然无法理解和求知那句话的含义,但在我那一次的探寻下还是了解到了我那位朋友避世XZ的原因。”昂热很快就放下了执念和遗憾继续说,“按他的话来说,在XZ应该藏有一支龙脉,寻古探今最大也是最神秘的龙脉,二战期间的德国元首在了解龙族文明的零星半点后,曾经也为之趋之若鹜,但最终也是抱憾而归。但我听说他近年来有很大的突破了,估计找到那条龙脉也只是时间问题了,你以后有机会被执行部派到当地去执行任务也说不一定。”
“校长还认识这么厉害的人?”
“我活得久,所以见得多,虽然对比我那位朋友来说我大概还只是一个孩子,但对于正常人来说已经算是长寿了。但要知道,从来我们所见到的事物从来不必一定与我的年纪挂钩,一个小孩子若是被时势所逼可以逢遇惊涛骇浪、风起云涌,而后才去逢见那些软香红土与陌上草薰,我只是都已经经历过了,而还有很多未知的精彩的还在等待着你。”昂热微笑地看着林年似乎意有所指。
“活过了整个清朝...真是传奇的人物,三百多岁的老人家。”听完了一切后,林年声音略微有些轻低了起来,眼眸落向杯盏有些飘忽。
“高龄的人会给你带来不适感吗?”昂热问。
“不,如果是这样的话岂不是我对校长也感到不适了吗?”林年立刻摇头。
“那大概你只是不适那些过度高龄的老人家罢了,但相信我,我那个朋友他一定是个例外的。”昂热语气略微平淡了一些,“他曾经为了追求长生试错过很多,而作为长生技术探索前沿的大擘,他留下的任何失败品对于后人来说都是如同四大发明般震撼的杰作,无论是什么原因被他遗弃,那些发现这些‘杰作’的后人都会如获甘霖一般奉若真理。”
“比如正统。”林年说,“所谓的‘龙髓’也是他的试错之一?”
“大概率是的...他曾经也是正统的一员,甚至是‘长老’,但很可惜他选择了离开,没有什么东西能阻止一个男人奔赴理想的大海,被海风吹动的白帆涟漪就是他全部人生的轨迹,对于他来说长生就是那片白帆。”昂热转动呈着红茶的骨瓷杯,“正统竭力地想要挽回他,但他却不屑一顾,对于他来说,对于老一辈的正统来说,混血种与人,混血种与龙,甚至人与龙都是没有差别的,他们看重的从来都没有所谓的‘正统’或者‘家族’,他们看重的是整个故乡,土地、家人、同胞。”
“但他还是远离了一切,放弃了一切。”林年说。
昂热抬头微笑,“我遇见他是在1900年(夏之哀悼)之后的事情了,对于晚清末期的正统也颇有意见和敌视,谈及这个的时候我问他为何不回去匡扶正统,纠正错误的一切?他给我回答很简单也让我哑口无言。”
“他说:我已经老了,如果再不寻找到长生,那我就要死了。真正的敌人还在沉睡,如果不能将长生带给我故乡的每一个同胞,他们又如何与沉睡待发的可怕龙族进行一场跨越世纪的持久战呢?发展政权和蔚成风气的事情还是留给年轻人吧,老一辈的人是没有权力决定未来风气的走向的,我们能做的只有确保我们还能拥有未来罢了。”
林年默然,心里倒是也觉得能用温州话说出“龙是龙他妈生的,人是人他妈生的,龙能长生那人凭什么不能长生?我可去他妈的!”这种话的老人的确有这种洒脱劲儿。
“但说是这么说,之后第二次世界大战爆发,中国也沦为战场时他还是在XZ开设了避难所涉入了世事,这差点也为他招来祸事害死了他,之后又遇到了一些人遭遇了一些事情更加确定了他求长生的理想...但今天暂时就不说这些。”话说到一半,昂热却停下了摆弄茶具的动作,也停下了这个话题。
“他给了我联系他的方式,十分传统,不必担心辽阔XZ上信号的问题,我可以给你这个方式,你们可以书信来往,说你是希尔伯特·让·昂热的朋友,简单阐明一些苏晓樯的身体问题,他会很乐意帮你开一些调养的方子。”
“校长这么大面子?”
“我们相处的时间不久但经历了很多事情,用他的话来说我和他应该算是‘人生三大铁’了,虽然我至今不知道那是什么意思。”老家伙有些骄傲地笑了笑。
“嗯...”林年心想还是和之前温州话那茬一样,有些事情自己还是装不懂吧。
“总之有劳校长了。”他没有拒绝昂热的好意也不可能拒绝,轻轻点头,“晓樯身体最近确实一直不怎么好,容易生病,但得的病都并不严重,但十分影响心情和日常生活。”
“如果苏晓樯因病需要请假可以找我要字条,直接递交给院系主任就好,不会影响期末成绩。”校长也点头。
“这算是走后门吗?”林年苦笑了一下。
“严格意义上来说并不算,院系主任以及教授导师们都很忙,每天都要面对成百上千的学生所以个别因素可能会处理不当和疏忽,但直接找我诉说困难我一般都很有时间妥善处理,但只是很少有学生愿意来麻烦我,其实我并不麻烦大部分时间反倒是闲得很。”昂热侧头轻笑说。
“能把走后门和甩手掌柜说得这么清新脱俗,校长你能在校董会的监督下走到今天不是没有道理的。”林年对面前这位老人精湛的话术给予了极大的肯定。
“苏晓樯会没事的,比起她我觉得现阶段我们更需要担心另外的人。”昂热说。
“谁?”林年问。
但问出口后,他却发现昂热将桌上洒了玫瑰露的松饼推向了他的面前,答案自然不言而喻。
“我?”
“不,是,你们。”昂热收回手交叠着放在桌上看着林年,“两个月前参加了‘夔门计划’并且全胜归来的你们。”琇書網
林年沉默了。
“顺带一提,那一票你们做得不错。”昂热又补充道,“尤其是你,林年。”
什么叫那一票做得不错...这话题转得也太过富有江湖气息了吧?林年本在心里是想这么槽的,但扫了一眼校长袖口下隐约的斑斓后倒是莫名觉得也没什么问题...
总之,话题还是不可避免地转到了应该的朝向。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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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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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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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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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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