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年半跪在地上在血滴声中喘息着,他想站起来但却做不到了,因为他的右脚已经骨折了,尤其是脚腕以一个看着都能让人抽口凉气的角度翻折了九十度,圣十字的影响最后的‘必杀’被强行更改为了‘重伤’,但想必被窝心一脚的风间琉璃也绝不好受,没个一时半会儿缓不过来神。xiumb.com
就跟林年猜测的一样,玻璃橱窗内,汽车的残骸中趴在地上的风间琉璃正在剧烈的咳血,在他的胸膛上出现了一个块可怕的凹痕,用X光透视可以观察到内里就算是有龙骨状态的保护,数十根坚硬的骨骼依旧粉碎性骨折,少数碎片甚至划伤了心脏只是在强大血统的保修复能力下没有内失血过多死亡。
风间琉璃看着破碎橱窗上十不存一的玻璃,里面倒影着数十年不见如此狼狈模样的自己。
很难想象混血种中的皇帝,号称极恶之鬼的他会被伤成这个样子,但躺在这里就已经是躺在这里了,自己真正的身份、威势有多么恐怖骇人也白搭。
风间琉璃,源家次子源稚女,被一个开了作弊器的本部一年级学生一脚闷了心窝子踹成了重伤躺在橱窗柜里,身上还耷拉着今年冬季的时髦白狐披肩显得不伦不类的,实在有些可笑。
风间琉璃多咳嗽了几口血,支撑着身体站了起来,皇血的体质果然不同凡响,重伤成这样他还能有行动的力气,只是接下来想要战斗大概就只能省省了,原本他准备的帅气退场现在倒是一个都派不上用场了。
不过林年的情况也比自己好不到哪里去吧?
从堵住玻璃橱窗的汽车残骸夹缝里钻出去,风间琉璃一眼就看见了街道边上坐在马路牙子上试图对自己骨折加扭伤脚腕伤腿下手的林年。
两人的目光对视在了一起,前者面无表情的挑了挑眉,后者则是露出了一个笑容。
没死呢?
没死。
还打吗?
随便。
绕是风间琉璃也不由嗤笑了一声,拖着身子摇着头勉强走到了马路上准备离开了。
倒也是没想到猛鬼众的‘龙王’退场的居然如此寒碜,现在有辆出租车来接他也比他一瘸一拐的走进即将消散的白烟里好啊。
“关于你之前说的话。”
街边,林年忽然开口喊住了转身准备离去的风间琉璃,后者站定了但没有回头却是准备倾听他的后话了。
林年看着风间琉璃的背影继续缓缓说出后话:“在打之前你说了很多有的没的,其实我都没怎么听——我不了解你们这些自称为‘鬼’的危险混血种有多么悲惨的过去,因为我压根就不是你们这边的人,在这片土地上没有埋着我在乎的人,我就不属于这片土地,所以你们的过往历史跟我无关。”
“但是。”林年话声一提,目光盯住了风间琉璃的侧脸,“我记住你了,风间琉璃,这个名字我记住了,想必如果以后能把你的脑袋砍下来,想必一定能在校长那边证明一些什么。”
“把我的头当做证明吗?”
风间琉璃点了点头,侧头看向了马路边的林年,似乎是在观赏着一块璞玉,又想是在看他身后更远的东西,最后他摇头平淡地说:“等哪一天,你不需要‘作弊’还能站在我面前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或许我们又能聊一些不同的东西了吧。”
“...九阶刹那么?”林年似乎明白了风间琉璃的意思。
对方似乎看出了自己复合领域的一些秘密,也并不认同这种依靠付出‘代价’获得的力量,即使一个己身只能使用六阶刹那的一年级学生,依靠着这股力量将他这个混血种的皇帝几乎战平了。
(如果了解原著风间琉璃的读者,应该知道六阶刹那与风间琉璃的差距)
“送你个东西。”风间琉璃从素衣下掏出了一个形似福袋的东西丢了过去。
林年遥遥的接住了,打开手心发现这是一个烟袋,上面刺绣着一个飘逸的...源字?
源?
林年陡然像是反应过来了什么,曾经在风间琉璃身上的熟悉感骤然被这一个字串联了起来,再抬头看向风间琉璃时,对方只淡笑着看着自己做出了一个噤声的动作。
“可惜我此生流离人世间要找的不是你,我要找的是最强,是正义的伙伴,是无敌的希卡利奥特曼,所以你今天不会死。”风间琉璃神往地轻声呢喃了几句话,街边的林年离得太远了不太听得清他的声音。
“只是如果真要在今天分出一个胜负...”
风间琉璃的声音骤然提了起来,到达了林年能听见的程度,他也抬起了手中握着的只剩下刀柄以及半截刀刃的樱红长刀,用为数不多的力气徒手掰下了那半块刀刃对准了林年:“我猜现在你已经没法再同时使用两个言灵了。”
林年没有回答他,因为对方说对了,他付给金发女孩的‘代价’只能够支撑他完成刚才那战平超级混血种的一役,在‘底牌’消失后他现在的极限力量不过是六阶刹那和更加熟练的时间零使用者。
也难怪这位混血种的皇帝从未将心中真正的杀意落在林年身上了,在他看来这位越级挑战他王座的男孩还羽翼未满,锋利的利齿尚未到达吞噬新王的程度,只是今日对方证明了他那值得期待以及未来利用的潜力。
但挑战王座失败终归是要付出点代价的。
风间琉璃两指夹着半片刀锋对准了路边林年的眉宇,准备为这场战斗划下最后的符号。
他屈指,在不扯动心脏划痕的情况下掷出了手中的炼金刀刃,刀刃在刹那间接近子弹的初速,尖啸着落向林年的眉心!
就在林年准备再度催动刹那攀升至六阶时,有人无声中站在了林年的身后。
—
在林年的身后无端的伸出了一只素白的手,像是从红色的瓷壶中没有温度的牛奶,管不住、收不了地全部泼出一般,从他的侧脸旁‘哗啦’一声响支出了,纤细的五指轻轻合上抓住了那致命的炼金刀刃。
停下。
有人这么说,但其实没有,可林年却听见了,像是犯了癔症有人在他耳边这样呓语着,他甚至还能听出说话的是个女孩,声音有些清冷但不失人气,有些淡漠像是不懂人情世故在对着面前的事和物进行“要求”。
于是刀刃就那么简单、乖巧地在这只白皙的手前停下了,不起波澜,没有卷起丝毫微风,甚至没有吹动林年的额发。
因为真的有一位皇帝在他的背后对刀刃说:停下,
红色的袖口摩挲着林年的耳廓,带着些体温让他有些痒痒的,他回头去看,只看见了一个穿着巫女服的红发女孩站在他的身后,平视着街对面素衣的风间琉璃。
红发女孩很陌生,大概十七八岁左右,跟他的年纪竟然相仿,可他却从来不知道源氏重工中有这个女孩——他毫不怀疑这个女孩是蛇岐八家的人,因为在他的身后就只有通往源氏重工的大门。
风间琉璃隔着很远望着林年身后的红发巫女,那身红白的巫女服是如此的合身却又扎他的眼,他看着这个女孩眼里没有半点温度,甚至比之看林年的眼神还要冷淡了几分,比那素不相识的陌路人还要轻贱了少许。
红发女孩张口了,却没有发出声音。
下一秒,那五指握着刀刃抬起了向风间琉璃丢了回去,没有太大的蓄力幅度,像是对着晴空万里的蓝天投掷一架雪白的纸飞机,可在林年的眼中那飞出去的刀刃简直就是一架超音速战斗机,周遭包裹着空气激波在脱手瞬间就突破了音障!
方圆百米街道上的烟雾尽数被那以刀刃为中心的飓风吸引了过来,地上的鲜血、破碎的混凝土石屑、钢筋、甚至是汽车残骸上的头灯碎片,整条街道都与白烟形成了切割机般的飓风冲向了街道对面的风间琉璃!
这是林年第一次见到这种言灵,尽管他不曾知晓这股力量真正的名字,可即使不曾咏唱,他也能清晰地感受到身后红发巫女身上一瞬之间扩张出的不容侵犯的神圣领域。
那是触摸神祇的伟力。
言灵·审判。
刀刃飓风前进的轨迹上地面沿路出现了深达三米的半圆沟壑,在命中源氏重工对门的大厦时响起了一声震耳欲聋的轰鸣。
随后万籁俱寂,就连那挥之不去的白烟也被吹飞了。
在林年眼中出现的是对门大厦底层出现的一个直径数十米的螺旋状巨洞,其内是如绞肉机内腹般凌乱的场景,像是有人硬生生地在这钢筋混凝土浇筑的建筑中贪婪地伸手进去挖出了一大块,贯通了整栋大厦足以看见后面的另一条街道。
一切阻挡在刀刃飓风前的东西都被“审判”掉了,就连风间琉璃消失在了飓风之中。
也他不知是死了,还是逃了。
随着审判的落幕,整个街道在数秒内清晰能见了起来,那些密布的扰人白烟随着刀刃引起的飓风冰消气化,于是头顶终于洒下的阳光再度照耀在了林年的肩膀上,也照亮了背后红发巫女干净漂亮的脸颊,一根发丝黏在她樱红的唇角边更为她的存在显了几分真实。
随着她的到来,一切都恢复了本该有的色彩和温度。
在做完这一切后红发巫女掏起了自己巫女服的袖子,正当林年以为这危险的家伙要掏出把枪来时,对方却从袖口里摸出了一个笔记本和一根碳素笔。
这个碳素笔的型号林年莫名觉得有些眼熟。
街道尽头的远处响起了迟到的繁密警铃声和刹车声,人声也终于穿破了白烟涌入了耳中,在一切噪音下林年耳边有着繁琐的沙沙声响起,他注意到红发女孩专心地在笔记本上写着什么,手速很快,没等他反应过来,就已经抬起了小本本怼到了自己的面前。
只是林年还没来得及看清上面写了什么,就兀然发现女孩那只投掷出了致命刀刃的素白小手就提前一步拍向了他的额头!
完了,要死。
想起了之前街上一幕的林年神经陡然一跳下意识想要使用刹那跑路,但对方的手比他的想法还快,啪一下就打在了他的额头上,拍得他额头发红生疼生疼的。
吃痛的林年下意识后仰,这才借着阳光看清了红发巫女手中笔记本上写了什么。
【我再揍你一把。】
而后又贴心地署名了:上杉绘梨衣
林年花了数秒的时间才反应了过来这句话的意思,这时女孩身份的谜团也像是消散的白烟一般在他心中乍现阳光明了了许多。
在背后源氏重工的底楼中急促、繁密的脚步轰隆涌来,不用回头去看也能猜到为首带队的男人是谁,呆呆看着笔记本好一会儿的林年这才终于长叹了口气,仰躺在了阳光照耀的街道边上一动也不愿意动了。
日本...果然是个怪物遍地的地方啊。
看着阳光下耀眼的源氏重工玻璃幕墙,他不经这样想到。
路边,上杉绘梨衣奇怪地看着地上躺平的男孩似乎显得有些局促。
大概,她是在想自己那一下是不是把对方打疼了...他不会不跟自己联机玩PS游戏了吧?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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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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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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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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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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