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聂远有些认真的神态,昆汀不禁问道。
“不算,她可以死,但不能因为我而死。”
聂远如此回答道。
如果劳伦斯的存在,对自己真的大有利益那还好说。
可如果只是旁人的猜疑,为了防微杜渐,假想自己可以利用劳伦斯,帮助莉莉安在王城搅动风云,从而对她起了杀心,那就说不过去了。
有种欲加之罪的意思。
莉莉安再怎么说,也算得上是自己的朋友,为了莫须有的理由被多方暗杀,自己还是导火索,会让聂远非常膈应。
他肯定不想看到那样的局面。
如果对方不讲武德,那自己也肯定不会讲武德的,反正巴克书铺在贝恩王城,暂时也只有莉莉安这一个可靠的依托。
要是莉莉安崩殂了,那么沦为闲散野人的巴克书铺,也就没了很多顾忌。
反正最终的硕果跟己方无关了,那么做些出格的事情,也不是没有可能的。
昆汀约莫体悟到了聂远的想法,便沉吟一阵,道:“只是有那样的可能性而已,现在局势看起来,轻易走不到那一步,而且……
如果你不想离开王城的话,我可以帮你出点主意,并动用我的关系。”ωωω.χΙυΜЬ.Cǒm
“说说看?”
“参加月光教会的洗礼。”
昆汀算是“图穷匕见”了,终于绕到自己的真实目的,道:
“被洗礼者,在很多事情上面,具备先天的豁免权,不管是出于客观规则,还是所有人对神灵的主观敬畏,都不敢轻易在你被洗礼的一段期限内,公然让你卷入权力漩涡的,因为那代表着污浊。
到时候,我也可以名正言顺的动用关系,将你留在王城,那是神灵对洗礼者的庇护,谁人敢亵渎。
而且如果你要是在洗礼的过程中,表现出超凡的特质,那么身上的光环也就可以得到无限叠加。
宏观规则对洗礼者的庇护,只是让其他人束手束脚的枷锁,而不针对于你,你懂我意思吗?”
“懂。”
聂远点点头,道:“可是你为什么一定觉得,我能够在正常的洗礼过程中,表现出不正常的特质来呢?”
“不知道。”
昆汀摇摇头,道:“直觉如此,玄而又玄,而且昔日你在圣歌之中的彷徨与感触,也让我看到了与月光神性的别样契合。”
“行吧。”
聂远回答道:“虽然不知道你是怎么判断出来的,但我暂时不准备参加洗礼。”
昆汀蹙眉道:“那你准备怎么做?”
“我要出海。”
“为什么?”
“因为有一笔账,需要我去清算,不过既然有人正想要我这么去做,那就应该给出合适的价码才对。”
“可是海燕号现在表现出来的危险程度,并不会直接让教会派遣五级人员前去,更可能是让你们作为先遣军,窥测海燕号的真实情况,并试探出它的特性。”
昆汀接着说道:“这也会成为某些人想让你陷入险境,最好永远不回来的理由,你还有诅咒在身……海上对于你来说,是危险重重的。”
“对于一个素未蒙面的人,就想让他永葬大海,不要回来,看来某些人的争斗,确实如你所说的激烈。”
聂远说了一句,又道:“不过我相信,自己没有那么容易死去的,顶多……顶多成为它的船员而已,就是不知道海燕号,能不能承载我了。”
聂远想到当时骷髅怪人的表情,好像十分想让自己登船,成为海燕号的一部分。
可尚且不知道,所谓的穿越契约,对于一个外神与古神后裔而言,到底有几分限制力。
二者之间的特质层级,也都是完全无法相提并论的。
哪怕失败,聂远也并不会觉得自己会万劫不复,大不了……大不了高唱月光圣歌吧。
反正聂远是必须要去走一趟的,不然光是一个小小的诅咒,就能让他膈应死。
到时候承诺契约的时限到了,还不知道会出现什么麻烦呢。
“那事关他们的荣华富贵,乃至身家性命,压上了一切,当然会极尽一切手段了,与你素未蒙面,并不影响人家揣测你可能在这场争斗中,发挥出对他们极端不利的作用。”
昆汀继续说道:“防微杜渐,以至于到被迫害狂想,也只是他们在此局势下的常态,有些船在下海以后,就只能激流勇进,没有后退可言了,不过……”
说到这,昆汀顿了一下,道:“不过你配合教会研究自己身上诅咒的时候,是不是有所保留了?我想脑子正常的人,也不可能会轻飘飘的,说出大不了成为海燕号船员的话来吧?”
聂远假笑道:“是不是有所保留不重要,反正现在已经知道,有人比我更想让我去海上解决债务的,那就应该是他们求着我去,而不可能是我主动请缨。”
“如果你死在海上,我肯定会觉得非常可惜的。”昆汀如实说道,诚心实意。
“那要不你和我一起去?”聂远打趣道。
“我要是介入各种争斗当中,那才是说不过去呢。”
昆汀说道:“不过非要去的话,我倒是可以为你争取到,一整座沿海城市的调遣,甚至是控制权。”
“那我就却之不恭了。”
说着,聂远抬起头来,看向缓步走回来,表情非常古怪的阿兹特克。
阿兹特克径直坐到了聂远旁边,微微侧过身来,道:“情况有点复杂。”
聂远诧异道:“还不够复杂吗?”
阿兹特克说道:“雪莉尔竟然是格拉蒂丝的侄女。”
雪莉尔……
聂远隐约记得,这就是那个傻姑娘的名字。
如今听阿兹特克这么一说,便转头与远处被簇拥着的傻姑娘对视一眼。
那头的雪莉尔,也感受到了聂远的目光,微微向他一笑。
聂远这是知道了,为何雪莉尔找上门来时,周围人的眼色,会如此异样了。
现在谁还能说他们这些泥腿子,只是借着杰克的涉世未深,才能参与到这种场合来的?
在场屈指可数的大佬及大佬代言人,可都是与他们有染的啊。
聂远不禁向远处的雪莉尔,竖起一根大拇指,表示自己的佩服。
雪莉尔抿嘴一笑,并拎着裙子微微低身,作为自己的回应。
这一幕放在宾客们眼中,又是激起一阵无限的遐想。
聂远侧头对阿兹特克说道:“那你不是赚大发了?后半辈子都衣食无忧了吧?这得少奋斗多少年啊。”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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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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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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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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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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