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算不算上下其手?黑暗之中曼蒂满脑子都是混乱一片,可在她身后抱着曼蒂蹲趴在一台高两米的服务器机柜上面的林年却是毫无旖旎之想,死死屏住了呼吸皱着眉头看着地下机柜的纵横道路之间缓慢走过的“人影”。
人这种东西,要拥有自主的思考能力、独立行动才能称之为“人”,然而现在从两人躲藏的机柜下面走过的东西根本无法称之为“人”了,“行尸走肉”或许更能形容他的样子。
黑暗中服务器机组的蓝绿灯光照亮了那个人影身上穿着的工作西装,黑色短发之下是十分普通的一张日本男人的脸,只是那无神的双眼却彰示着他现在状态的不对劲,更加佐证了这一点的是他脚下横流如泉的鲜血。
林年最先察觉到这玩意儿接近他们的时是嗅到了一股古怪的味道,由于清扫力度得当的缘故辉夜姬的机房虽然巨大无比,但整体环境算是格外整洁除了闷热了些许外倒是没有什么异味,可方才一股浓厚的铁锈味顺着风飘到了他的鼻腔里,这个味道可能以前他还会稍许陌生,但自从来到日本分部后他可是对这股味道熟悉得很。
——血腥味,极度浓厚的血腥味。
眼下看来这股浓厚的血腥味就来源于这个宛如行尸走肉的男人?
林年皱着眉头轻轻的松开了捂住曼蒂嘴巴的手,在千钧一发之刻他进入了二阶刹那带着曼蒂翻上了隔壁的一台机柜藏了起来,整个巨大的机房漆黑无比,两人遁入黑暗中如果不是细看根本没法被发现。
很显然在过道中走过的西装男人也没有发现他们,更是对被打开的机柜熟视无睹径直走了过去,也就是这个时候趴在机柜上的林年看清了眼下走过去的男人后脖颈上的可怕一幕。
大量的鲜血从这个男人的后颈流下,顺着打湿染红的西装内衬滚落进西裤中,最后顺着脚跟流淌在地上,沿路走来沿路滴血,一步一个血脚印,完全不自知自己死到临头的伤势,漠然地在闷热的机房内行走着。
活人?死人?
男人后颈上的伤口太过于血肉模糊了,林年一时间分辨不清那男人脖颈上的伤势是什么造成的,但可以断然就算在受伤的第一时间没有暴毙,沿途走来流这么多血是个人都得晕厥休克了,可借着绿光只能看见那苍白无血色皮肤上麻木如干尸一样的面庞,真说不清这家伙到底是是死还是活着。
曼蒂被林年压着原本还在胡思乱想,可在跟随着林年的视线看去后也不经毛骨悚然了起来,大气都不敢喘一下,直到男人慢悠悠地走远了,转弯消失在了一个繁多机柜的转角后她才终于呼气了眼里满是惊魂未定,压低声音问:“师弟,那家伙是...”
还没等曼蒂说完话,他就抬起曲起食指按在了她的嘴唇上示意噤声,又微微扬了扬首看向了不远处,曼蒂转头看去立马缩了缩脑袋被吓到了。
在漆黑的机房,闪烁的蓝绿灯下,一个又一个人影出没在机柜组成的错综复杂的道路上,每个人身上或多或少都是鲜血,面目呆滞地蹒跚穿行在整个服务器机组内,沉默、死寂、令人发瘆。
林年最开始闻到的浓郁的血腥味并非是从单一一个人身上传出的,而是不知何时这只沉默的大军已经几乎占领满了整个机房,云聚起了一股死寂的腥风血雨,整个过道上全是滴落的鲜血,汩汩的血流穿行在机柜之间宛如活泉。
“这是在搞什么,拍活死人之夜吗?”曼蒂心想,她平时电影看得多,这些活死人自然而然让她想到了丧尸片里的怪物们,眼下这一幕简直像极了丧尸片里才会出现的百鬼夜行场景。
林年快速的抬了一下头又低头下来,一瞬之间他瞥清了他们来时方向的那扇电子锁大门,原本被虚掩的大门现在彻底洞开了,最令人头皮发麻的是直至现在门外还一直有“活死人”往这里面排队钻进来涌入这个黑暗、巨大的迷宫中。
搞什么啊,宫女挑灯夜游紫禁城后花园迷宫吗?
林年见着这幅场景没来由想到了高中课上班主任给他们放的紫禁城纪录片,每当夜晚皇帝有闲情逸致的时候就会独坐在后花园迷宫中心的亭子里点灯对月小酌一杯,等着无数漂亮的宫女挑着灯笼排着队涌入花园迷宫如众星拱月般向他走来,谁先第一个走到亭子谁就能得到皇上的嘉赏,如果长得漂亮一些说不定宠幸一番也是有可能的...
见了鬼了,林年悄悄的挪动了一下位置爬到了临靠的机柜上腾了个位置出来,曼蒂一时间还以为自家师弟要抛弃自己跑路了,抓着他的裤腿泪汪汪地瞅着他实在好笑。
林年摆了摆手示意自己不是要落跑,摸出了水果刀擦了擦刀柄咬在了嘴里,双手扒在机柜上缓慢屏住了呼吸,目光逐渐沉寂了下去。
曼蒂一看师弟眼里失去高光了,立马就明白了他的意思,顿时心有感慨,哇擦嘞,不愧是执行部预定王牌专员,撞鬼了不是尖叫着跑路,而是想搞一只过来看看,要是她能有这胆子就不至于看恐怖片的时候对着林弦上下其手了。Χiυmъ.cοΜ
‘活死人’行走的路径似乎是无序的,很长一段时间没有第二只活死人近距离经过两人隐藏的机柜了,趴在机柜上经过一段时间的观察,就连曼蒂也逐渐发现了机房里的这些‘活死人’并非真正意义上的‘丧尸’,这些人大多数都是活生生的,并且全都是源氏重工内的员工。
每一个人身上虽然都是血迹斑斑,但伤口却是或大或小,观察的基数变大后,两人也发现少部分身上受到的是致命伤,大部分的都是不伤及动脉、骨骼、内脏的皮外伤,只是出血有些严重导致看起来血淋淋的。
也就是说这些人直至现在大多都是大活人,只是因为某种原因而处于现在的‘活死人’状态,盲目地在这片机房中寻找着什么。
——寻找着什么,还能寻找什么?
曼蒂小心地看了一眼邻柜上的林年,心中有了明悟,这是暗杀林年的人找上门了,不知道对方用了什么手段绕过了底层水泄不通的防御直接奔向了他们两人的所在发动了袭击,而手段自然就是眼下的这诡异场面。
“没见过这种言灵啊。”在林年等待活捉样本的时间里,曼蒂也开始不断的挖掘脑瓜里上言灵学课程摸鱼打诨时偶然记下的一些知识,老久不背的言灵周期表也开始在嘴巴里碎碎念了起来。
“一冬二魂三钥匙,四令五咒六...六什么来着?六...六...六?”
也就在曼蒂碎碎念的同时,在她身旁的夹道中一个佝偻的活死人拖拽着伤腿走了过来,听见机柜上琐屑的声音后陡然抬起了头,血眸中倒影出了那一头黑暗也藏不住的亮眼金发!
也就是这一瞬之间,林年如鹰般掠下带起狂风,一刀切向了他的脖颈!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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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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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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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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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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