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次交易起拍价参考同时代文献《圣子光照世人而来》拍卖价33万美元。”台上交易师扫视全场轻轻敲击红色的木锤,“起拍价30万美元,每次加价不得少于2万美元。”
在歌剧院的嘈嘈杂杂中,今晚第五件物品的拍卖开始了,还是如前四件交易品一样,是由赶赴而来慈善晚宴的宾客们自带的交易品。中世纪的人皮书如果落在黑市或者古玩贩子的手中,这种神神叨叨的东西大概就连DNA鉴定的资格都没有就会被抛到角落里吃灰。
毕竟在大多人眼中年份的久远并不代表着价格的溢涨,13世纪的古玩,大抵也就只有上好‘china’才能卖出好价钱,也难怪俗话说‘家有万贯,不如汝窑一片’,倘若现在台上放着的不是人皮书,而是同时期南宋景德镇的青花瓷,那么价格大概会从七位数起拍...毕竟那玩意儿可是从黑死病时期的骨骸里挖出来的,再喜爱诡谲的宾客们都不会太想买下这玩意儿。
可很显然,今晚歌剧院里有人愿意为这种稀奇古怪的东西买账...或者说所有人都知道谁会抢先报出价格。
“100万。”歌剧院靠后的位置上,66号买家举牌。
正常拍卖品的起拍价会在他的成交价百分之三十左右浮动,除非遇见哄抢严重的情况,不然一般不会超过这个限度...可66号买家显然没有理会这个常规,每一次报价都在起拍价的基础上翻倍,甚至偶尔会到三倍甚至四倍!
这种场面今晚出现第五次了,还是免不了歌剧院全场哗然一刻,即使大家都是家财万贯的阔达人士,也不免不少人看疯子似地看向高居其上的那个男孩,似乎想从这个年轻人的身上找到一些哄抬价格的迹象。
可事实上,这个年轻人每一次叫价都不是闹着玩的,交易会的前四件交易品已经尽数落到了他的袋子里,总计3300万的成交价已经随着木锤的落响声中钉死在了这个晚上,没有人有任何理由怀疑这个年轻人是‘托’,如果他真是为了哄抬后续某一个交易品请来的‘托’,那么这前五次的叫价作为‘铺垫’也未免太舍得了一些,这种情况却是也微乎其微。
如果年轻人在短短半小时内丢掉的3300万换成100g一根的金条,几乎能在舞台上堆砌起一座近人高的小金山,如此巨额的财富在挥斥号码牌之间化成了一件件交易品,这让不少被卷入金钱洪流的人们都有些窒息,忍不住扯开西装的领口为自己带来更多的清新空气缓解压力。
“100万一次。”
“100万两次。”
“110万。”
就在交易师扬起小木锤时有人加价了,声音来自二楼的3号贵宾厅,很显然里面的人认为人皮书值更多价格,也愿意付出这个价格去买入。
二楼3号贵宾厅拉着一块单面玻璃,在歌剧院内场向上看只能看见场内坐席的倒影,没人知道3号贵宾厅里坐着什么样的人,在叫价的时候贵宾厅里的人用了扩音器,原本的声音被扭曲失了真,当然如果你不喜欢这个声音,你也可以向主办方申请定做其他声音,一个大男人也可以借着调试过的麦克风发出甜美的女人声...这是贵宾厅的特权,但有趣的是不少人跑断了腿都得不到这项无聊的特权。
“220万。”歌剧院中66号牌再度被举起,平静地翻倍了价格。
“230万。”3号贵宾厅的客人跟价。
“460万。”继续翻倍。
3号贵宾厅的人陷入了寂静,五秒后,交易师开始倒计时,所有人都情不自禁地抬头看向贵宾厅期待着他继续抬价,可等了很久里面也没传来任何后续,大概是在考虑自己再度加价对方是不是也会继续翻个倍,这种情况下他这个出价的倒是有些像是在恶意抬价了...
十秒后,第三次倒计时后木锤子砸下,《血祭司携三十三只女羔羊共赴祭坛觐见伟大神祇》归于66号买家所有。
原价33万美元的交易物在成交时翻倍到了比原本十倍还要溢价的价格,这种买卖做的真的值吗?将交易品买回家的年轻人真的睡得着觉吗?不少人脸上的表情用精彩两个字来形容都显得寡淡了。
点燃如山般的钞票换得一时风头的确很拉风,但你拉风一两次应该也足够了,这交易会才开始你就一连下来拉风五次?敢问阁下是驭风者奥拉基尔还是巨人王尤姆,这么喜欢呼风唤雨?
大概就连3号贵宾厅的客人也在思考这个问题,人皮书的确是一件炼金产物,他报价也是出于兴趣,对于他们身后的世家来说多花几百万的价格来扩充家族的库存和底蕴算得上是一笔合算的买卖。但如果碰上溢价太严重或遇上了一个难啃骨头类型的抬价者,就比如现在一样,他们就得好好考虑一下继续叫价下去究竟值不值得了。
在他们这些人看来,银行账户上的金额不过是一个数字,一个支撑着整个家族正常流动的数字,或多或少都没有太大关系,他们衡量一件事在心里都有一个固定的标尺,钱固然是身外之物但也要花在刀刃上。
一件物品如果不值他应有的价格他们就会放弃,而不会固执地为了所谓的‘风头’和‘脾气’去竞价,毕竟账户上流动的数字一旦失衡也会给家族短期内造成一些小麻烦,虽然失衡的标准一般都会在九位数以上,但能避免发生这种情况总需要一定的克制和理性。
...所以这也导致了今晚前五件在真正买家心中可有可无的交易品竟然全都被一人用超额竞价拍下的诡异场面。
66号牌的买家到底什么来头?
这个想法几乎涌上了所有人的心头,不少人很想让人查一查那个西装笔挺满脸平静却又盛气凌人的年轻人的底子,但很可惜这里是主办方的场子,所有来客的信息都是保密的,除非有人能大着胆子回头给那个年轻人来上那么一张照片,发出去让人慢慢查...可这种行为很显然在当下的环境里是会犯众怒的,没人想在这种场合被拍下来。
当然这也避免不了一群人觉得这个年轻人是来捣乱的,可就现在看来向来铁腕的主办方不可能不会顾及到这个问题——直到现在第五件交易品主办方都没有任何试探66号买家的意思,这意味着对方的每一次举牌,号码牌后挂着的银行账户余额完全足够支撑这五次交易的金额!
对方当真就是奔着买下那五件交易品来的。
现在是第五件,那第六件呢?第七件呢?总不可能今晚的所有交易品他都要买下来吧?难道66号买家当真以为这是年底搞促销清空购物车呢?大手一挥今天台上搬上来的东西全都给我扛回家,有用没用都放在仓库里吃灰。
所有人都是这么想的,无论歌剧院内场中的人也好,贵宾厅里的人也好....哪怕是66号牌本来的拥有者也好。
其实他们所有人还真没想错...如果没有意外今晚上场的所有交易品大概率都会落进林年的手中。
不,准确地来说,应该是卡塞尔学院执行部的手中。
所有炼金产物都具有一定危险性,所有龙族文明产物都该被秘党回收加以利用或深藏,这是执行部的铁律。
历史上已经有不少重复性的事件证明,一旦炼金产物被挖掘并被有心人利用,势必会造成大规模的骚乱、恐慌甚至恐怖事件,这也侧面代表了龙族文明的危险。
今晚的林年并非是在恶意破坏交易秩序或者发神经,只要是今晚抬进歌剧院舞台上的交易品都算是打上了执行部所有的标签,不允流落到任何身份不明的人手中,有人也会说你卡塞尔学院不就成了世界警察了吗?
要真这么说,他们卡塞尔学院好像还真就是世界警察,不服气的话提刀把那个拿着‘66’号牌臭牛逼的小子砍了也行,砍完之后还有一个穿西装梳银头的老家伙和一整个秘党等着你砍,能全部砍完大家再回来说世界警察的事情也不迟。
林年今晚最简单的解决方式其实可以是直接控场,砍几个人立威,临时当一次恐怖分子,但随着交易会的进行他却敏锐地注意到了一些特别的细节,发现掀桌子也并非是上上之策...刚好也比较碰巧,今天他的身边有比拔刀抢劫更好的解决方法罢了...
66号牌的主人,邵一峰,黑太子集团法定继承人,江湖人称邵公子的富二代。
小胖子全程呆若木鸡地坐在座位上看着台上一件件搬下去,又搬上来,再被身旁拿着自己号码牌的男孩拍下,于是东西又搬下去,新的继续搬上来...他仿佛听见了号码牌后金钱洪流注入无敌深坑的回响声,心里哇凉哇凉的。
“黑太子集团真他...真有钱啊。”在他身边,万博倩忍不住低声感慨。
“我...”
这是邵一峰第一次恨自己家这么有钱。
他邵公子能不有钱吗?
他邵公子尊贵的66号码牌后面挂的可是黑太子集团的公司账户啊!
坐席中的邵公子悄然落泪了,公司对公办理的账户,一般不能用来刷卡消费等行为...但主办方这一票人的路子很他妈的野,他们压根不在意你号码牌登记账户是什么类型的,他们只是需要知道你实际有没有资本完成慈善交易晚会的金额偿还,一旦你拍下了东西不准备支付,主办方就总有办法从你身上刮下一层厚厚的肥油来。
黑太子集团现在的市值大概四五百亿,在这个年头这个等级的财团已经算是龙头翘楚了,邵一峰挂的银行账户无论里面账面有多少钱,就等于把黑太子集团整个给挂上去了...那么今晚林年举牌叫价的金额但凡在整个集团的价值以内,主办方都会认下这笔账,乖乖把交易品打包送到黑太子集团公司楼下,至于事后转账问题...wWW.ΧìǔΜЬ.CǒΜ
买下这些破烂玩意儿的是你邵一峰,关我林年什么事情?(起码他是这么以为的)
你妈的,为什么?
邵一峰盯住林年的眼神介乎于杀父仇人和嗜赌如命丈夫的哀怨妇人之间...为什么他的眼中饱含泪水,因为他对这个男人爱得深沉。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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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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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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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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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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