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远将其中一份通讯卷轴抽了出来,是巴克那头来信了——
【遇到麻烦了?我准备过来看看。】
聂远笑了笑,知道应该是巴克,通过他和南希身上的咒印,察觉到了一点情况。
他回复到——
【有惊无险,已经解决了。】
正要将这份卷轴放回去呢,下一瞬,两份卷轴又都起了反应。
巴克竟然秒回到——
【好。】
而后是丹尼斯那边,他来信到——
【小子,你可别坑我啊,我现在就在迷雾的边缘,真准备进来了。】
看样子,应该是里面的情况解决后,信号干扰突然消失了,内外交流畅通起来。
聂远回复到——
【等下,好像用不到你们了,原地待命吧。】
很快,丹尼斯又回信了——
【信号好起来了?里面到底什么情况?还有,我才是你小子的负责人好吧,别用这种语气和我说话。】
聂远没有立即回复他了,而是看向周围,思考如何出去。
虽然衍生物没有继续刷新,但这里的场景,却并未因为事件的解决而崩塌,或许这也是这个抽象源的特性。
聂远的目光落在手中的画上,这是已经稳定下来的抽象源本源,或许可以通过它,构建出通往外界的桥梁来。
汉波顿见聂远空出手来,连忙走上前,问道:“已经和外界建立联系了吗?我们该怎么出去,另外……我们的情况,还有机会复原吗?”
只剩胸口以上部位的杰克,闻言也哀声道:“我不想一辈子这样活着,聂远,你肯定有办法的吧?”
聂远想了想,回答道:“你们还没有死,那么只要让我找到这个抽象源的原理,理论上是能够让你们复原的,不过现在,还是先想办法出去再说。”
他抬头看向刚才丹尼斯投影出现的位置,那里已经变成蓝天白云。
贯穿内外的某种媒介,似乎也因为抽象源的收容,而封闭了起来。
不过情况不可能变得更坏,那种连通内外的媒介,肯定以一种更稳固的方式存在着,只是自己还没有发现而已。
蓦的,审视手中画作的聂远,感觉自己指尖一凉,他本能的就要抽回手掌。
但却瞬间联想到了什么,立即将手中的画作,给翻了过来。
而后又探出指尖,摸了摸刚才让自己感到一阵凉意的地方。
无声的波纹荡漾开来。
只见画作背部,从聂远触摸的位置开始,向四周泛起了阵阵波纹。
悄无声息,却已然为众人,指明了出路。
聂远的指尖从画作背部,陷了进去,这是他刚才感到一阵凉意的原因。
见到这一幕,聂远如何还能不串联起其中的关节啊。
他们从始至终,都身处于画中的场景。
如果说抽象源失控后,他们是从各种画作的正面场景,由外至内,长驱直入进来的。
那么理所当然,想要出去,就应该原路返回,换句话说,就是从内到外。
但那些具现化到现实中的衍生物,已经失去了原本的特性,想要原路返回,是做不到了。
不过作为这一切的本源,手中这幅画,当然是具备所有衍生物的特性的。
所以想要出去,就得反着来!
从正面进,就要从背面出!
噗通~
南希一言不合,就将包裹着不可直视者头颅的聂远外套,给从画作背部扔了进去。
像是进入了另外的空间,整条外套都陷入其中,看不到对面的场景,但还有条袖子留在外面。
并且,当那颗被包裹着的头颅,触碰到画作背部时,便似乎有什么颜色散开了,先是浸湿了聂远的外套,而后溢散开来,随着画作背部的波纹荡漾四周,很快便消逝不见。
南希又将外套给拉了回来,便发现这次好像轻了很多。
一条打着结,内部却空荡荡的外套,出现在南希手里。
但里面已经没有什么不可直视者了,连带着上面之前沾染的颜料,都消失无踪,被画作的波纹,给洗的干干净净。
南希抬起头来,喜笑颜开的对聂远说道:“画出不去,衣服可以!”
言下之意便是,作为画作一部分的不可直视者,是无法通过这面出口的。
不过聂远的外套却可以,因为那本就是外界的东西,不应存于这里,也不会被那种波纹所抹去。
所以同理,身为外来者的众人,都应该能安全无虞的,从这里逃脱出去才对!
聂远接过干净了的外套,穿在身上,看向一副劫后余生表情的其他人,道:
“这就是出口了,你们先走,我殿后。”
“恩!”
却不想南希率先应了一声,而后径直将自己的手臂,伸入了画作背部。
便见到又是阵阵波纹泛起,并且,和之前情况不一样的是,几抹淡淡的颜料,竟然从画作边缘,逆向的朝南希的手臂处涌来。
哗~
当南希好奇的再次将手臂抽回来时,便发现她的手臂,还有衣袖,都已经完好无损了。
之前被大雪融化的部分,在穿过这面通道时,尽皆得到了复原!
画作内部的事物,不能离开这扇门,如果要强行离开,便会被波纹洗去所有痕迹。
而作为外来者的众人,想要离开时,波纹反而会将他们,在内部损失的东西,给补全回来!
这种区别对待,更是证明了出口的安全性!
汉波顿和苦命鸳鸯俩,见到这样的情景,都是喜上眉梢,迫不及待的,要从这里出去了!
然而聂远却暗自在心中嘀咕两声,并给了南希一个别有深意的眼神。
那意思约莫是——
干啥呢你。
这也太冒失了点吧。
虽然基本确定这就是出口了。
但为了稳妥起见,还是让我先拎个试验品出来再说啊。
你这么积极干什么啊。
“嘿嘿~”
南希看到这个眼神,就知道聂远的意思了。
不过却只是天真的一笑,并道:“聂远,我在外面等你呀!”
说着,便直接跳入了画作,激起缕缕颜料汇集而来,身形消失不见。
看来小姑娘是真的憋坏了,十分想快点从这里出去,呼吸一下外面的新鲜空气。
只是一路上都不想打扰聂远的思路,所以一直没有表现出来。
也是,凭借南希的性格,在这里困这么久,她确实很难耐得住寂寞。
接下来。
汉波顿先是将杰克和露丝扔了出去。
然后再自己跳入其中。
同样的,他们的身体,也在穿过波纹时,得到了补全。
激起的颜料,要比南希的情况,要浓墨重彩的太多。
最后,这里就只剩下聂远一个人了。
他也没有犹豫,将画作端正的倒扣在地上,便一跃而下。xiumb.com
不过和其他人不一样的是,聂远并没有完全落入其中。
倒不是这面通道针对他,而是他自己留了两只手掌在外面。
手掌宛如吊着双杠,紧紧抓住画框的边缘。
而后,便见到他遗留在内部的手指,开始逆向旋转。
本来是双手的其他四根手指,钩住画框的,变为拇指在内,其他手指在外。
嚯~
极其诡异的一幕紧接着发生。
这里本来已经看不到聂远的身形了,但地上的画作,却被他两根大拇指给抬了起来,凭空攀升。
而后,画作,连带着那两根悬空的拇指,转眼便消失不见。
世界一片漆黑。
如同寂灭。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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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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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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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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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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