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听见她说想吃西瓜后,他便第一时间联系了之前打过工的水果店老板,请他去外地调几个西瓜。本想着下午放学后,就带着朱芽芽去买西瓜的,却没看到朱芽芽在等他。
他又去了朱芽芽的教室找,问了她班上还没走的同学,却得出了她早就走了的回答。他又去学校附近找了找,去了几家水果店,在他打过工的水果店听老板说她买了个西瓜,朝西边走了,就回西区沿途找。
直到发现了梧桐街地上的另一半西瓜,就猜到朱芽芽就在这附近,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
听见小胡同有声响,就走进,便看见了他喜欢的女孩正可怜巴巴地被人围住。
晏恒的眼暗了下去。
他顿了顿,说:“以后,不要一个人单独走了。”
朱芽芽乖乖应道。
晏恒不相信她的乖巧,正还想说些什么,不远处的许纯怯怯地打断了:“晏恒,谢谢你,来,来救我,们。”
晏恒好像这才发现角落里还有其他人,冷淡地扫了一眼:“顺便而已。”
慕容北辰对晏恒这个态度很不爽,想说些什么,但却因为脸肿得不行而疼得嗷嗷叫。
“芽宝!”
朱芽芽听见了朱建军撕心裂肺的叫喊。
只见朱建军穿着警服带着一群警察赶到了小胡同的入口。
“芽宝,你没事吧?”朱建军小跑过来,气喘吁吁的。有几个警察把倒在地上一片的小混混再一次制止住了。
“没事。”朱芽芽摇了摇头,指了指那群小混混,说:“是晏恒及时赶到了,打倒了他们,帮了我!”琇書網
朱建军重重拍了下晏恒的肩,一脸感激:“谢谢你了,晏恒。你朱伯伯就这么一个女儿!”
“应该的。”晏恒神色淡淡。
之后,按照程序,朱芽芽、晏恒、许纯、慕容北辰以及那一群小混混被带到了警局。刚到警局,慕容北辰就叫嚣着,打了个电话后,一个管家打扮的中年男人领着一群保镖和律师赶到了警局。经过通知,那一群小混混的家长也大片大片地来了。许纯那势利眼的舅妈也来了,一边骂许纯,一边缠着慕容北辰的管家,想讨要一份钱。以朱建军为首的警察则在一旁努力协调。
一时间,警察局人山人海,鸡飞狗跳的,活像菜市场。
朱芽芽和晏恒是其中最格格不入的。他们两个安安静静地坐在警察局的长凳上,默默看着眼前这场闹剧。
朱芽芽的性子活泼,不一会儿,就向晏恒坐的方向挪了挪:“晏哥,你今天不去打临时工?”
“请假了。”言简意赅。
“晏哥晏哥,你今天好帅哦!超酷的!你怎么这么厉害呀!”
“……”
“是谁叫你打架的?”
“……我爸。”
一提到晏恒的爸爸,朱芽芽就立马闭上了喋喋不休的嘴。她担心自己会触发到晏恒之前的那些不美好的回忆。
晏恒没听见她继续说话了,偏过头,看了朱芽芽一眼,眼里透出几分了然:“朱伯伯告诉你了。没关系,都是过去的事了。”
朱芽芽心里一怔,抬头看他。警察局冷冷的灯光打在他脸上,仿佛给他的五官度了一层的银光。
朱芽芽在这一刻突然觉得晏恒离自己很远,他依旧是神色冷淡,但朱芽芽却好像看到了他内心刀刀永不愈合的伤痕。
她不想看到这样的晏恒,他还正是少年时,应该跟其他少年一样,会去抱怨,会去大笑,而不是暮气沉沉,冷眼看世,沉浸过去的伤痛,在阴暗的角落里默默一人独自舔伤。
她知道她现在说再多安慰的话都很苍白,她无法体会这种目睹父亲被害、母亲受辱的绝望和悲痛,也不想体会。
她拽了拽晏恒的袖口,见他看过来,朝他露出了甜甜的笑,两个小梨涡像蜜糖一般:“晏哥,你饿不饿啊?天都暗下来啦,我们都还没吃饭呢!”
她从衣兜里掏呀掏,掏出了两个酸酸甜甜的酸梅糖,递了一颗给晏恒:“晏哥,你吃吗?”
晏恒薄唇微张:“好。”
他接过了朱芽芽手心里的酸梅糖,冰冷的指尖轻轻擦过朱芽芽手心。
自从发现了那件事后,晏恒就再也没吃过糖了。父亲不在人世,母亲神志不清,没有可靠的亲戚,他在一夜之间被迫成长。
他都差点忘了,他原来是很爱吃糖的,爱吃德芙的牛奶巧克力,巧克力融化糊了一嘴;爱吃西瓜味的泡泡糖,和别人比吹泡泡。每天路过蛋糕店的玻璃橱窗都眼馋得不行。
他剥开了糖纸,把可乐色的酸梅糖放在嘴里,一股久违的酸酸甜甜的味道在嘴里炸开。
“好吃吧!”
“嗯。”
……
他们对视一眼。朱芽芽眉眼弯弯,晏恒眼带温柔,他们之间弥漫着一种美好的氛围,仿佛谁也插不进。
许纯站在灯光昏暗的地方,舅妈难听的叫骂在耳边响个不停。她看着正处在灯光下的朱芽芽和晏恒,眼里闪过几丝复杂与艳羡。
等到这件事彻底解决后,已经接近19点了。警察局的其他人被各自带回去了,刚刚还吵闹的警察局一下子清净下来了。就只有朱芽芽和晏恒两个人了。
朱建军摸了摸刚刚跳个不停的眼角,看了看自家宝贝女儿和晏恒,宽厚地笑了笑:“芽宝,晏恒,你们都饿了吧!走,我回家给你们做饭吃。晏恒不要客气啊!去我家作作客!你从来没来朱伯伯家吧!”
晏恒拒绝了,被朱芽芽狠拽了衣角,朱建军再三热情邀请后,就改口了。
朱建军兴致勃勃地开着国产小轿车,带着朱芽芽和晏恒回南区了。
这是晏恒这些年来第一次来别人家,而且还是……他望了望朱芽芽笑着的侧脸。
他平时表现得很沉稳,但此刻却有些紧张,身体都有些僵硬了,手心渗了些汗意出来。
赵静早已回家了,朱建军给她报了备,她看见了晏恒也没惊讶,很是热情地拿出了准备好的新拖鞋,给晏恒换。
这里与晏恒家完全不同,灯光明亮却不刺眼,贴了好看的壁纸,沙发上有几个毛绒绒的玩偶。
朱芽芽大大咧咧地抱着一个玩偶,跳到沙发上,被赵静瞪了一眼。
朱芽芽摸了摸鼻子,招呼着还站着的晏恒坐下,还往他怀里塞了个小黄鸭的玩偶。
晏恒拿着小黄鸭,一低头,就和小黄鸭大大的眼睛来了个对视。
晏恒:……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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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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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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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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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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