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从来没有学过一门语言就可以使用它读懂它?”床榻上,坐得规规矩矩好若回到仕兰高中听课的苏晓樯认真地看着面前坐在床榻边椅子上交叠着腿讲课的年老师。
“看事物要用辩证的方式看待,收敛思维讲得是要用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方式去深究问题,在大一的《龙文学》里开篇其实记载了就这个问题相关的事例。”林年手指交叉着看着床上的女孩讲解道。
“四大文明古国之一的古埃及有七千多年的历史,算是人类最古老的国度拥有无比的文明自豪感和优越感,在更迭到第二十六王朝时,当时的法老王普萨美提克一世曾经想要证明埃及是世界上最古老的文明,但在当时征战已经不能证明他们文明的优越性了,于是他忽发奇想,想利用人类最原始的本能来证明文明的优越。”
“原始本能?”
“人类的吮吸反射、膝跳反射都是作为人类的本能,刻在了血脉和DNA里,他认为埃及是世界上第一个诞生的文明,所以每一个婴儿天生就应该会埃及语,如果能证明这一点,他们就能自证坐实埃及就是全人类起源的文明正宗。”
“所以他找了两个还不会说话的婴儿将他们置放在一个尼罗河附近的空旷牧场里,唯有一个牧民从抚养他们从小到大,期间命令牧民不许和孩子说话,期间整个牧场边缘被埃及的士兵封死不允许任何人逾越围栏进去破坏这场事关文明,在孤独的环绕之中...或许那两个婴儿也从未理解过什么叫孤独,在那种情况下他们自然生长了2年,正常的婴儿在十个月大的时候会自然发声叫‘妈妈’或者‘爸爸’,但他们在2年内一句话没有说过,最多发出了蓄养动物的叫声。”
“牧场里的动物成了教导他们说话的老师!”苏晓樯说。
“所以这一次实验是失败的,吸取了教训的法老王又将实验地点更换到了一片荒漠之中,这次的婴儿只有一个乳母作为陪伴,任何的吃穿用度都由士兵每日固定送入,但凡开口说话的人都会被处以极刑,在这样的情况下那个婴儿在一岁的时候吐出了第一个词:beccos。”
“beccos?”苏晓樯重复了一遍这个词,“这个词是什么意思?”
“这个问题同样也难倒了法老王,因为埃及里没有这个词,朝中大儒翻来覆去地查阅最后发现地中海背部的弗里几亚语有个类似的词发音意思是‘面包’。”
“人类语言的起源是弗里几亚语?”苏晓樯有些愣神,她甚至没有听过弗里几亚这个文明。
“不...尔后那位婴儿的乳母上报其实在那个孩子1岁生日当天发生过一起意外,就是在家中的瓦瓮从灶台上摔落了下去,所以不少人怀疑是瓦瓮炸裂的声音被那个婴儿学去了,才自娱自乐似的发出了beccos这个带些爆破音节的单词音,而非是弗里几亚语里的面包一词。”
“这个解释很合理,法老王也从懊恼中恢复了一些,同时下令不再进行这类实验,因为还想继续把实验进行下去必然就得杜绝婴儿在成长中能听见的任何声音,这无异于是要将一个初生婴儿弄成聋人...”林年说到这里顿了一下。
“其实按照那时候的法老残暴统治金字塔都修得出来,弄聋一个初生儿也没什么难度,但一个聋人从小到大不经过任何教导大概只会成为一个哑巴,最多只会发嗯啊的音,那根本算不上词语和单词,自此这项实验就此作废掉了。”
“可凡事都有但是对吧...”苏晓樯说。
她瞅着林年知道这个男孩从来都是话少的一类型,他在高中时期跟自己说过的话加起来还没跟路明非那小子打一下午游戏时说得多,这个故事必然有另外的结局。
“也有极少几率发生一些意外的情况,而那种情况发生后所带来的结果也并非是论证某种语言是人类的起源,而是一个最古文明大国的覆灭。”林年点了点头说,“法老王普萨美提克一世的实验在后世被人得知后引起了不小的讨论,这个实验在历史上被一个个君王反复实验过,苏格兰国王詹姆斯四世、莫卧儿皇帝阿克巴、神罗皇帝腓特烈等等都做过,他们得到的实验结果都差不多,婴儿并不会产生什么新的语言,只会用手势交流以及发出猿人般的吼叫声,完全无法称为词句。”
“看起来实验证明脱离人类集体什么东西都无法诞生出来,文明、工具、制度,当然也包含语言,但是...”林年终于说出了那个但是。
“但是有一个人成功了。”
“谁?”苏晓樯被这个故事逐渐吸引了追问道。
“亚历山大三世,马其顿国王腓力二世之子,那位师从古希腊著名思想巨匠亚里士多德的大帝,自幼受到哲学熏陶的他自然也会思考一些人类起源,终极意义什么的事情,在闻之法老王普萨美提克的事迹后自然而然地也开始好奇起了这个问题的答案。”林年说,“他20岁及位,平定宫廷内外动乱,对抗反对势力,统一希腊全境。在位及大帝之后一次偶然的际遇,让他在出猎时路过了一片天然的壮观瀑布,而更巧合的是在瀑布之后居然发现了一处别有洞天的天然山洞。”
“那时一个想法止不住地从他脑海中涌了出来,正是事关那人类最古语言的实验,曾经法老王的实验失败,是因为无法杜绝实验中婴儿在生活中听见的声音,可如果有一个无法学习的外力的声源能掩盖住一切的意外声响,是否能完成这个实验得到那人类源于基因的真正源初语言呢。”
“于是他找到了当时马其顿国家内最为睿智的老者提出了这个问题,那位老者在思考片刻后竟然也没有痛斥这是毁掉一个婴儿成长的不公实验,相反还在雅典吕克昂学院中找到了一位学生,让那位学生将临盆妻子肚子里的婴儿许诺交给亚历山大大帝让他完成这个实验...但作为条件与婴儿生活在瀑布山洞里的乳母一定要是那位母亲本人。”
“亚历山大也同意了这个要求,并且勒令那位母亲与父亲也以他们所信仰的唯一导师亚里士多德的名义起誓不会教导婴儿希腊语以此蒙骗君主。”
林年说到这里顿了一下看向疑惑的苏晓樯解释。“当时的亚历山大大帝在统治希腊过后紧随其后的问题就是是否出征希腊以外的疆域,若是做下决定必然就会面对当时的埃及全境,也便是荣极一时的波斯帝国,古埃及的后身...当时亚历山大忽然想做这个实验并非是忽发奇想,其实是有很深的隐喻的。那时候周边还是有很多未平势力和反对声音的,内忧外患的他需要一个理由,一个信念,从而去征服自己,征服其他所有人让他们相信他能东征成功...这和‘大楚兴成胜王’是异曲同工之妙,这一次实验本身就是政治手段,而不是什么君主的临时起意!”
苏晓樯点了点头算是听懂了一些,但是表情还是有些奇怪感觉自己在上历史课,但对于故事的期待和对于男孩的耐心还是让他专注着把每一个字都听了进去,如果换路明非那衰仔来的话估计现在都已经满眼蚊香打瞌睡了。
林年继续说,“曾经的古埃及法老未曾在实验中得到能让埃及拥有‘天命所归’的答案,所以波斯人入侵就灭亡了他们建立起了波斯帝国,还闹出了‘猫灭掉了埃及人’这种笑话...亚历山大那时需要的是决心,一个马其顿帝国...亚历山大帝国为人类正宗的信仰,一个向外征服的决心,所以才会让那对父母起誓不会偷偷教导婴儿希腊语以此蒙骗他,同时又将这件事宣扬了出去,让大多数国民知道了这件事,同时期待起了结果,以此为之后的东征和统一希腊做引子。”
“所以起誓是假的,无论如何那婴儿走出瀑布都会说希腊语?”苏晓樯恍然,这当真还真是彻头彻尾的一次政治手段,她在前半段的时候还真被这个所谓的‘实验’骗到了,可以想象当时希腊范围内得知这件事的希腊人估计都像她一样对着实验的结局翘首以盼着。
林年没有肯定苏晓樯的话,继续说道,“然后的事情就很简单了,婴儿与其母被重兵送入瀑布后的山洞之中,山洞内准备了一切生活所需的物品,为了预防其母在生育后长期生活在潮湿地方会患疾病,亚历山大大帝还特批了宫廷医师每日为其母调养身体。但之后其母还是不免患上了关节炎、风湿病等症状,但有每日为其送食物的父亲存在,一家三口在瀑布山洞中每日团聚也算是人道,同时也给了他们坚持下去的信心...”
苏晓樯似乎预感到了故事的发展,跪坐在枕头上的膝盖小猫踩奶似的轻轻抬了抬碾过棉絮,等待着故事的结局。
“一年过后的一天,忽然从瀑布的洞穴中传来了那1岁的孩子吐露出了语言的消息。”林年说,“那位母亲和父亲在一年的与世隔绝后带着那名已经一岁的孩子在士兵的簇拥保护下走出了瀑布,历史记载的当天整个马其顿帝国都陷入了缄默,民众们匍匐噤声观望着道路上护送的马车,一路将那位孩子送到了大殿之中...而接下来的历史则是不被外界所记载的秘辛了,只能在混血种的世界中找到记录。”
“这段历史是混血种在马其顿帝国遗址的一面石板上找到的,在石板上记录着的是一位年幼的神子位处富丽堂皇的希腊宫殿,天使洒下光辉沐浴在他身上,他的双眼是太阳,背后生有双翼,王座上的皇帝竟然向他弯腰以示对于‘神之子’的尊敬。”林年说,“这件事没有文字的记载,只有石板作为载体记录了下来。”ωωω.χΙυΜЬ.Cǒm
“这是什么意思?”苏晓樯愣住了。
“实验的最终目的是所求人类最古老的语言,铭刻在血脉中的正统...这个实验最开始原定的结局是那个1岁的孩子走到宫殿前,在全希腊的瞩目下说出一句希腊语言,可以是‘胜利’可以是‘希腊’本身,甚至可以是亚历山大大帝的名字,但作为后者似乎有些钦定的感觉...可起码这是原定的不可更改的结局。”林年说,“但根据之后马其顿帝国统一、东征、士兵极具信念的历史,以及那混血种考古家发现的神秘石板上的画面来看,似乎这个实验有了第二个结局...”
“第二个结局...?”
“那位1岁的孩子,在宫殿上说出的语言并非是亚历山大大帝期待的‘希腊语’。”林年说,“同样,这个语言也并非是‘波斯语’、‘古埃及语’甚至是当时世界上任何一种语言...他念诵出的是来源于血脉的语言,是人类所无法理解甚至无法复刻的语言,这种语言是源于血脉、基因的传承,真正做到了成为生物反射的一种行为。”
苏晓樯忽然就想起了在最开始林年跟她介绍3E考试时说的那通话,瞬间就明白了在第二个结局中当时马其顿帝国王宫里,数百臣子与那位帝王所见的孩童咏唱出了何种语言。
“那个孩子是混血种。”林年轻轻点头了,“混血种在血脉觉醒的时候自然咏唱出了属于言灵的力量,这种力量呈现在物质世界最显而易见的,正是那神秘古老的语言...龙文。”
“太阳...黄金瞳?!”苏晓樯明白了那石板上为何婴孩的双眼是两轮太阳,而那天使洒下的光辉又从何而来,那些臣子乃至国王弯腰匍匐也正是因为那独属于混血种的精神威慑吧,就如她在林年身上感受过的一样。
“你是一个国家存在着内忧外患,同时自身也野心勃勃的帝王,如果一位神之子出现在你的面前你会作何反应?而如果这个时候又有人进言这个世界上存在着更多的神之子以及神选之民,你又会作何反应?”林年淡淡地说,“在石板上,那位神之子的一侧,有着一位手握权杖的老人并未弯腰俯身,而是站直着藏在阴影之中以慈祥的导师之态静看着所有的人。”
“老人?”
林年没有解释,而是继续讲,“这种石板在马其顿的遗址中不止找到了一块,在之后的石板上更是记录着在一座神殿似的建筑中,头戴王冠的帝王筛选着神之子的选民,慈祥的导师位列王座旁聆听着天使的指引,带领着帝王找到一个又一个神选之人,完成了一支无可匹敌的神之军队。”
“这个老人这么重要的角色为什么历史书上没有写?应该多少会留下一些记载的啊。”苏晓樯迟疑了一下问。
“记载是有的,并且十分浓墨重彩,直到今天大家都还记得他,称赞他,甚至缅怀他,在历史上的他的姓名叫做亚里士多德。”林年念出了一个不可思议的名字让苏晓樯睁大了眼睛,“本该死于322年的他出现在了当时被石板忠诚地记录了下来了他的模样,与那些石雕像上慈祥而睿智的老人一模一样,这也是为什么考古学家在第一时间就认出了那位老人的身份。”
“亚里士多德...是混血种?”
“想想他的《形而上学》、和《论灵魂》、《动物志》系列等等著作你大概就不会太惊讶这个事实了,历史上身为混血种留名却不为人知的角色太多了,他只是其中之一...你还记得吗这次实验中的‘神之子’是被谁挑选的?”林年淡淡地说。
“全马其顿最睿智的老者...亚里士多德?!‘神之子’的父母是他的学生和学生的妻子”苏晓樯说,她好像忽然明白过来了什么似的滞住了,“那个时候他应该早就死了...死于...”
“死于投海自尽?”林年轻轻摇头,“42岁的亚里士多德被马其顿的国王腓力浦二世召唤回故乡,受国王腓力二世的聘请,担任起当时年仅13岁的亚历山大大帝的老师,教导了他道德、政治、以及哲学思想,古埃及法老王有趣的人类语言起源实验早已经失传已久了,能知道的只有对历史以及任何哲学之事了解颇深的大儒...然后这位大儒刚好又告诉了年幼的亚历山大大帝。”
“曾经亚历山大去世时雅典人攻击亚里士多德,判他为不敬神罪,当年苏格拉底也是因为这个罪名被判处死刑的...亚里士多德当然不信神,他只相信自己血脉的力量,并且想以此为基础创造理想的政体和国家...刚好,当时最有机会征服希腊以及周边的皇帝可就是自小受到他教诲熏陶的学生,他是混血种,而作为混血种他毫无疑问可以活到那一天。。”
苏晓樯有些毛骨悚然了起来,原本她只以为在这个故事只是一个实验,后来又渐渐认为是政治手段,直到现在却趋于了一位哲学家、思想家的阴谋...或许也不能说之为阴谋,因为他的目的不与任何人冲突。亚历山大大帝的目的是征服和统一,他也只是帮助了对方,统一征服后建立的国家依旧是亚历山大大帝的国家,亚里士多德只在乎的是这个国度的思想和理念正统,或许还有他们这一类人的生存环境...双赢的结局。
“亚历山大大帝随后在公元前335年以势不可当之势完成了统一,又飞速在一年后的公元前334年(公元前纪年数字倒算)马其顿起军东征,一路上都是势如破竹,得到了掌控了人类的最古语言的马其顿士兵几乎是不可阻挡的,当时亚历山大大帝征服世界赖以为豪的战术可就是方阵和‘多兵种作战’啊。”林年说,“一群掌控着言灵或许还有炼金术的士兵...”
“那个时候他们是怎么找到那么多...混血种的?”
“在石板上一群‘神之子’聚集于神殿之中,后人考究那处神殿的布置和风格和当时希腊建筑最相似的一处是雅典的吕克昂学院,在那儿附近有一所神庙叫阿波罗神庙...所以我们大胆猜测最开始混血种的聚集地正是以学院的方式存在的,所以卡塞尔学院当真不是第一所混血种学院,真正的学院派开创者也不是梅涅克·卡塞尔,而是亚里士多德。”林年说到这里低笑了一下,“任何亚里士多德认为有资质的学生都会被召见奔赴向神殿报道,任其学院内的弟子操办在阿波罗神庙内进行血统筛选,在那时能进入那所学院是无上的荣耀没人会拒绝吕克昂学院的通知书...而他们筛选的方式也有所记载,石板上所绘的是天使在神殿顶端念诵圣歌,而下神之子们虔诚祈祷,背生双翼。”
“圣歌...龙文!”苏晓樯明白了,也懂了林年的意有所指,“3E考试是以播放龙文的形式来判断混血种的身份的?!”
“拥有血统者秘密运输至马其顿帝国的宫殿中培养,没有血统者清洗出局以保证筛选的过程不被任何无关者知晓,这项传统也从古希腊一直流传到了现在,这也是3E考试的由来。”林年低声说,他看着苏晓樯,“曾经的混血种被作为士兵筛选,他们的意义在于获得胜利和荣耀,现在的混血种亦然,每一个被选中的都会背负使命,等待我们的一样是作为士兵必然踏上的战争,只是对象和战场不同罢了。”
苏晓樯怔了一下有些不可置信地看向林年,“3E考试如果没有通过的话...我会死吗?”
“不,不会。但你会被清洗记忆然后送离卡塞尔学院,你不会记住有关这里任何的事情,全新的一段记忆会填充你的大脑。”林年说。
“我不想被清洗记忆。”苏晓樯低声说。
“我也不想看见这样的一幕。”林年说,“所以今晚我才会在这里。”
苏晓樯看向林年有些不解。
“你认为亚历山大大帝在见到神之子之后会没有任何的念想吗?”林年说,“混血种的血统所表现出来的远超常人的素质没有人可以抗拒,就单论一个生命力就是无数帝王所梦寐以求的东西...一般的混血种无病无灾可以活到两百岁。我们现在的校长就是一个例子,希尔伯特·让·昂热,你在面试信上应该是见到过的,清德宗光绪四年的时候他才出生,狮心会的原初成员,面见夏之哀悼中疑似龙王的存在,之后更是参加过二战一直活到了今天,已经一百三四十岁的老家伙了,身体依旧硬朗得可以跳起来砍爆龙类的脑袋...这种生命力没有任何帝王可以拒绝。”
“就像秦始皇求长生?”苏晓樯下意识说。
“不...秦始皇求的不是长生,而是另外的东西,他本身就是龙王,求的自然不可能是寿命,而是有关于卡巴拉生命之树原图上树根底部的终极,也是黑色的皇帝所垂涎的东西...现在说这个还太早了。”林年摇了摇头,“亚历山大大帝只是一个普通人,不是龙类更不是混血种,在亚里士多德召集混血种的过程中他不也曾经幻想过成为他们中的一员,蒙受上帝的感召?”
“他想成为混血种。”苏晓樯说。
“能帮他的也只有他的挚友,他的良师,那位一手帮助他建立无坚不摧军队的亚里士多德老师了。”林年轻声说,“你知道亚历山大大帝死在哪儿了吗?”
苏晓樯摇头,她的历史不错,但也没好到可以记住这么冷门知识的地步,也只有林年这种过目不忘的人才能将这一切都有条不紊地娓娓道来。
“巴比伦。”他说,“他死在了巴比伦。”
“这也是这个故事的结尾。”林年说,“在后世的说法中在死亡前他瘫痪了六天,所以医学家们断定他死于格林-巴利综合症,一种神经紊乱的症状。但事实上这也只是一种假设,有人说他中毒而亡,也有人说是秘而不宣的行刺,造就这个谜题出现的原因是没人接触过他的尸体,使得这件事本身成了一个无人能知的谜题...”
“谜题的答案...是什么?”苏晓樯直接发文了,她屏住呼吸盯住了男孩知道对方能给自己一个答案。
“在考古学家发现的最后一面石板上,一位皇帝躺在了一座高塔之巅,在慈祥老者的守护下,天使接走了他的灵魂。”林年说。
“...他进了天堂?”苏晓樯滞住了,似乎有些无法接受这个答案。
“好好想想,那石板意味着什么...我可以给你一个提示,在他临死前,他的密友帕提卡斯要求他指定一位继承人,他含糊地说:让最强者继承。”林年轻声说。
高塔,灵魂,继承。
“你是说...”苏晓樯忽然打了个冷颤。
“民间传言说所谓最强者就是亚历山大军队中最强的那位名叫托勒密的将士,那位将士勇猛无比百战百胜,在亚历山大死后大病一场痊愈后在亚历山大尸体的争夺上大打出手,臣子要把他的尸体带回马其顿与老国王葬在一起,而他却忽然在遗体运送的时候抢夺走了尸体在埃及为其举行了隆重的葬礼...然后俨然以亚历山大的继承人自居。”林年说。
“他成功了...?”
“或许,这是故事的结尾...但也是开始。”林年说,“我希望他成功了...如果他成功了,那将是真正意义上人类最成功的一次改写血统,为他延续了之后的托勒密王朝。”
“你希望他成功了。”苏晓樯忽然抬头,因为她猛地一下明白了过来,知道为何今天这个男孩要挑选在这个夜晚,与她讲解这冗长的故事...这些离奇的过去,沉浮的阴谋和神话都只是铺垫罢了,让她逐渐理解对方想要做的一切。
可在她抬头准备看向林年的时候却忽然怔住了,因为他发现面前坐着的人不再是那个男孩了,而是一个莫名其妙的金发女孩,在台灯的光影下幽幽地看着她...
她十分的漂亮,漂亮到她在注视到对方那金色如太阳般的眼眸时就失去了思考能力,只觉得眼前被那燃烧海潮一般的光吞没了,意识也随之越飘越远。
“看来你下定决心了。”
金发女孩看着床榻上轻轻趴在枕头上陷入沉睡的女孩。
一旁站立着的他轻轻点头,一言不发。
“血统并非无法更改。”金发女孩说,“但要付出的代价很大,我还做不到这一点,我没法把她变成混血种。”
“亚里士多德可以做到你却不可以么。”
“亚里士多德不是混血种,而是一只龙类,血统相当纯正的古龙,他的祈愿是通过人类的手段创造一片理想园,重返龙族的时代,这也是不少龙类如今也在做的事情。想要真正改写这个女孩的血统或许也只有真正的龙类能做到了,起码现在的我是远远做不到的。”金发女孩说,“如果你执意要这样,我也可以另想办法,但绝对不可能在3E考试之前做到。”
“...我并不期望她成为混血种。”他说,“一直都是这样,这次我只是需要给她一个融入这个世界的理由罢了。”
“那只是帮她渡过3E考试应该是简简单单了,但就如你所讲的那段历史一样,我需要对她的灵魂做一些微妙的改变,这点你能接受吗?毕竟她可是你心爱的女孩。”金发女孩拨动床上那垂落如丝的黑发,让发丝在手指缝隙间轻轻坠下。
“人真的有灵魂吗?”他看着床上的女孩小声问。
“如果人没有灵魂的话,我又是什么?”金发女孩看着男孩幽幽反问。
他没有再回答金发女孩了,金发女孩也只是无趣地轻轻摇头,回头看向了床榻上的女孩伸手抚在了她的额头上,意识到达了深处的地方...那足以触及灵魂之地的伊甸园。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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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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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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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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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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