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群里和老王吵了一夜,被人骂得心中有一口淤血不住朝喉头翻,咽不下又吐不出,郁闷地躺在那里发呆。
宫小丽就是个农村妇女,不怎么和邻居打交道,业主群也是不加的。
见丈夫在浴室一呆就是两小时,不觉担忧,走进来伸出一根手指在老余鼻下试了试。
余金华大怒:“我还能呼吸。”
宫小丽唠叨,老余,我听人说这泡温泉时间长了也不好,毕竟压迫到心脏和肺,会出事的。wWW.ΧìǔΜЬ.CǒΜ
“出什么事,谁在乱说?”老余反问。
宫小丽:“你说的,发朋友圈里的。”
老余气愤地拍出一团水花:“我说的也不行,你不能信这些有的没的。”
宫小丽没想到丈夫反应如此激烈,有点害怕,道,老余我觉得你说得很有道理。你忘记了,咱们村的五爷,就是在泡温泉的时候断了气。等发现他的时候,人都翻白肚子了,我这不是担心你才进来看看吗?
余金华:“你是不是咒我死,我死了好继承家业,一事无成混天度日耗尽家产?”
宫小丽:“我……老余你吃枪药了吗?”
忽然,有奇怪的音乐自楼下传来,还开了重低音,直震得楼板都在微微颤动。
不用问,音乐源于女儿余葳蕤房间。
余金华刚才被山东老王骂了半天“你女儿是学渣”,听到这动静,心中的火再压不住,腾地跳起来,披上浴袍就冲出去。
老余虽说是五十多快六十的人了,身材管理地极佳,又因为是吃牛羊肉长大的,浑身上下都是肌肉,在夜里宛若一头黑豹,气势汹汹,直欲择人而食。
宫小丽:“老余,你要做什么,不要。”
刚推开余葳蕤的房间,迎面就是惊天动地的古怪音乐,又是钵儿又是謦儿一通乱敲,间或竹管长声吆吆吹着,如同一把钻子在人脑汁里搅着。
至于余葳蕤,则是另外一种情形但见,这个长腿小姑娘身上穿着男式的短衣短裤,头上戴着黄色宽檐草帽在屋中一边唱一边跳着,还把五角星模样的飞镖一通乱扔。按说,女着男装,自有一翻英姿飒爽的风采。
不过,余葳蕤面上却画着很浓的妆,眼影如同熊猫,嘴似血盆,就好象是从庙里跑出来的阎王。
余葳蕤见到老爹,吐了一下舌头:“我要把这家伙打得远远的吗?”
余金华铁青着脸扯断音响线,屋中瞬间安静下来。
余葳蕤今天心情似乎很好,也不生气,笑嘻嘻:“老爹,这么暴躁?”
老余指着女儿:“你你你,好好一个女子,打扮成这样,不男不女,妖魔鬼怪。”
余葳蕤不屑:“我着是才COSPLAY路飞,你不懂的。”
老余:“是是是,我是什么都不懂,可你呢?你天天在家里呆着,混吃等死,还活出滋味来?知道别人怎么说你吗,说你是废物学渣文盲女土匪。你为什么不能读书学习,为什么要在家里装神弄鬼。”
他越说越气,抓起旁边书架上的女儿的课本就一本一本地砸过去。
余葳蕤尖叫:“余金华,你疯了……哎哟……”
却是不小心额头中了一记,被打得眼冒金星。
余葳蕤什么脾气,顿时火了:“你究竟在干什么,我,我要反抗你。”说着就拿起手中飞镖要反击。
老余一把捏着她的手:“反了你,还打老子,忤逆!滚去看书,看书,看书!”
巨大的愤怒使得他已经声嘶力竭了。
余葳蕤不住挣扎,叫道:“我都毕业实习期了,看什么书?余金华,我要反抗你,我要反抗这个世界!”
余金华大骂:“反抗,你还敢反抗我?你吃我的住我的,有种你别花我的钱,你娃儿还嫩。”
父女俩这一折腾,屋中乱成一团,书籍落得满地都是,音箱摔扁了,笔记本电脑变成零件散于各处。
直到宫小丽哇一声哭出声来:“老余,你这是做什么呀?葳蕤,葳蕤,别胡闹了好不好,妈的心脏疼得要停了。”两人才住了手。
老余厉声喝骂:“你疼个屁,三头野狼都吓不住你,你心脏跟沙锅一样大,会疼?看看你女儿,你是怎么教育的,你无能。”
宫小丽抹泪:“葳蕤不也是你女儿。”
“现在不是了。”老余:“余葳蕤,我要断你的奶,我要扣你零花钱。”
余葳蕤大怒:“你敢,我要反抗你,我要反抗你!”
老余:“我说到做到,你的过年钱没有了。”
和女儿吵了这一架,余金华倒把自己气得心口疼,一晚上没睡塌实,鼾声打得满屋雷鸣。
宫小丽实在睡不着,就跑去客房,偷偷给余葳蕤转了一笔钱。
余葳蕤打电话过来:老妈你这么大气?
宫小丽忧愁地说:你爸不是要断你奶吗,马上要过年了,你没钱使又要闹。我这心脏哟,坚持不了几天了,当花钱买命。
余葳蕤很气愤:老爹在外面受了气凭什么撒我头上,我还是反抗他,妈你别管。
宫小丽哀求:“微微,你让妈好好过个年成不成?
余葳蕤:不行,这是我的态度,是我面对这个世界的方式。
宫小丽心中发慌:微微,你说的话妈都听不懂,我再转点钱给你吧,别闹了行不行?
过不片刻,余葳蕤很不高兴的样子,埋怨:虽然我不想放弃斗争,但妈你给得实在太多了。
宫小丽:你不闹就好,那种奇怪的衣裳就别穿了,看得人头皮发麻。乖幺女,我的幺幺,咱好好过个年。
次日早饭的时候,当宫小李看到下来吃饭的的女儿的穿着打扮,差点哭出声来。
女儿一身单薄的大红裙服,露胳膊露腿,白皙的闪瞎人眼睛。她手里还捏着一把扇子:“妈,你什么表情,这是不知火舞。”
宫小丽急忙将自己的外套罩在她身上:“啥火舞,火起,我看到你就鬼火一朵朵起。微微,你就可怜可怜妈妈吧。”
余葳蕤:“你们怎么都这样,没意思,很没意思,做人就是要特立独行,我不想做普通人。”
宫小丽:“微微,能不能把你的阴阳头剃了,妈妈看了心里堵得慌。”
余葳蕤:“不剃,那是我的人生态度。如果连发型都不能自己做主,那我的人生还有什么意义?我会死去,在二十七岁那天。再此之前,我要尽力燃烧。”
“你……又开始说疯话……”宫小丽心里忽然害怕。
老余从楼上下来,嚷嚷:“好好学习,好好工作,孝敬爹娘,做一个对社会有用的人,脱离低级趣味的人,纯粹的人。而不是继承家业,一事无成混天度日耗尽家产。”
余葳蕤不理老余,只拿着手机和人聊天,不片刻就发出嘻嘻的笑声,俏丽的面庞上竟带这一丝红晕,宛若二月山上的桃花。
那是人间的美好。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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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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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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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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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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