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和雪花从窗口一齐飘入了白垩片剥落的走廊上,白光灯发出咝咝啦啦的响声,挂在墙壁上一盏又一盏,像是阴间的月亮,一轮接一轮,两盏灯之间伸手不见五指,每一次走入黑暗中都是对胆量的挑战,像是地狱中蒙眼前行的俄尔普斯,心中不敢升起半分胆怯,一旦回头就将堕入黑暗。
蕾娜塔穿着白棉布的睡衣抱着小熊‘佐罗’走在这条路上,她并不害怕走廊上这些黑白交替的阴影,因为这条路她走了快接近五六年了,每晚都走,因为她每晚都会起夜,不然就会尿床。一旦尿床又会被护士长关禁闭,最糟糕的是还会被强迫戴上小黄花,这样每个孩子都知道她昨晚又尿床了,会不遗余力地嘲笑她把她弄哭。
蕾娜塔一直觉得自己是特殊的,这种自命不凡的感觉理应不该出现在任何一个孩子身上,但她却是例外,因为她是黑天鹅港唯一没有动过手术的女孩,只有没当过‘阿拉伯人’(指手术后纱布缠头上)的孩子才能在夜晚保持清醒...所以黑天鹅港38个孩子里也只有蕾娜塔会尿床!她也偶尔苦中作乐其他孩子嘲笑她那么大年纪还尿被子,但他们甚至想尿床都不行。ωωω.χΙυΜЬ.Cǒm
每一次蕾娜塔尿床护士长都会大发雷霆,得亲自去收拾臭烘烘的床铺,时间久了发现禁闭和戴小黄花也无法组织这纸娃娃尿床时,她也干脆地晚上不再锁38号房间的门了,任由里面住着的蕾娜塔晚上起夜出来解决自己的内急。
真是棒极了的特权,这也是为什么蕾娜塔认为自己是特殊的原因,38个房间从左依次排到右,38个黑天鹅港的孩子都住在这里面,没人能搞特殊,时间一到了就得上床休息,护士长每晚十一点都会准时准点地拿着铃铛沿着走廊摇过去,房间里的每个孩子都会被铃铛带来的困意扯上眼皮陷入睡眠,一觉睡到早上护士长的铃铛再将他们摇醒,期间无梦无扰。
唯独蕾娜塔,她没有动过手术,所以铃铛对她也没什么效果,博士的梆子声也是,别的孩子听起来都会癫痫似的打颤,但她却只觉得声音单调枯燥没什么兴奇的。在晚上借着起夜的理由像是女皇巡视领地般巡视整个走廊,踩遍她每一片领地是她一天里最大的乐趣,这让她能真实感觉到自己的唯一性,自己的不凡之处。
走廊上,蕾娜塔停下了脚步,她站在了走廊上的12号房间前,探头往里面看了看,里面床上睡着的是朱洛娃,黄金铁三角里第三漂亮的女孩,跟霍尔金娜一样会跳芭蕾,歌喉是孩子里面最好的,每次圣诞节的合唱都由她起头。
视线掠过朱洛娃,蕾娜塔视线再仔仔细细地在12号房间里扫视了一遍,除了实在看不到的死角外,就连阴影里都认认真真地眯着眼观察了一遍,在没找到自己想要的东西后才从房间口离开,走向下一个13号房间。
...是的,她已经重复这种行为12次了,现在是第13次,黑天鹅港里一共38个孩子,38个房间,她今晚就得重复第38次这种行为(包括她自己的房间),她试图找到一个人,一个理应不存在于黑天鹅港的女孩,而这个女孩的名字正是“叶列娜”。
“你问我认不认识叶列娜?你在开什么玩笑,黑天鹅港还有人不认识叶列娜吗?就连看门的士兵都知道她!”在白天,这是蕾娜塔向安东询问有关这个“叶列娜”的问题后收到的答案。
她还问了许多人,而这些人回答她的时候无一不是挑着眉毛,看傻子或疯子一样看着她。
“这是什么把戏吗?你跟叶列娜发生矛盾了?嘿不是我说,我劝你赶快去给叶列娜道歉,她在男孩子那边受欢迎的程度可是第一名,免不了不少脑子有毛病的笨蛋会为了讨叶列娜开心来找你的麻烦...”
“我对叶列娜的印象?为什么你会忽然问这个,我还以为蕾娜塔你对谁都不关心呢...叶列娜是个很好、很有魅力的女孩啊,是我们黑天鹅港里最受欢迎的孩子没有之一!大家都喜欢她!也没人不喜欢她!”
“她会弹钢琴,会弹巴拉莱卡,圣诞节合唱的伴奏就是她演奏的...”
“她会跳舞,尤其是芭蕾舞,霍尔金娜很多时候都会向她请教跳舞时发力的技巧和如何扩张表现力,在圣诞节上她可是舞池的中心!就连博士都夸赞如果再年轻几十岁,一定会向她约上一支舞。”
“她的成绩很好,所有孩子中最聪明的一个,每一次测试都是名列前茅,博士称赞她说如果以后有机会送哪个孩子去莫斯科读书,一定优先选她!”
“她很漂亮,是女孩里最漂亮的...”
“她体育很好,能跟男孩子掰手腕...”
“她从不尿床...”
“她的胸部是发育最好的...别问我为什么知道,这是男孩子们评出来的!”
...
蕾娜塔几乎把所有人都问了个遍,将得到的有关这个叶列娜的消息碎片拼凑起来,得到了一个闪亮的、完美的、宛如聚光灯宠儿的天之娇女,如果黑天鹅藏有一颗明珠,那势必就是叶列娜了!
她简直为黑天鹅港里孩子们的生活画下了浓墨重彩的一笔,教会了所有男孩什么叫喜欢,什么叫暗恋,教会了所有女生什么叫性感,什么叫美丽。这种人生来就是每一个地方的台风眼,受到万众瞩目,然而...然而蕾娜塔在今天之前压根不知道她是谁!
如果换一个人来,在这些信息的冲击下她大概已经觉得一定是自己脑子出了问题,选择性忘记了一些记忆,可蕾娜塔不同,她是个倔强的孩子,从护士长揍她屁股她都能忍住不掉一滴眼泪就能看出来了,在物理的伤害下她没有妥协过,在精神上的挫伤她也绝不认为是自己的问题。
并且,蕾娜塔在今晚睡觉之前,也想到了一个最为、最为关键的点,可以一举颠翻是自己疯了的可能,那就是黑天鹅港38个孩子,每个孩子都有自己独立的房间,并且每个孩子都有编号,就像蕾娜塔是38号所以住走廊末端的38号房间一样——可叶列娜呢?叶列娜是多少号?如果叶列娜是39号,那么黑天鹅港就该多一个39号的房间!可这条走廊上最后的房间依旧是属于蕾娜塔的38号!
...只是蛮可惜的,这个巨大的关键漏洞是蕾娜塔在晚上才想起的,躺在床上盯着天花板难受得睡不着觉,忽然脑子过电才反应过来了这个问题,终于睡不住了穿上鞋抱着小熊布偶就跑进了走廊,准备依次地检查这条走廊上有没有多出一个房间,亦或者哪个房间里多睡了一个人!
现在大概时间是凌晨三点的样子,护士长已经休息了,守夜的护士也应该聚在餐厅里打牌聊天,她们每一个小时巡逻一次,在十分钟前才走过一遭,那时蕾娜塔在装睡,那么这意味着她现在在下一次巡逻到来前有充分的时间把整条走廊的房间全部检查一遍。
如果真没找到叶列娜的存在的痕迹,那明天一早她就要召集所有孩子好好讲一讲这件事...昨天中午的事情后已经有人窃窃私语讨论她脑袋是否有问题了,甚至还考虑跟博士汇报这件事情,最糟糕的情况是她可能真会被拖去动手术,就因为她不认识这个子虚乌有的叶列娜!
花了半个小时的时间,蕾娜塔从头到尾看了一遍38个房间,每个孩子都被她记在心里,除了那三个已故孩子的空房间,其他34个孩子一个没多一个没少,所以也不存在叶列娜忽然顶替了某个孩子的情况,在检查完最后娅可的1号房后,她缩回了脑袋长舒了一口气。
果然,不是她疯了,而是整个黑天鹅港的孩子疯了!这里从来都没有叶列娜这号人物,这个女孩压根就没有...
“没有什么?”在蕾娜塔身后,女孩冷不丁地问,声音跟雪一样凉薄,舔舐着蕾娜塔的耳根顺着脖颈钻到后领子里泛起一层层鸡皮疙瘩。
蕾娜塔差些跳了起来,第一时间捂住了自己的嘴,以免惊叫出声招来护士,她猛地向一旁蹦了出去,脚下忽然踩滑了啪一下摔在地上,就地滚了两圈,手足并用地向后爬想站起来,抬头惊恐地看着站在1号房前刚才她身后的金发女孩。
“晚上好啊,蕾娜塔。”叶列娜双手插着腰慢悠悠地直起了身子,扭头看向了地上的纸娃娃,在她视线与对方接触时,那个名为‘佐罗’的小熊布偶立刻被举起遮挡住了她的目光。
“能解释一下你为什么会在这里吧?”叶列娜歪着头看着地上的蕾娜塔。
“你...你到底是谁?我看过了,38个房间根本就没有属于你的!你到底是什么东西!”蕾娜塔心其实以及凉了一半了,在这种时候碰见了身份不明的这家伙,如果对方真的是什么恐怖故事里的吃人怪物,那她岂不是今天就得被吞得骨头都不剩了吗?
“你大晚上的不睡觉,跑到走廊里鬼鬼祟祟的就是为了调查这件事情?”叶列娜噗呲一下笑出了声。
“别...别狡辩。”蕾娜塔抬头仰视着这个金发女孩,窗外的月光照在女孩的白色的棉衣上,显出那即使有着年龄限制却依旧凹凸有致的好身材,乍一下都让她看呆了,但在对方饶有趣味的注视中才回过神来,忍不住说,“这里根本没有你的位置,你到底是谁,对大家又做了什么?”
“是什么给了你,住在黑天鹅港就一定要在这条走廊上有自己的房间这个错误的判断?”叶列娜挠了挠自己柔顺的金发反问,“今天新来的那个看起来不太聪明的小男孩不就从来没有属于自己的房间吗?他可是从小就住在黑天鹅港里的。”
“......?”蕾娜塔被这反问问得一时间呆住了,不知道怎么反驳。
“而且谁说我没有属于自己的房间?不然我睡哪里?真以为我是雪姑娘吗,在外面随便用雪堆一个雪屋就能住进去了,我又不是爱斯基摩人,不会做冰屋。”叶列娜摊了摊手看着地上的蕾娜塔,“以及,地上很凉的,如果不想感冒就赶快起来...算了,保险起见,你还是去我房间喝点东西吧?”
“去你的房间喝点东西?”蕾娜塔脸有些僵,觉得这套说辞是大灰狼骗小红帽进狼窝的谎言。
“我房间还蛮大的,比你的小破屋子好多啦,要来吗?”叶列娜也不管蕾娜塔的反应,直接从她身边走过了,走向白光灯相间的黑暗中。
蕾娜塔爬了起来,看了一眼她的背影,有些迟疑不定,但她隐约意识到如果想探清叶列娜的真实身份可能这就是最好的机会了。对方虽然神秘不定,不知是好是坏,但起码刚才她从自己的背后出现没有害她...如果按恐怖故事来讲,刚才她就该被对方杀掉了吧?
可现在叶列娜却完全没有露出什么恐怖的模样,温柔美丽得像是白天孩子们描述的那样,甚至还请她去房间喝杯东西。
等等,喝杯东西?孩子们的房间里哪儿有什么东西可以喝?
诸多疑惑乱乱地塞在脑子里,蕾娜塔徘徊不定了数秒,听着前面的脚步声逐渐消失不见了,终于忍不住了,抱着佐罗咬着牙大着胆子跟着跑了上去,还没跑几步却发现前面的叶列娜似乎早猜到她会来,站在那儿等着她。
“走吧。”叶列娜从一旁的房间上收回了目光,淡笑了一下,扭头向前走去了。
蕾娜塔跟上的同时扭头看了一眼叶列娜刚刚看着的地方,这同样是这一层的一间房间,只不过从来没有被蕾娜塔算进38个孩子的房间里,因为她到现在都不确定这个房间是做什么的,只有一扇孤零零的铁门,上面用红漆写着巨大的‘Zero’。
零号房。
“不准备进去看一下里面藏着什么东西吗?你偷看了38个房间,但唯独没有看这个,说不定里面藏着有关我的答案哦。”走在前面的叶列娜头也没回地笑道。
“...不了,你这么说,里面的东西一定跟你无关...护士长说过不准我们接近这里,不然就会关禁闭或者动手术。”蕾娜塔下意识就拒绝了叶列娜的怂恿,不知为什么她对零号房有下意识地排斥感,总觉得自己不应该接近这里,这里面也一定没有跟这个金发女孩相关的事情。
就算叶列娜今晚没有出现,在看完1号房后她也会乖乖地去一趟厕所然后回去睡觉,绝不会对零号房抱有任何期望。
“这样么。”
蕾娜塔看不见叶列娜的表情,也不清楚对方为何对零号房抱有兴趣,但这股兴趣似乎也不太大的样子,在她拒绝之后就再也没有提过了,只是领着她转过了走廊,深入了楼层的其他区域。
暖气管吹着热风回荡在走廊里,蕾娜塔吞咽着口水跟着叶列娜行走在这巨大的建筑中,她还从未深入过这么里面的地方,她们走过了工具间又掠过了设备间,走过守夜护士没关的门前,还能看见里面围在一起打牌的身影,惊得蕾娜塔大气不敢出,踮着脚尖走过了门前。
“还没到吗?”走过护士房间后,蕾娜塔才敢大着胆子小声问。
“快到了。”叶列娜随意地说道,比起蕾娜塔,她似乎才更像是黑天鹅港夜晚真正的女皇,随性地走在走廊上从不压低自己的脚步,好像完全不惧怕被护士撞见...难道她是幽灵?可以选择性让自己想看见的人看见?所以昨天早上葬礼的时候才只有蕾娜塔一个人注意到了她。
在蕾娜塔胡思乱想之间,她忽然撞到了前面停下脚步的叶列娜后背,她们来到了楼层最为偏僻的一个角落,暖风机箱呼哧呼哧地响着,墙壁高处通风管道里里扇叶旋转着发出咔咔的声音,在这里没有白光灯提供照亮,唯一的光源是尽头一扇巨大铁门上的红色应急灯。
“怕了?”叶列娜仿佛感觉到了背后蕾娜塔的退缩,笑着问。
“......”蕾娜塔没回答,因为她真的怕了,她知道这里是哪里——这里是冷冻库!
黑天鹅港里有不少冷冻库,里面冻藏着不少肉类食品,每年这些库藏都由列宁号跨过北冰洋运送而来,被护士和士兵们搬到一个个冻库里,成为黑天鹅港全员整整一年的消耗。不少冻库因为年老失修的缘故被废弃了,面前的这间冻库就是其中之一,里面应该是漆黑一片挂着铁钩和肉架子,地上全是冻结的褐色血印子,空气里满是铁锈味和腥味。
“你住在这里?”蕾娜塔觉得自己的声音在颤抖。
“是啊,我住在这里面,现在我就要把你拖进去挂在铁钩子上成为我明天的应急食品了。”叶列娜又猜出了蕾娜塔心里想的东西,转头翻了一个漂亮的白眼,伸手就按在了铁门的红色转轮上,稍微一用力就打开了大门。
蕾娜塔正想转身就跑并且大声呼救,这里离护士的房间并不远要是她嗓门够大说不定能招来救援,比起被当成冻牛肉挂在冷冻库里,她情愿被膀大腰圆的护士们救下来后面临动手术和关禁闭的惩罚。
可就在叶列娜拉开了铁门的时候,温和的光线盖过了走廊里的红光,照在了蕾娜塔的脸上,优美的歌声和香甜的气味一齐从门后飘出掠过了她的耳畔和鼻尖,让愣住的她下意识抖了抖耳朵咽了口唾沫。
叶列娜完全打开了门,露出了门后粉色系的房间...不,这哪里是房间,这根本就是公主的寝宫!
蕾娜塔不可置信脸上眼眸中倒影出了那粉色的王国。
在黑天鹅港女孩们曾经的幻想中,公主的寝宫应该是由云朵铺成的,星星和月亮簇拥在房间里闪烁着眼睛,周围的墙壁是美好的粉色,床榻比云彩还要柔软,上面撒着巧克力和糖果,每天早上都有鸟雀欢唱唤醒睡眠中的公主殿下。
而现在,这个幻想居然成真了,铁门后的房间里粉色的壁纸贴满了整个墙壁,天花板上细细的丝线垂落下手工做的纸星星,月亮挂在正中央被涂成了亮黄色。角落甚至还有着一张崭新的梳妆台!上面摆放着各种各样的化妆品和小东西,最夸张的甚至是还有一台唱片机在缓缓运行,撞针下黑胶唱片慢慢旋转播放着《莫斯科郊外的晚上》。
在粉色‘寝宫’的正中央摆着一张圆形的床棉絮塞了很多的缘故整张床看起来鼓鼓的,只要跳上去一定陷得连人都找不到了!用窗帘裁下作的白色纱帘瀑布一般洒下笼罩住了床榻,上面贴着不少星星贴纸,想来躺在床上仰望纱帘时一定宛如置身星空。
“愣着干什么?”叶列娜走进了房门里回头看了蕾娜塔一眼,“还害怕我把你挂肉钩上吗?”
蕾娜塔站在门口呆了好一会儿,直到伸手掐了一下自己的脸蛋疼得差些掉眼泪,才相信了自己看见的一切,她颤颤巍巍地迈出步子跨过了铁门,踩在粉色的地板上感觉自己一脚踩进了童话世界里。可房间角落天花板上进风口呼呼吹着的热风却在无时无刻地提醒她,这不是一场梦,这里以前的确是一间冻库,但却被面前的女孩改造成了现在的粉色王国!
“还觉得我是一个没有房间的幽灵吗?”叶列娜走到梳妆台前,端起了唱片机旁的两个铁杯子走回了蕾娜塔面前递给了她一杯,里面装着热腾腾的牛奶...居然还真有东西可以喝!
不仅是喝的,蕾娜塔还在梳妆台半开的抽屉里看见了各种各样的小零食,巧克力豆、水果口味的糖果罐、威化饼干以及火腿肠!这种稀罕东西只有在圣诞节的时候可以从护士长的手中领到那么一些,但在这里居然还库藏了这么多!
不止是零食,在梳妆台上蕾娜塔还看见了不少违禁品,比如没拆封的丝袜、金属管口红,银制的项链和耳坠,还有一盒映着摩登女郎的扑克牌...这间房间不止是女皇的寝宫,甚至还是一个宝藏库,这里任何一件东西拿出去都会被孩子们抢疯的!怕是连护士长都没法拥有这么一间奢侈到极致的房间吧?
“雪姑娘才不能喝热的东西,所以到底你是雪姑娘还是我是?”叶列娜坐再了房间中的软床上,看着持续发呆的蕾娜塔举了举杯子调侃。
“你...你到底是谁?”蕾娜塔现在算是陷入了难以自解的迷惑中,以前她还可以解释叶列娜是一个幽灵,是雪姑娘,甚至是一个怪物,可现在看来怪物和幽灵都是不需要吃东西的,起码那些东西不会有这么一个童话般的房间!这彻底让蕾娜塔无法判定叶列娜到底是什么东西了。
“蕾娜塔你知道吗,这么多年来,你是第一个来我房间的人。”叶列娜看着蕾娜塔笑着说,“所以你一定是特殊的,你自己大概也知道这一点。”
蕾娜塔顿了一下,没有应和叶列娜的话,可她心里却隐隐认为对方说的是对的,她的确是特殊的,起码她以前也一直是这么认为的。
“所有人都记得我,但你不记得,这里面一定有所谓的原因,我也希望你能找到这个原因然后解决掉他。”叶列娜说。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蕾娜塔捧着牛奶杯有些不懂叶列娜在说什么。
“我没有其他地方可以去了。”叶列娜说,“所以我想在这里住下去。”
这算是摊牌了。
蕾娜塔盯着这个金发的女孩,对方这句话算是承认了自己是外来者?果然是她对整个港口里的人动了手脚,大家才莫名记得整个女孩的。
可为什么自己不记得?叶列娜为什么没法影响到自己?
“嗯。我也在想这个问题。”叶列娜看了一眼蕾娜塔微笑。
又来了,她好像知道自己在想什么似的!蕾娜塔后退了半步没敢跟叶列娜对视,害怕自己想的事情又被对方读到了。
“我观察到你并不讨厌有新朋友加入黑天鹅港这个大家庭是吧?就像今天中午一样,我看见你在教玛特维怎么用勺子吃饭...你是一个很富有同情心的人,蕾娜塔,既然你可以接纳玛特维,为什么不可以接纳我?”叶列娜笑着问。
“接纳你?”蕾娜塔没弄懂叶列娜的意思,对方这是想跟自己做朋友?
“从明天开始,放弃调查我的想法,就像其他人那样,接受我的一切。我们可以成为朋友,然后快乐地生活在一起。”叶列娜侧了侧头说,“这样你会受到应有的回报,比如每天晚上都可以来我的房间玩上一会儿。”
“你的目的是什么?”蕾娜塔没有被诱惑迷昏了眼,机警地看了叶列娜一眼,觉得对方不怀好意。
“我的目的?其实悄悄告诉你,我只是一个难民啦。”叶列娜可爱地瘪了瘪嘴,“有人在追杀我,我逃到过很多地方都被祂找到了,最后我发现了这里,只要我躲在这里追杀我的人暂时就找不到我了!”
“谁在追杀你?”蕾娜塔似乎被这个理由惊呆了。
叶列娜歪着头想了想说:“嗯...我也不大清楚,但祂说祂是...皇帝?”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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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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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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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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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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