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还真是精力旺盛。”沙滩椅上坐着的邵南琴注意到之前一直和她们玩水的夏弥,现在又跑去河滩边帮夏望堆沙堡,她们似乎在试图堆个长城出来。夏望那孩子不会游泳,夏弥也不放心让他下水,所以想要在河滩玩耍中有参与感就只能玩沙子了。
“她和我们不一样,你信不信她堆完沙子后下午还有精力去尼曼百货商店逛到吃晚饭。”苏晓樯也看向夏弥,那跳脱得像是兔子一样的女孩在沙滩阳光下的一瞥一眼都显得那么令人心生愉悦。
“可能这就是年轻人吧。”邵南琴没有理解苏晓樯话里调侃的意思,但也不乏抓住机会感慨一下自己已经是渡过二十门槛的奔三预备军的事实。
“要抹防晒霜吗?我看天气预报说今天紫外线还是有点强的。”苏晓樯从沙滩椅旁的包里翻出了防晒霜。
“啊,我带了防晒霜,就不浪费你的了吧?”邵南琴似乎看到苏晓樯拿出来的防晒霜挺贵的,有些不大好意思。
倒也不是平时用不起,她和南音一起住都已经在老家的市区买了房子了,但也不是全款的,所以日常上也十分节约和注重开支。
“买了就是要用的,这还是专门为了来河滩边晒太阳买的沙滩级防晒霜,平时我也用不着,不抹白不抹。”苏晓樯从沙滩椅上下来坐到了邵南琴旁边示意她趴好。
解开比基尼的后衣带露出光滑白皙的后背,苏晓樯把防晒霜在手上揉匀然后顺着背脊的两线抹开,可能是苏晓樯的手有些冰凉的缘故邵南琴没忍住发出了轻声的低呼。琇書網
“我的手有些凉,你忍一下。”苏晓樯歉意地说。
“手凉是气血循环不好啊。”邵南琴说。
“还好吧,小毛病。”苏晓樯也不解释,帮邵南琴的后背每一个地方都匀净地抹上防晒霜,“你皮肤挺好的,你们真姐妹真的是一個模里倒出来的,除了性格基本什么都一样。”
“南音的皮肤比我还好一些,我以前高中备考的时候每天很晚才睡,那时候脸上就会长痘痘,我嫌难看想挤了,南音说挤了会留印不好看,我非要弄破,她就让我躺在床上用针挑破再细心上药。”邵南琴怀念地说。
“但南音就从来不长痘痘,她熬夜比我还厉害还喝酒,很多时候我睡醒了准备去上学时才发现她从外面回来,虽然没喝醉但我也知道她一定喝酒了,毕竟在夜场上班怎么都会喝一些。但就算这样她也从来没有生病、长痘什么的。”
邵南琴笑了笑说:“反倒是我,正常作息却一身小毛病,南音喜欢吃糖,所以我也没事偷她罐子里的糖吃,结果我蛀牙了疼得床上打滚她还能边吃糖边嘲笑我问我还偷不偷她糖吃了。我做根管治疗的时候特别害怕牙医手里的电钻声(高速涡轮机),陪我去看牙医的南音就坐在旁边让我戴上耳机,牵着我的手放歌给我听,莪一害怕就用力握她的手,她也轻轻用力握我,这样我就不是太怕了。”
“这么说起来有个妹妹什么的感觉真的好,我上次去牙科拔智齿的时候可害怕了。”苏晓樯感慨着,抬起手倒出矿泉水洗干净用毛巾蹭了蹭,“抹好了。”
“谢谢...不过你拔牙的时候你男朋友没陪你?不会吧,我觉得林年他很喜欢你啊!”邵南琴把自己的比基尼的衣带系好,又坐起来主动从苏晓樯手上接过防晒霜抹在自己手上,示意苏晓樯躺下,解开对方的比基尼后开始轮换抹。
“你从哪里看得出来他很喜欢我的?”趴在沙滩椅上的苏晓樯好奇地问,角度问题邵南琴看不清她的表情。
但其实心思透彻的人都知道这女孩是故意这么问的,虽然她是知道林年是喜欢自己的,但女孩子们,总喜欢得到旁人对这份喜欢的肯定,这样会让她们更加充满幸福感和满足感。
“还能是哪里?之前我们坐一起的时候,他的视线啦、肢体语言啦,一些细节小动作什么的。吧台的时候端酒上来他会给你试啤酒温度凉不凉,你低头捡东西她会用手挡住吧台的边缘,视线每隔一会儿就会落到你身上,宝贝得很呢。”邵南琴也清楚苏晓樯在想什么,不大在意地微笑地说。
“真的假的...我是说他每隔一会儿会看我一眼?”苏晓樯对着沙滩椅的脸有些红,就算确定关系了,忽然从别人口中听见这么形容林年对自己的态度,她也感觉有些心跳加速。
“当然是真的,一个男生喜不喜欢一个女生实在是太明显了,他是真心喜欢你才和你在一起的。”邵南琴轻轻推过苏晓樯的后背,“你皮肤也不错,很白,应该很少晒太阳吧?”
“经常在学校图书馆念书,没什么机会去运动。”苏晓樯解释。
其实她倒也是想运动,不过也仅限于早晨狮心会的晨练和林年在剑道馆的特别授课。卡塞尔学院那些玩户外运动的真不是她能一起加入进去的,你总不能期盼她跟那些打网球每颗球能发出300公里每小时,以及速降滑雪专挑70°陡坡的怪物们一起锻炼身体。
“不过话说回来,你说你拔牙林年没有陪你是真的假的?”邵南琴又漫无边际地闲聊,“他在我印象里应该是挺心细的一个人,虽然以前的对象一直是她姐姐,总不能厚此薄彼吧?”
“他在大学里比较忙,经常要到处跑处理校内和校外的事务。那一次也正好撞上了他忙不过来,所以我就一个人去了。不过最后我麻醉醒的时候他还是来了,还闹了些笑话。”苏晓樯也马上解释了。
“我就说嘛。”邵南琴手上不断转移位置,在那些肌肤上留下防晒霜的白印子,“小时候我看他就挺鬼的,比我小几岁但心思比我多得很,我看他跟在他姐姐后面每天都弄些小动作想保护他姐姐,虽然幼稚但也可以侧面表现出他是怎么样一个人了。”
苏晓樯听见邵南琴的话后,忽然安静下来了,她似乎犹豫了好一会儿才终于开口说,“我能问个问题吗?”
“你说。”
“林年真的...很喜欢她的姐姐吗?”
“你这个问题...”邵南琴抹防晒霜的动作顿了一下,但马上又继续匀抹安静思考着该怎么回答,苏晓樯也没说话默默等待着。
“我只能说,多少有一点吧,如果我说完全没有的话,大概你也不会相信吧。”邵南琴说,“毕竟林弦姐...她的确很漂亮,也很有魅力,你知道我说的魅力是哪一边相关的...”
“嗯”,苏晓樯回答。
“南音也是个相似的例子,我一直都很担心她这样子会在夜场被人缠住受欺负,因为陌生的男性在见到她后太容易因为她的那种独特的魅力倾心了。”邵南琴徐徐说道,“林弦姐虽然之后好几年没见到她了,但想必就算长大了也应该是一样的吧。”
“你们具体有多久没见面了?”
“我算算...我14岁左右就和南音一起离开孤儿院了,到现在也有近十年了,真的是特别久了。”邵南琴算了算说,“但就算是这样提起林年他姐姐我都是记忆犹新的,当初孤儿院里喜欢林弦的男生其实是最多的...这件事被在南音面前说哦,不然她一定会据理力争跟你争辩她在那群小孩中的‘地位’。”
“她真这么...幼稚吗?”苏晓樯忍不住笑了,“会在乎这种事情。”
“南音挺随性的,她一直都是她想做什么就马上做,她在意什么就一定会弄到手的性格,很跳脱,自信又自负,自信是因为她的确有实力,又总能把那份自负克制得很好,所以让周围的所有人对她很佩服,觉得她是很有能力的一个人。”
“那林弦姐姐呢?你认为她是一个什么样的人?”苏晓樯问。
“一个很厉害的人。”邵南琴脱口回答,“在孤儿院里每个人对她的印象都是厉害,我们说她是孤儿院所有孩子的姐姐不是没有道理的,这一点南音自己其实也是承认的。”
“自信又自负的人会主动承认?”苏晓樯奇怪地问。
“主要是比赛输了。”
“比赛?”
“孤儿院里会教所有人有些兴趣爱好,像是象棋、五子棋、跳舞、唱歌什么的,好让孩子们更容易被领养。所以时不时也会定期办艺体比赛。”
“她们比赛什么了?”苏晓樯好奇地问。
“五子棋。”邵南琴笑着说。
“五子棋...”苏晓樯哑然失笑。
“不过之后还有围棋、中国象棋、国际象棋、跳棋、军棋,南音都跟林年姐姐玩过,然后不出意料都输了。从那次以后南音看见林年姐姐就绕着走,我问她是不是输怕了,她立马就跟我急眼,打马虎眼说她只是懒得去招惹对方,有些看不透对方的深浅罢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什么的。”
“这样啊...”苏晓樯轻微愣神,似乎在想着什么事情。
邵南琴微微抬头看向远处的树荫和阳光的脉络,“所以你说,这么优秀的女孩,就连南音都比不上,有哪个男孩又会不喜欢她呢?”
“多少还是会喜欢一些的吧。”回过神的苏晓樯也轻声赞同,但表情并不是太轻松。
“但这并不重要,不是吗?”邵南琴侧头看向一旁的苏晓樯的脸色,“无论如何他们现在的关系是姐弟,是家人,亲情浓于血。
“你没必要太过焦虑这些并不值得去困扰的东西了,起码在我看来你可能存在的担心是完全没必要的。
“当然,你也不用为自己有这些担心感到不好意思什么的,这偏偏就是代表你的确喜欢林年,并且喜欢得很认真的证明。因为喜欢,所以才担心失去,这是好事。”
“...这还能是好事吗?”
邵南琴十分确定地点头说:“比起盲目的喜欢,然后莽撞的行动,直到不小心做错到无可挽回。开始学会担忧,又能控制那份担忧,并且积极找到解决一切潜在问题的办法,这才叫成长,从无忧无虑的小女孩成长为成熟的女性。”
“这可真算不上什么有趣的成长,反倒是有种向世俗眼里的标签化女性趋同的感觉...就是那些年纪上来了没有安全感,一直想东想西搞砸一切的‘怨妇’?”苏晓樯吐槽道。
“可这就是现实啊!就像小时候上学上苦了的孩子们发誓长大后一定要脱离朝九晚五的生活,但长大后往往又为拥有双休日的一份简单工作而沾沾自喜...人是会背叛曾经的自己的,因为我们只活在当下。”邵南琴仰头望被密歇根湖染蓝点头天空说,
“多担心一些事情,多注意一些细节总是没错的,这是身为女人的我对同样是女人的你的忠告,有些时候担忧并不是坏事,只要提前发现,并且有效地解决,这反而是一个优秀的品质...就像你喝凉水牙齿沁得疼,要么赶快找牙医正确处理,要么就拖着,拖到它彻底坏死掉,只能做根管治疗满脸痛苦了。”
苏晓樯没说什么,但满脸写满了茫然。
“你想问的问题问完了,我也有个想问的问题。”邵南琴歪了歪头。
“你说。”
“林年的姐姐真的是去旅游了吗?”她好奇地问,“我一直想问了,现在你忽然提起这方面的话题我更想问了...林弦她是跟林年之间闹了什么矛盾吗?所以才没跟你们一起来芝加哥这边旅游?”
“你看出来了啊,不过有这么...明显吗?”苏晓樯这次没再拉扯避开话题了,大概是和邵南琴说了太多话,心理渐渐对这个年长她的大女孩有了亲切感。
“挺明显的,聊到林年姐姐的时候你们几个人的表情都变了,你们那两个同学应该也认识林弦吧?感觉也是知情人之一,应该是出了什么不太好的事情所以你们不想在外人面前提起?又或者说是...为了照顾林年的感受不在林年面前提起?”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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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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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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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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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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