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莱尔·卡佩恰好两者都有,所以她在入住南北纪念医院的第一天就得到了这个最好的病房,对外的宣明是避免在多人病房中引起骚乱,对此没有人表示意外,一切都是那么的合理,她本人也早已习惯了这种优待,就像理所当然、本该如此的一般,她的人生就该是如此顺利...但是。
...万事总有一个但是,而在但是之后总是寓意着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将要发生。
凌晨二点半,1301病房中熟睡的卡莱尔·卡佩在做梦。
梦中她站在了奥斯卡金像奖的舞台上做着致辞,镁光灯、聚光灯、万众瞩目的视线落在她的身上,她身着一袭长裙,娓娓道来她要感谢的人,她感谢让自己获奖电影的剧组成员,她感谢自己的父母,她感谢一路上走来帮助过她的人、支持过她的人,为她如今的成就奉献一切的人...m.χIùmЬ.CǒM
全场掌声雷动,颁奖人将小金人递给了她,她单手举起小金人露出了这辈子最幸福灿烂的笑容。
这时,卡莱尔·卡佩忽然注意到了台下有一处灯光特别耀眼,那光芒不同于聚光灯的炽白,而更偏向于夜景路灯的温黄、晚霞夕阳的懒金,一寸寸沐浴在自己身上...可她并没有因此感到暖意,相反,这股光芒让她觉得刺骨无比,仿佛一瞬堕入冰窟。
卡莱尔·卡佩忍不住极力地去看那金光的来源,她越是去努力聚集视线,梦境就越为不稳定,当她真正看清金光来源时,她已然在现实中睁开了眼睛。
1301病房中,一个漂亮的女孩坐在病床边削着苹果,锐利的匕首情人亲吻一般贴在果皮上辗转,苹果皮一条不断一圈圈地落下。
似乎注意到卡莱尔·卡佩醒了,漂亮的女孩抬起的头用那双炽亮的金色眼眸看向了她淡笑着说:“你醒了?看起来你似乎做了个好梦。”
朦胧之中的卡莱尔·卡佩下意识想尖叫,但在余光瞥见昏暗病房的门口时她却忽然失去了所有的力气。
在那里,两个身强力壮的保镖倒在血泊之中脖颈宛如被小孩子扭过的吸管一样难看,空气里满是令人作呕的血腥味,恐惧的因素占据满了整个房间。
“他们守在外面有些碍事,所以我就让他们多睡了一会儿。”女孩不急不慢地削着苹果:“不用想着去按护士站的传呼按钮,你现在想做什么我都清楚,你如果那样做了会导致什么后果,我也很清楚,但我敢保证你一定不会喜欢那种结局。”
卡莱尔·卡佩人已经吓懵掉了,她僵硬地躺在病床上侧着头看着这个人畜无害的漂亮女孩,难以相信这一切都是对方做的:“你...你想干什么?”
如果房间里出现的是一个男人,那么接下来会发生的事情已经不言而喻了,可偏偏坐在病床边的是一个女孩,一个比卡莱尔·卡佩自己还要漂亮几分的女孩,这让她根本无法猜到后续的进行。
“说服我。”女孩低头削着苹果淡淡地说。
“你...说什么?”卡莱尔·卡佩忍住了尖叫的欲望声音十分的颤抖。
“说服我。”女孩重复了一遍,抬头平静地看着卡莱尔·卡佩:“给我一个不杀你的理由。”
“我...”卡莱尔·卡佩被那双金色的瞳眸注视似是被一只大手死死扼住了喉咙,窒息感和恐慌感瞬间爆炸开来,她双耳开始耳鸣,心跳加速到危险的程度,脑海中浑浑噩噩一片。
“看来你并不知道为什么我会出现在这里”女孩转着手里的匕首,刀尖折射着瞳孔的光华在黑暗的病房内照出闪耀的金色光斑,时不时晃过卡莱尔·卡佩惊恐的脸庞:“给你个提示,温蒂·海瑟薇,记得吗?”
温蒂·海瑟薇?
卡莱尔·卡佩竭力的盯着女孩的脸,她以为这个名字是对方的,在疯狂回忆数秒后她很遗憾的没有联想起任何的熟人,自己压根没有见过这个女孩。
“看来你忘记了啊。”女孩有些失望,她切下了一半苹果递向了卡莱尔·卡佩的嘴,对方呆呆地微张开嘴巴,任由那一半苹果强塞了进去露出半边在外面:“听过鸠占鹊巢的故事没有?”
“在自然界中有一种鸟类叫红脚隼,这种鸟经常强占喜鹊的巢,将巢内喜鹊的蛋一颗颗挤出巢穴外摔坏,再生产下自己的蛋孵出鸟宝宝。”女孩说:“听了这个故事你又想起什么了吗?”
卡莱尔·卡佩依旧处于惶恐之中,女孩静静地看了她一会儿叹了口气:“给你个提示,十年前,金象舞台表演大赛。”
卡莱尔·卡佩愣住了。
女孩看她的表情淡笑了一下:“看起来你想起了点什么。”
卡莱尔·卡佩吐出了嘴里的苹果惊恐地喊道:“你...你是她的家人?你这样做是犯法的!你还有同伙吗...你们杀人了!”
“十年前,金象舞台表演大赛,夺冠冠军卡莱尔·卡佩,获得了进军好莱坞的门票,受到各大导演青睐自此一票而红、家喻户晓。”女孩切了块苹果自己吃着说:“那个第一名不应该是你的,你背后的人联系了赛组,把原本的第一名温蒂·海瑟薇判出了比赛,从而篡夺了属于她的荣誉。”女孩平淡地说。
“你们就是为了那件事情...那件事情杀人?那只是一次比赛,你们疯了?”卡莱尔·卡佩终于想起了那件已经遗忘在记忆角落的陈年旧事。
“那我告诉你那次表演大赛倾注了一个女孩对整个人生的期望,然而她的期望却被人篡夺了,所以失去人生的女孩选择了在家中自缢,这样你会有一些愧疚感吗?”女孩淡淡地问。
“这...又不关我的事。”
“这当然不关你的事情。”女孩耸了耸肩。
“这也不关你的事!你是她的什么人?你要对我...呼...对我做什么?”卡莱尔·卡佩的呼吸急促不安地说。
“我?我只是一个满世界寻找像你这样的家伙的人。”女孩轻声说:“像你这样的人我杀过很多个,她们每个人都像你一样是不知廉耻的簒夺者,ACT、SAT成绩,大赛奖项、荣誉、工作、甚至整个人生,你对于我来说并不特殊,只是那些杂碎中的其中一个罢了,我关注了你很久,而恰好你又出现在我的视线中。”
女孩舔了舔沾着苹果汁液的手指:“每次想起世界上还有你们这种人存在就让我作呕,你们都是不下于我的刽子手,撕掉别人的脸皮戴上享受别人应该获得的荣誉,篡夺另一个人的整个人生,像你们这样的人怎么又会理会被你们撕下脸皮的人如何继续在这个世界上生存?”
“她自杀了不关我的事!又不是我劝她去自杀的!”
“你最好没有。”女孩冷冷地说:“你以为那个女孩没有尝试过为自己发声?她四处走访获得了什么?三通威胁电话和门口的一只死猫?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做过什么,你以为你的表象能骗过其他人能骗过我吗?隔着几米远我都能闻见你身上令人作呕的味道。”
“你又知道她在对这个世界有多么绝望的情况下才会萌生自缢的念头吗?在那个时候你在干什么?在好莱坞里讨好某个导演?对旁人自吹自擂曾经获得过的荣誉?享受追捧和你美好的人生?”
“这又关你什么事情?!你是什么人?警察吗?”卡莱尔·卡佩快被那梦魇般的金色瞳孔逼疯了,门口的尸体也让她神经几欲崩溃忍不住大吼道:“你杀人了,你...你个疯子,杀人犯。”
“警察?”女孩眼中的光芒淡漠了下来:“我怎么会是那种东西,至于那些死人?他们挡着我的路了。”
“当我剥下一个像你这样杂碎的脸的时候,我就知道我该做什么,像你们这样的人拥有很大的权力和财力,所以势必会有人来挡我的路,总有人给那些被你们撕下脸皮的人发声,而我就是替他们发声的人,谁挡着了我的路,我就杀谁。”女孩眼中染上了暴戾的颜色。
剥脸。
卡莱尔·卡佩终于知道了对方要对自己做什么了,她想声嘶力竭地吼出来引人注意,但女孩却伸手点住了她的喉咙,这一瞬间她再也说不出任何话来了。
坐在椅子上,女孩看着抠挖着喉咙试图发出声音的卡莱尔·卡佩轻声说:“我杀过八个你这样的人,她们都没什么区别,漂亮、有权有势,表里不一,你们都喜欢戴着面具生活,所以不惜剥下别人的脸皮...像是我上一个猎物,特别漂亮的一个女孩,可谁又知道她一路上都是踏着别人的尸骸走上来的?ACT成绩、钢琴大赛名次,任何可以剥夺的东西她都从那些人身上夺走了,只为了一身配得上她脸皮的才艺和荣誉...所以我把她的脸也完好的剥走了,那是我最喜欢的一张脸,戴上之后可以看清这个世界真正的模样...没有人会在意你外表下真实的模样,所以这才是你们这些‘剥脸者’肆意妄为的理由。”
“感受到了吗?”女孩淡笑着说:“那些想为自己说话的人就像现在这样,即使撕心裂肺的大吼,也发不出任何声音,因为你们让他们闭嘴了...而我,就是让你们闭嘴的人。你可以说我是疯子,因为我的确就是,像你们这种人只有疯子才能让你们害怕,只有怪物才能让你们恐惧地涕泪横流。”
病床上卡莱尔·卡佩意识到了在自己身上发生了一些可怕的事情,她想求饶却发现女孩已经站了起来手里握着那柄削苹果的匕首。
“可你以为怪物会同情你们吗?”女孩把匕首贴近了卡莱尔·卡佩的脸黄金瞳炽热如火:“怪物只会说:说服我,然后看完你丑态毕露的表演,剥下你的脸。如果有正义,那当初在堪萨斯州一个女孩的母亲因为申述她女儿ACT成绩被冒名顶替被活活打死,那时候正义为什么不出现呢?如果有正义,那么现在正义都该打个瞌睡了,因为对于你们这种人来说,我才是正义!”
女孩盯着卡莱尔·卡佩恐惧地发疯的脸面上没有半点表情,还记得第一次的时候,她把那个该死的女人脸剥下来的时候她是充满罪恶感和后悔的,可隐约的在颤抖的手下她第一次感受到了快感。
第二次,第三次...乃至现在,举起刀时她的内心中喜悦和嗜杀的情绪却在疯狂滋生,她发现自己喜欢上了这种感觉,她甚至觉得自己是因此而生的,如果世界上没有正义,那干脆不如让她成为那个正义,反正当她放弃自己曾经最初的身份时,她已经踏上了不能回头的路了。
如果世界上真的有正义那就来阻止她啊!
可这个世界上哪有什么正义?做什么事情都得自己亲手来,杀人也好,复仇也好。
如果有正义,堪萨斯州的那个母亲也不会因此而死了。
如果有正义,那些被剥夺人生的无辜者们为何无法发声?
如果有正义,你觉得做的是错的,那你现在倒是出现给我看啊?
就在匕首即将刺穿皮肤之时,寂静的病房外有人轻声说:
“两个囚犯站在铁窗前向外眺望,一个看着泥土,一个仰望星辰。”
女孩的手停下了。
她面无表情地看着面前涕泪横流的女人,手上的匕首一偏深深插进了枕头之中直透床板。
“真是...迟到的正义。”女孩轻声说。
她收起暴怒的心,平静地走出了房门。
在看见外面熟悉的男孩第一眼时她微微垂目,心中平淡地问——想听一个曲折的故事吗?
对方熔火一般的黄金瞳在沉默中给了她答案。
算了,她心想。
于是战斗一触即发。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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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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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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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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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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