赛车手终有一天会死在赛道上,这是地下赛车中的一个诅咒,油箱里燃烧着的不仅是次高级汽油,而是赛车手的鲜血,赛车将他们的生命真正压榨完时,便是灵魂回归那向着远方不归的岔道驶去的时候。ωωω.χΙυΜЬ.Cǒm
可真正的赛车手也往往不会拒绝这条不归路,他们只在乎在冲向尽头时创造的速度能否再一次超越他们的极限,超脱向真正的自由...在抵达遥远的彼岸之前,他们总是会情不自禁地扭头看向车窗外...看那人生中记忆犹新的风景。
父母的陪伴,遇见最爱的女人,结实一帮出生入死的兄弟,渡过人生最辉煌的时刻,最终一切的美好成为了恐怖组织手中的砝码,不得不背弃一切走上不归路,坠入极北凛冬的地狱之中。
“所以一切都值得吗?”穿着囚服的金发女孩盘腿坐在监狱最终的大门口前,炽亮的黄金瞳注视着浑身是伤,鲜血淋漓的多米尼克问。
“永远值得。”多米尼克回答她,“我不后悔选择这条路。”
“那就过去吧。”金发女孩点头。
“为什么帮我?”
“因为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我们是一类人。”
他凝视了金发女孩很久,发现对方只是低着头看着地面,双手轻轻掰着自己的脚丫在笑,像是想到了什么有意思的事情。
“出去了就不要回来了。”金发女孩开口,从她身边跑过的多米尼克说,“不是每个人都有这种机会赎罪的。”
在她身后,奔向远方的男人没有为之停下脚步,身形越行越远。
然后画面骤然割裂,浮现出了夜空下的白石桥,桥上赤金色的光芒像是海潮般要将他吞噬,眼底流淌的熔岩,让人想起火山黑烟之中择人而噬的怒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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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嗬——!”床榻上,光头男人猛地坐了起来,剧烈的呼吸中像是要将胸口里废旧的风箱抽得散架,所有的气流涌入肺部将胸口高高抬了起来,他猛地呼出一口气,开始向手脚并用后退直到后脑勺撞到墙板响起砰的一声。
床榻尽头的房门之外,有人听见了里面的动静走了过来,门缝地下逐渐靠近了阴影,床上多米尼克将这一切看在眼里,伸手按住了床板想要站起来,但腹部的疼痛却瞬间让他倒吸了口冷气。
剧痛强行将他的狂躁压下了,坐在了床板前捂住疼痛的腹腰剧烈呼吸了起来,掀开身前盖着的被子低头看了一眼,整个腰部都被白色的纱布裹得严严实实的...只是睡了一觉他肾就没了?
房门打开了,走进来的人让多米尼克微微后仰脑门,不自觉又撞在了床板上砰的一声,进了房间顺手带上房门的林年瞥了他一眼说,“你再折腾一下你肠子就得抖出来了,用肠线给你缝合的愈合后不会留疤,但如果你再这么动下去大概就得用实线给你再缝一次了。”
多米尼克目不转睛地看着林年走到了床边拉来一张椅子反着桌下,双手趴在了椅背上枕下颚看着他,一个男人一个男孩就这么在一片寂静中互相凝视着,百叶窗外的酒吧空地上燃烧着汽油桶,火光从叶缝里照在他们的背上的和侧脸上,眼眸里要多深情有多深情...好像串台了。
“刀伤,贯腰而过,切到了肠子,但好在没伤到肾脏,所以你不用担心起床少了一颗肾什么的。最大的感染问题现在应该已经不用担心了,看起来你也对得起你‘A’级混血种的名头。外伤可能要修复个把个月,但你的手臂就可能需要半年时间了,希望你在监狱里面能单手捡肥皂。”林年随口给检视着手臂和腰伤的多米尼克讲解了情况,还顺带说了个冷笑话。
“看起来是我输了。”多米尼克说了一句废话,但从某些角度来看这句废话也算是一种认负的承认,在这句话出口后他终于卸下了一口气,眼中少了许多沉重的东西。
“你当然输了,抢我的车的确是个好主意,但你最后犯了个错误,你不应该利用钢铁加固跑车的外壳,那辆超级跑车大部分都是由碳纤维车壳打造的,碳纤维轻于钢但硬度和抗拉程度却是远超钢铁,你就应该保持超级跑车的轻量化,继续利用动能加速度去拉车速尝试着一头撞死我。”林年随口说道。
“以前的经历告诉我,永远不要和胜者争论道理,不然你也不会是败者了。”多米尼克躺在床板上轻轻按着伤口,抬头看向林年,“为什么要救我?”
“想听真话还是想听假话?”
“先说说假话。”
“看来是想一起听,不愧是混街头的,有够贪婪。”林年说,“假话是监狱方想要活的犯人,在将这个任务派到我头上时千叮咛万嘱咐最好拿活的人回去,因为每一个犯人都是监狱的‘固有财产’,我很不喜欢这句话,像是在物化生命。”
“看来你不太了解那个鬼地方。”多米尼克躺着眯了眯眼,视线开始打量周围的布局...这是他再熟悉不过的自己的房间了,看起来他们现在在潮热酒吧,这么多年了这间屋子居然也还保持着一样的布局。
“我是不了解我也不想了解,有些事情知道多了只是给自己徒增烦恼。”林年说,“至于真话是我觉得你还有利用价值,想从你嘴巴里掏出点有用的情报。”
“情报?我不觉得我有你想要的情报。”多米尼克呼了口气调整自己的呼吸,看了一眼林年的身边没有见到那把坚固到足以砍断钢铁怪物的炼金古刀...看起来这个男孩并没有把下了车的他当回事儿,独自走进这间屋子时就已经对接下来的情势抱有了绝对的掌控权。
“切尔诺贝利监狱一共跑了五个逃犯,我的工作是把他们带回去...”
“你如果是想从我这里得到其他五个逃犯的信息吗?很可惜我只能告诉你我们对他们完全不了解...你大概以为他们是我的同伙,我们一起组队逃出监狱的?”
“难道不是吗?”林年微微抬首,“我不觉得你只凭借一个人就可以翻出那个地方,那里再怎么说也是关押混血种最大的监狱,想要单打独斗从那里逃出来,恐怕你得需要在拉斯维加斯连赢二十八次猜单反的运气吧?”
“我是一个人逃出来的,事实就是如此。”多米尼克说。
“你隐瞒了东西。”林年半张脸埋在了手弯里平淡地看着这个男人,“而你接下来也会告诉我你隐瞒了什么...你在赛车的时候对我说过一句莫名其妙的话,你说有人给了你追逐自由的机会,而你也抓住了这个机会所以逃出了那个监狱。”
“看起来我开车的时候真的话太多了。”多米尼克微微抬头靠着床板呼了口气,“...我觉得我就算将那件事如实告诉你你也不会相信我。”
“有人帮助了你逃狱,我需要知道那个人是谁。”林年淡淡地说。
“一个女孩。”
“女孩?”
“金发的女人。”
林年忽然把脸从手弯里抬起了一些,然后又放了下去,“继续说下去...先从暴动发生的时候讲起。”
多米尼克看了他一眼轻轻摇头,“如果你认为我知道监狱暴乱的内情的话,那你就想错了,我只是暴乱中运气比较不错的一个罢了...在切尔诺贝利监狱每一个犯人都会定期注射一种灰质物,那种灰质物会压制我们的力量和言灵。”
“灰质物?具体是什么成分的,可以压制混血种的血统?”林年陡然皱了皱眉打断了多米尼克的话。
“也许是尖端实验室的人工合成造物?也许是自然界的提取物?具体是什么我也不知道,毕竟那应该算是监狱最大的秘密了吧,那群人就是依靠那种灰质物控制所有犯人,剥夺了犯人们的血统像是正常囚犯一样圈养。”多米尼克说。
“但在有一天的下午,不知为何一场意外发生了,放风时间有人发生了冲突,原本只是肢体互殴,但在忽然之间有人释放出了言灵...于是整个监狱都炸锅了,像是连锁反应一样,每个人都发现自己的力量都开始了复苏,血统和言灵开始回到了我们身上,再然后暴动自然而然就发生了。”
“我的运气不错,在第一批暴动中跟着大部队从我们的区域下到了其他区域,刚好又找到了一辆囚车...不少囚犯都上了我的车,在逃脱的时候我也需要他们制造混乱和对付狱警,那些狱警都是杀人不眨眼的狠角色,动起手来丝毫不弱于我们,在一路上险象环生,死了不少人,最后由我开车到了监狱最边缘的防线...然而在那里我们又经受了又一轮新的镇压。”
“我们遇到了一个特殊的囚犯...跟我们一样的囚犯,她坐在了监狱最后的大门口,大门打开着背后就是自由。”多米尼克伸手按捏住了鼻梁,“她对我们释放了一个很可怕的言灵,范围几乎辐射当时整个外围区域,那个言灵在一瞬间就将所有范围内的囚犯的力量都戴上了枷锁了,在没有言灵的力量下我们失去了几乎七成的战斗力,很快就糟到了后面赶来的狱警的血腥镇压。”
“言灵·戒律。”林年忽然说。
多米尼克闻声抬头看了他一眼,沉默了一下,“这是那个言灵的名字?”
“我猜这个言灵的释放者是一个女人...也就是你刚才说的...金发的女人。”林年垂下了眼睛。
“你认识她?”多米尼克从林年低垂的眼眸中看见了一丝莫名的情绪。
“...我当然认识她。”林年说,“但你说她放了你一马,为什么?总不见得是看你帅,你应该不是她的菜,我记得她说过她喜欢的类型,黑发,帅气,体型匀称穿衣显瘦脱衣有肉的那种。”
多米尼克抬头看了看林年,心说你自己报你的社会安全号得了...但他还是犹豫了一下只取关键信息讲解,“她说她认得我。”
“她说他认得你?她怎么会认得你...”林年怔了一下,“她原话是怎么说的?”
“用当时她的原话来说是:我好像认得你诶,你是不是就是那个被Paco绑架了跟前妻和刚满月的孩子,被逼无奈去抢核弹密码的倒霉蛋?”多米尼克顿了一下说。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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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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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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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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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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