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因为是自己提出的问题,结合当下情景,聂远也每次都能得到一些线索。
至少可以替自己开拓思路,为寻求问题背后的真相提供帮助。
就像当时在帕斯镇,聂远问真理笔迹艾德里在哪里。
黄纸给出的回答却是,在你的肩上,抱着你的脚。
虽然乍一看让人摸不着头脑,局外人见了,只会更加混乱,不可知其意。
但身为局内人,聂远他们也可以很快通过这样的回答,推论出艾德里可能已经成为帕斯镇力场的化身,是他钳制住了聂远和阿兹特克的脚,才会让他们顺应长者的诅咒,三步一跌倒。
纵然晦涩,却也不是完全没有头绪。
不过当下真理笔迹给出的答案,就让聂远真的有些蒙圈了。
【用它的色彩,遮掩它的色彩。】
“它”到底是什么?
“色彩”又是什么?
聂远勉强可以将色彩,猜测为颜料。m.χIùmЬ.CǒM
但又如何去对不知身在何处的“它”,进行遮掩呢?
颜料又从何而来?
能够看得出来,真理笔迹真的是尽力了。
给出这样一个晦涩难明的答案后,自身都枯黄、皱缩了起来,并浮现出了细微的裂痕。
似乎只要一用力,它就会烟消云散了。
足以见得它的特性,已经几乎消耗一空。
但竭尽全力给出的答案,却如此难以理解。
这时,聂远又感知到自己插在腰间的两份通讯卷轴,起了反应。
他手一撮,便将耗尽特性的真理笔迹,给揉成了一团灰烬。
而后将两份通讯卷轴抽出来,展开一看。
巴克那头,明显对聂远和南希的能力,抱有很大的自信。
只回了一个字——
【好。】
而联合教会,就认真多了,回复到——
【按照你给出的时间,推算出通讯卷轴单向传输的延迟为十九分钟(从内到外)。
我们的人手已经向事件发生地赶去,在你拟定的时间段内,援军不会贸然行动,但收到请回复,让我们确定你们的安全。
外部的人手,将会根据你汇报的内部情况,配合你们行动。】
这是联合教会给出的第一条讯息。
后面又由赶来的援军,给出了第二条讯息。
而且这批援军的领率,还是聂远自己在联合教会中的负责人。
正是老相识丹尼斯了,他说道——
【我是丹尼斯,我已经带脚程快的赶到了,但是目前情况很不对劲,画廊所在的整条街,都已经起雾了,让我们看不到里面的情况。
这是抽象源已经扩散的现象,我们现在也不敢贸然进入,街道里面的居民,现在都生死未卜,我们只能暂时让人,封锁附近可能被波及的几条街,并对人员做出疏散了。
你收到消息后,赶紧回复,好让我们对情况做出判断……
不要死了啊小子。
要死等把这次事件处理了再死,留个失控的四级抽象源烂摊子给我,会让我很为难啊。】
聂远将这两条讯息,快速的阅读了一遍,目露思索。
他现在知道了,画廊内部与外面的交流,并没有既定的延迟时间。
而应该是存在某种信号干扰,让信号时好时坏的。
信号好的时候,消息应该是无缝传输的,立马就可以将讯息,传递给对方。
信号不好的时候,就会出现交流阻断,完全隔绝内外的信息传输。
因为联合教会的这两条讯息,明显不是同一时间发出的。
但却包括巴克的回信在内,都被自己同时收到。
就证明刚才应该是出现了一个信号良好的间隔期,让累积的信息,都一股脑的涌了进来。
另外,聂远猜测,如果外面的情况,已经开始失控了,那么很可能就代表着,自己等人,已经对这个抽象源,产生威胁了。
换句话说,他们应该触及到了,解决这场抽象原事件的边缘。
这样的猜测,也并不是空穴来风的。
因为某一部分抽象源,确实存在着一些相同的特性。
其中就有一条特性,便是越威胁到抽象源本身,就越会激起它的反弹。
就像当初在帕斯镇时,寻常路人进入力场当中,并不会遭遇到太大的危险。
只要你不去探索帕斯镇的真相,便不会被力场刻意针对,相对来说,是来去自由的。
而抱着要调查真相想法的教会成员,他们所遭遇的危险,就要大上太多了。
后面也是因为聂远他们,距离真相越来越近,才引发起帕斯镇所有镇民的暴动,让事态彻底失稳。
虽然不是所有抽象源,都有这样的特性。
但结合眼下的情况看,聂远就不得不怀疑,画廊事件的抽象源,也是具备这种特性的那一部分了。
他们已经触及到了其本源,而外界也在同一时刻,事态开始失控。
如果这个抽象源,确实是自己猜测的那一类,那么就说明,在自身安危存在威胁的情况下,它开始“慌”了。
毕竟要是不能对其产生威胁的人困在这里,又怎会让它这么“激动”,陷入失稳的状态当中呢。
只是聂远依旧没能想到头绪,到底,到底自己等人对它产生威胁的点在哪里啊。
但现在分明是己方形势不妙,它又在慌什么呢?
聂远百思不得其解,只得在通讯卷轴上回复道——
【虽然很想让你为难,但我不会轻易死掉的,你们可以进来了,现在里面情况稳定,我们已经找到它的本源所在,距离解决此次事件不远了。】
这话当然是假的。
毫无头绪之下,里面的情况怎么可能稳定。
现在他们自己,都没有走出危局呢,要是再持续下去,事态只可能越来越严重。
不过聂远的想法也很简单。
那便是一如既往的拉教会下水!
抽象源的特性,是存在上限的,而四级抽象源的上限,对于自己等人而言,并不是难以企及的高。
自身无法破局的情况下,当然是添一点人手,或者称之为炮灰,来分摊危险,消耗抽象源的特性,更划得来了!
让丹尼斯他们,进来吸引住抽象源的部分注意力,自己等人的风险,就会小上很多!
虽然之前抱着不要节外生枝的想法,让教会别轻举妄动,干扰了自己的行动。
但现在局势突变,哪还顾得上那些啊!
能来的都来吧!
而且有人分匀风险,自己说不定就能腾出更多的时间与精力,带南希离开这里之余,找到解决问题的头绪!
窗外,雪已经小了很多。
屋内,气氛却非常凝重。
苦命鸳鸯在互诉衷肠,戚戚怨怨。
惨不忍睹的布鲁克男爵,在兀自哀嚎着。
唯一一个闲人汉波顿老板,见聂远冥思苦想,也没敢上前来打扰他,只是静静的投来希冀的目光。
“咦?”
机械重复绘画的南希,发出一声惊疑,打断了聂远的思绪。
“怎么了南希?”
聂远侧头问道,还以为她又出现了什么状况。
“消失了一点。”
南希一手绘画,一手指着上帝视野画作,好奇的说道。
聂远心中微动,快步上前,顺着南希的指向看去。
便看到画作之上的迷雾,消失了好几块。
而这消失的几块处,刚好是几个指印。
很明显,是小姑娘刚才摸到了画作,并在上面留下了自己的指印。
低头看了眼南希手掌之上,那微微消融出来的颜料色彩。
顿时,聂远脑中灵光乍显,似乎串通了其中的关节。
他踩了踩已经与地板融为一体的,属于杰克的下半身画像,低语道:
“南希。”
“恩?”
“你真是个天才。”
“是哦~”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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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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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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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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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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