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尘之地迅猛张开笼罩住了双臂垂落滴血的林年,大片的弹幕扫在了无尘之地上撞成的蔫扁的铜饼,也是瞬间良一再也维持不了领域抱着林年一个打滚摔到了方才被王将切开的半张赌桌后面。
“还有多少人?”林年忍住手臂上脱臼的疼痛问。
“八九个左右,先别说话。”良一撕碎了西装袖子,又伸手出去捡起了一旁地上翻倒的酒瓶子,大片的弹幕立刻笼罩了地上差些打碎了他的手。
良一缩回手喝了一口烈酒喷在了林年肩膀上那缺失的一大块血肉处,火辣辣的痛感几乎让林年神经炸裂,他扭曲着面庞看了一眼良一手里的酒:“酒精度数够吗?”
“不知道,但总比没有好,将就着用吧。”良一面无表情麻利地撕碎了西装袖子沾上烈酒给林年包扎了起来,与此同时不断的轻轻摸触着脱臼的关节确认情况。
“会矫正吗?”林年斜眼看着地上碎裂玻璃倒影地不断开枪逼近的黑衣人们,厚实的赌桌被子弹打的木屑飞舞,想打穿还得废老大一会儿工夫。
“本家临时医疗培训过,和着海姆立克急救法和心脏复苏一起学的。”良一把林年放平了,双手抓住他的右手手腕抬脚踩住了腋下,屈肘九十度:“我数到三。”
林年深吸口气,咬紧了牙关。
“三。”良一一抽手小力度地将林年的右臂上旋,一声咔吧轻响而后传来的剧痛让林年差点把牙齿咬碎了。
“好了。”良一放下了林年的手臂:“培训的人说听见响声要么是医好了,要么是骨折了。”
“电影里演得没这么痛啊。”林年脸皮抽搐着一时间没敢活动自己的右臂,一边感受着疼痛一边钦佩武打电影里手臂一正骨就能继续嗷嗷冲上去继续打架的狠人们。
“那个混账东西死了吗?”良一举起手不知道是从哪里顺来的小型乌兹,头也不探地把枪搁在了赌桌上面往外面扫了一梭子子弹。
“应该死了,你要不放心再扫一梭子子弹...还有一只手呢。”林年捂住左臂。
“还有一只手一会儿出去再说,最后半弹匣8发子弹。”良一从腰间抽出了格洛克换上弹匣,瞄准了王将一边开枪一边计数:“7、6、5、4...”
每一发子弹都打在王将的脑袋上,未曾被鳞甲裹住的后脑不住溅起红白之物,可以看出林年那一记折颈的确出其不意地将这个怪物送下了地狱,没有什么生物能在颈骨彻底断裂的情况下活下去,混血种不能,王将自然也不能。
“好了!”林年按下了红着眼抠死扳机彻底将王将脑袋打烂掉的良一低声说:“别浪费子弹了,我刚才清楚听见了他颈骨断裂的声音,只要还是个生物,他就死定了。”
“你还有体力使用言灵吗?”良一放下了格洛克,眼中像是有什么东西熄灭了。
“大概还能用一次,原本可以再用两三次的...但现在身体有些撑不住了。”林年低头看了一眼手臂上撕裂的皮肤和鲜血,大量的失血代表着体力大量的流失,脱臼带来的疼痛进一步消耗着他的战力。
他根本没想到王将居然强到了那种地步,成功断颈也硬生生拼掉了他两只手臂。
这次正面硬悍猛鬼众可谓是给他上了一堂课,这个世界上能伤害、杀死他的怪物还有很多,只要稍不留意死的就可能是他自己。
再看向身旁的男人一眼,林年也发现与数十个混血种厮杀的良一现在身上也有一两处血洞,无尘之地这个言灵很强,几乎是热武器的天敌,但所需要消耗的体力太过于高昂了。
良一没法无时无刻都处于言灵状态,林年与王将厮斗,他一个人在枪战中依仗着言灵足足拼掉了十几个敌人,无法避免的中弹了。
而中弹的结果就是极大失去行动能力,如今他们深陷敌腹,失去行动能力无异于就是死亡,虽然良一中弹的位置不是关键的内脏,但穿透伤流失的血液依旧致命,如果不经处理这个男人撑不了多久了。
“你的言灵是刹那,即使还有一只手臂没有痊愈,但应该也不会影响速度。”良一探了探头立刻被弹幕压了回来轻声手:“你先走吧,暂时不用管我了。”
“说什么屁话?”林年在地上扒拉了一下握住了一根断裂的木片,眼眸再度涌起金色就要冲出去。
良一兀然伸手按住了林年脱臼的左臂,剧痛影响到了他的神经硬生生退出了即将进入的刹那状态:“就算杀了外面的几个人有什么用?今天我们是赴阳谋而来的,再拖下去一定会有更多的猛鬼众的人赶来,到时候想走就真的走不掉了。”
林年喘了口气,面色十分平静,他点了点头说:“好。”
这下,良一颓累的眼眸中终于放松了一些。
“我给你制造机会,你就...”他抬起头话还没说完,面前的男孩早已经消失不见了。
言灵·刹那。
林年翻出了桌外后仰身躯避开一片弹幕,在敌人的眼中一道黑影冲出,枪械几乎无法锁定的情况下黑影已然卷到了他们的身边,躲藏在最为深处的一个黑衣枪手的心脏就像开瓶一般闷声而过出现了一个大孔,鲜血从中喷流而出。
“我们今天是来杀人的啊,人没有死完,我们怎么可能像狗一样逃走呢?”林年死死握住手中的木片眼中满是狠厉。
王之侍领域破碎,余下七个黑衣人虬结的肌肉、蹦出的血管立刻松散而下,力量消退带来的空虚感使他们为之一软差些摔倒。
就是这个时候,良一果断冲出了赌桌抬手三发子弹射出,三枪命中三个黑衣人的脑袋,场面上只余下了四个人,回过神来的他们毫不犹豫的集火了离开掩体的良一。
无尘之地的领域豁然张开,一半的弹幕被挡下了,良一眼中黄金瞳陡然一暗,察觉到了危机依旧袭来,一个滚地避开了另一篇弹幕只是不可避免的右臂再度被一颗子弹打出血花,他低吼一声格洛克飞出滑落在地上。
见鬼。
良一心中冷静一片,深吸口气准备抬首迎接死亡。
可这时,他却发现那四个枪手却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了。
鲜血滴下。
林年松开了右手抓住的木片,鲜血染红了他的脸颊,他脱力坐在了地上,黄金瞳渐渐熄灭了下去。
刹那领域崩溃。
在他面前四具尸体面朝地面轰然倒地后脑血流如注。
极乐馆一时间陷入了死寂,尸横遍野,唯有两个活人坐在血泉之中沉默对视。
良一喘息着看着同样坐倒在地上的林年,两人互相看着对方,没有说话也没有笑。
他们在抓紧着每一分每一秒的时间恢复体力,他们今晚算得上是真真正正的做了一件大事,蛰伏日本混血种世界几十年统领猛鬼众的王将居然被他们暴起杀死了。
林年不是太清楚王将这个名讳代表着的噩梦,他只知道从出生起到现在,想杀他的人无一例外都被他杀死了,即使伤痕累累他也能在最后一刻咬断敌人的喉咙。
王将又如何?
王将也不例外。
“继续吗?”林年看向了极乐馆深处的贵宾走廊眼中一片冷厉。
记得王将之前在赌桌上说过,在里面还有着一个与爆炸案有关的从犯。
可满身鲜血的良一此时却摇头轻声说:“我们该走了,林君。”
“该死的人没死完无所谓吗?”林年说:“那个女经理也不见了。”
“改天吧。”良一垂首说:“杀人这种事什么时候都可以,我已经知道他的名字了,只要他还活在这个世界上他就逃不掉了。”
这个男人有些累了。
林年能清晰感受到对方身上的火光的消退。
王将死了,但却并非死于他的手中,在他没反应过来的时候,林年就已经将他的仇人送下了地狱,这让一时间有些茫然,内心中手刃仇敌的快意一时间得不到完全地释放。
他需要一些时间来面对复仇之后的空虚。
“那就改天吧。”林年眼中满溢的杀意也终于消退了一些,他甩了甩脑袋似乎是想将躁动压下来,越是危机、越是杀戮他内心深处的种子就越是茁壮成长。
他挣扎着爬了起来要去搀扶良一,与此同时也格外警戒着极乐馆的大门处,一旦大门外冲进来一群猛鬼众的援兵这对他们来说无疑是毁灭性的打击。
两个人,冲进了猛鬼众早有预谋的腹地,杀光了能看见的所有敌人,包括敌人的将领。
这种事迹放在蛇岐八家中也必然会震撼整个本家,大家长会亲自接见二人对他们的伟状嘉善和赞叹,可这都算是后话了,现在他们该做的是活着离开这里,如果死了,那今晚的一切都不会有第三者知道。
林年搭住了良一的肩膀,转身准备离开,这时,也许出于猎人在最后离开之时想要观赏自己的猎物一眼,他的余光止不住的瞥向了柏青哥区域。
这一瞬之间,林年站住了脚步,犹如雷霆轰击而下将他整个震在了原地。
柏青哥前,满地的银色弹子中空出了一片区域,在那里原本脖颈翻折的王将尸体不见了。
“不可能。”林年低声说。
良一死死盯住尸体消失的地方,不说颈骨完全被林年高速刹那之下折断了,他事后可是亲手补刀打烂了那个家伙的脑袋,那种致命伤根本不可能活下来
...有人藏在柏青哥区域中在他们不注意的时候偷走了王将的尸体?
与此同时,贵宾走廊的深处,有鼓掌声响起,就像是鬼故事中前奏序曲的童谣。
良一僵硬地扭头看去,在那里,噩梦一般的公卿面具在灯光下凶恶如鬼,黑色羽织下的老人慢步地走向了大厅,他踏着尸山血海而来,掌声高昂而清脆,对着复仇者熊熊烈火燃烧后的残骸奉上了至高的敬意。
林年立刻弯腰捡起了地上的一把手枪,眼中亮起一抹金色,可他的身边良一却一把把枪夺了过去,边走边开枪,子弹分秒中尽射而出,在王将的身上炸起了大片的黑色布片,而在下面显露出的却是厚实的钢板防弹衣。
而到最后,良一踉踉跄跄的走到了王将的面前,冒着白烟的枪口对准了那张公卿面具的额头,再扣下了扳机。m.xiumb.com
火花暴起,子弹跳射擦过了良一的额角。
王将抬手温柔的握住枪管,把良一的手轻轻按了下来,左手袖中露出了一把刀刃,划向了良一的脖颈!
千钧一发之际,刀锋在良一的脖前擦过,不知何时爆发冲来的林年扯住了良一的衣领,让他险而又险地避开了这一刀。
“动作慢了啊,林君。”王将看着林年冰冷地面庞感慨道。
耗尽最后的体力勉强进入了一阶刹那,林年的动作已然可以被王将完全捕捉到了,他在扯退良一的同时张口做了做嘴型,而王将也读出了他的话:
“下次再杀你。”
“你以为你们走得掉吗?”王将低笑着,同一时刻,极乐馆的大门从外打开了!大堆的黑衣人冲进了赌场之内将进出口围地水泄不通,整齐地上膛声中,无数把枪械抬起对准了赌场中央的两人!
围笼之势。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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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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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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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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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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