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在原地空荡荡的玉方彝坠落在了地上摔成了碎片,林年从原地直接消失了没有任何的征兆,‘傲慢’一剑刺入青铜的地面将大块的青铜地板直接汽化掉了,在一旁的路明非差一些惊叫着跳起来,但随后‘傲慢’就余势不减地飞向了内殿的更深处。
林年在七宗罪降下的一刻选择离开了路明非的身边,一跃来到了内殿的正中央,躲不躲得开他不知道,但总值得尝试一下。
刹那直接从九阶开启,512倍神速增益,在这种状态下林年的速度几乎已经与巅峰的希尔伯特·让·昂热比肩了,‘傲慢’的速度在他的眼中也变得迟缓了起来。
他可以清晰地看见上面那白色的火焰如同光膜一样附着在剑身之上,可就算他的速度如今远超‘傲慢’,这柄八方汉剑却像是有某种‘线’牵在了他的身上一样,在一次刺击蒸发掉大片的青铜地面后立刻继续进行追击。
“炼金刀剑上面的火焰已经接近超气态了,就算没有达到烛龙的程度但也差不多了,但你已经喝下‘龙涎酒’了,可以暂时性避火,具体效果诺顿刚才也给你演示过了...不过掌控了火焰权柄的他就算不需要‘龙涎酒’也无法被超高温伤害,真正对他有意义的只有七宗罪的贯穿伤罢了。”金发女孩站在场边看着躲避‘傲慢’追踪的林年分析道。
“既然是复仇,为什么还要准备这种有利于敌人的东西?”林年轻微侧开身子看着‘傲慢’从身边飞过,这种距离超气态的高温足以将他的肌肉和骨骼烤脆掉,但如今却无法对他造成任何影响。
“‘天火’之下的第二条命,可能怕你死得太早吧。”金发女孩淡淡地说,“如果一开始你就被‘天火’烧成了灰,对于精心准备这场复仇的龙王来说岂不是太没劲了一些?所以这一次落下的也只有‘傲慢’,死亡这种东西本来就是一步一步逼近来得更让人绝望一些。”
“那还真是贴心啊。”林年伸手试图握住‘傲慢’,但在手放在剑柄上的瞬间,头顶上的另外六把七宗罪的刃口忽然就朝向了他,同时六道如芒在背的‘线’也开始向他身上锁去。
林年瞬间松开了剑柄,大概也明白了这个言灵的效果,如果他闯不出内殿这个被炼金矩阵封锁的地方,那么这柄‘傲慢’会一直追着他下去直到他体力消耗枯竭。
九阶刹那之下,他从‘傲慢’身边掠过,来到了内殿的边界,也就是路明非触动七宗罪格杀的那条线处。
他抬脚试图跃过那条线,果不其然余下的所有七宗罪再度有了反应...可如果就连‘傲慢’都追不上他,那剩下的六把炼金刀剑就算齐出又怎么样?只要他在七宗罪追上他之前直接逃出白帝城不就可以强制脱离这个游戏了吗?
“是可以这样逃走。”金发女孩轻声说,“但长江的暴雨也就不会再停下了,成千上万户人家会受到决堤的威胁。”
逃跑是没有意义的,这个游戏几乎没有作弊的空间,诺顿算计到了一切,一场十二小时永不停息的暴雨就简单封死了‘刹那’和‘浮生’两个言灵。
“那直接杀死龙王呢?”林年收回脚扭头看向火光中的诺顿目光幽然。
无论如何龙王终究是这一切的主导,杀死了龙王是否就可以停下一切呢?
“诺顿不会离开七宗罪的领域,如果你想要杀他,就必须在‘天火’的封锁下跟一只全盛状态的‘青铜与火之王’开战。”金发女孩抬头望着那枝繁叶茂的青铜穹顶。
“很难,但不一定做不到。”林年说,“就算没有七宗罪,赌上命还是可以试一试。”
“可我甚至有种预感,或许龙王正就是在期待我们破坏‘规则’掀桌子跟他来硬的。”金发女孩漠然地扫视着四周,“现在这片空间的‘规则’已经被他用极致的炼金术篡改得面目全非,但我们却并不知道他究竟更改了哪些‘规则’。”
“逃跑和游戏失败都会触动七宗罪的追杀,这是暂时已知的条件。”林年说,“如果威胁只来源于七宗罪那么这个炼金矩阵不足为惧。”
“是啊...但我怀疑七宗罪不仅仅是这个空间内唯一的杀招。”金发女孩低声说。
“不是唯一的杀招?”林年顿了一下。
“我不相信诺顿复仇的手段就只靠一个‘天火’的言灵...他应该是在期待我们犯错,炼金术的本质是篡改规则,他在隐瞒一些隐藏的规则,他没法直接利用那些规则杀死我们,却可以诱使我们主动触犯那些规则招来真正的杀生灾祸。”金发女孩抬首看向火焰下的白衣龙王冷声说道。
“‘浮生’无法发动。”林年沉默了一会儿看向金发女孩说。
“青铜城外的空间被锁定了,所有留下的空间锚点都消失了,不知原因。”金发女孩轻轻点头。
这时,她和林年对视了一眼忽然像是有了某种共通。
随后林年解除了‘刹那’的领域,‘八岐’重新张开。
—
在路明非的视角来看,林年在一瞬间消失掉了,随后在他背后的远处响起了一身刀锋入肉的瘆人噗呲声。
他胆战心惊地回头果然看见那把八方汉剑洞穿了一个人影,而那个人影也只是顿了一下,便向着他们这边火光照亮的地方重新走了过来。
心脏处贯穿着燃烧‘傲慢’的林年回到了路明非的身边,在路明非的仰望下那把八方汉剑贯穿了林年的胸膛,苍白的火焰燃烧着剑身却没有焚烧掉林年的潜水服,但只是击穿心脏就已经是致命伤了。
之前被汽化的青铜地面也像是可以自愈一般恢复成了完好如此的样子,他也顺势坐回了地上。
“大概规则我明白了。”林年冷冷地看向诺顿,“那么我们继续。”
林年话音落下,胸口处的‘傲慢’仿佛受到了召回,直接从他的背后抽出带起一道血箭洒在地上,在音爆声中重新飞回到了青铜穹顶之下回归旋转的轨迹。
路明非目不转睛地盯着林年的心脏,在那里狰狞如虫的伤口居然没有像之前那次一样迅速恢复,反而有漆黑的脓血不断地分泌溢出来,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腥臭味,像是某种东西腐烂了一样。
“‘傲慢’,渴血之剑,可以降解使被刺伤生物的伤口细胞使之永远无法愈合。”路鸣泽坐在路明非一旁看着这一幕缓缓地说,“龙王真是抽了一个好签,完全解放的‘傲慢’可以使生物的细胞局部坏死,对于拥有自愈能力的敌人来说是一个巨大的麻烦。”
“那林年不是完蛋了。”路明非心凉了半截。
“那你就太小看他,也太小看‘八岐’了。”路鸣泽笑了笑,“把你的潜水匕首借给他,他会明白自己该做什么的。”
路明非愣了一下,看了一眼路鸣泽还是照做了,把大腿侧装备部配备的黑钢匕首抽了出来递向了低头注视着自己伤势的林年。
林年视线前多了一把匕首,他兀然抬头看了眼路明非,沉默了数秒后微微垂首,“谢谢。”
在路明非茫然的视线中,林年抓起匕首猛地就在自己的心脏挽上了一刀,路明非没来得及转头看得差一点都呕吐出来了,同时伴随在耳边的是血肉落地的声音。
潜水刀切开乌黑紧闭的伤口,以绞肉的方式从里面剜出一块又一块漆黑腥臭的皮肉组织,林年全程面无表情,嘴唇闭拢,但额角和手背凸起的青筋已经快要破开皮肤炸出鲜血了,没有人能怀疑每一刀割下去他所承受的痛苦分量。
这是真正的剜心之痛,一刀一刀割掉坏死组织的治疗过程,没有任何麻醉的手段,八岐不断地修复损失的身体部位,坏死的细胞不断感染,而那把锋利的潜水刀也在更快一步地进行铁血清洗。
在这一刻,路明非才忽然真正意识过来,在他身边的男孩固然强大到莫名,但也还只是一个‘人’,一个跟他一样会流血会痛的人。m.χIùmЬ.CǒM
“正确地处理方式,足够硬汉,简直就是在世兰博!”路鸣泽看着这令路明非干呕的血腥场景奋力地鼓掌,黄金瞳内却充满了冷漠的笑意,“‘八岐’固然是一个好言灵,但很可惜的是他无法衰减使用者的痛楚...这是致命的缺陷,很显然龙王也清楚这一点,这场游戏胜负如何还真说不一定。”
“治疗”持续了一分钟,龙王没有阻止也没有发言,只是静静地等待着这一幕结束,在清理掉心脏处坏死的组织细胞后,林年胸口那血红的伤口也在以一个缓慢的速度开始愈合,血管像是有了声音一般蠕动着连接起来,碎裂的心脏碎片开始增殖复原。
“你准备好了。”白衣男人看向将染血潜水刀放下,坐在一片污浊脓血中的林年说。
“是啊,那你呢?”林年回视他冷冷地说道。
白衣男人伸出手在玉觚之上抹过,白玉的玉觚重新开始旋转了起来。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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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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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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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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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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