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是单打独斗,金兵的战斗力也是高于这些绿林人士的!
这些绿林人虽然看似一个个膀大腰圆、用着各种奇门兵器,而且还在民间有着武功高超的美名,但实际上真的对上在军阵厮杀中锻炼出来的百战老兵,根本就不是一个层次的。
枪乃百兵之王,这绝对不是一句虚言。
不仅是在军阵中长枪阵可以发挥出极为恐怖的效果,哪怕是单兵作战,长枪的攻击范围也足以吊打绝大多数兵刃。
一寸长、一寸强。
很多人认为长枪被进枪之后就只能坐以待毙,但在真正的老兵面前,这显然是扯淡。
你可以进枪,用长枪的人也可以后退;你即便进了枪,手中的兵刃也砍不到对方,对方却可以用枪身砸,或者后撤,就可以再度让你陷入长枪的攻击范围。
所以,这位使判官笔的朱沱,就成为了第一个牺牲者。
在长枪刺入他的大腿之后,几乎瞬间失去了战斗力,而那名金兵显然经验非常丰富,直接左手用力上抬、右手下压,将枪尖猛地向上一挑!
枪身弯曲成弧形,枪尖带出大片血肉。
而后,枪尖又如毒蛇一般送入了朱沱的胸口。
“狗日的金贼!跟他们拼了!”
其他的绿林好汉全都是目眦尽裂,怒发冲冠,挥舞着手中的兵刃不顾一切地冲了上去。
霍云英叹了口气,也只能是挥舞着长剑往上冲。
但最终的结果可想而知。
短短的几分钟之后,霍云英就再度回到了初始状态。
“这些绿林人,真是猪队友啊……
“我过分高估了他们的战斗力,以至于被金兵按在地上打。”
回想起之前的战斗,霍云英简直是无语。
其实他自己单打独都跟一个精锐金兵打,是完全没问题的,哪怕是用长剑去打长枪,也有胜算。
但对上两个金兵,就会变得险象环生,只能勉强保护自己。
遇到两个以上的金兵,基本上立刻就要寄了。
因为这些金兵的军阵搏杀之术极强,比如枪法,全都是毫无任何花架子的戳刺、拨打等招式。如果有三名金兵在一处,他们还会自然而然地摆出阵势,比如三人围攻,分别戳刺霍云英的前胸、后背、两肋等要害部位。
在这种情况下,就算霍云英很能打,也没有屁用。
这个世界,终究是没有什么太过神秘的武功。不能开碑裂石,不能一苇渡江。
在生死搏杀方面,武林高手也不见得就能打赢这些百战精锐。
更何况这些绿林人都根本不是什么武林高手。
“不过,往好处想,这些绿林人虽然没什么战斗力,但他们敢为了百姓向金人拔刀,这已经很不错了……”
霍云英是个乐观的人,凡事都喜欢往乐观的方向去想。
“那么,游侠在这一阶段的目标就很明确了:要想办法整合起绿林人,或者是周边百姓的力量,想办法将这些分散来掳掠的金兵给杀死,保住这些百姓。
“如果没有我这个游侠的出现,那么最后的结果一定是绿林人全部死亡,而百姓也会被烧杀掳掠一番之后,被当成难民驱赶着去攻城。
“但现在这个小村落中有了我,或许就能化腐朽为神奇,将这些人给整合起来,让整个局势往另一个方向发展……”
霍云英感觉自己大致摸到了这一阶段的目标,开始继续想其他的办法。
……
平定县城。
在岑桥驿和小村落都已经遭到金兵入侵的时候,反而是平定军这里,一直没有战事发生。
也难怪王方每天都在为妻儿的情况而感到焦虑。
如果平定军也陷入战火,那么王方必然也要上前线,或许还不会这样焦躁。
不过赵海平也不是完全没事做,他也组织这些士兵进行了一些训练,并逐渐发展起来了一些心腹。
很快,赵海平一直在等待的战机来了。
……
平定县城的城门打开,赵海平骑着快马,一马当先出城。
王方也骑着快马紧随其后,而更后面的,则是接近百人的骑兵队。
平定军的总数不过两千余人,其中的骑兵恐怕也只有三四百人,而这次赵海平竟然能带着整整一百人的骑兵部队出来侦查,已经算是带走了平定军三分之一的家底。
这个机会,确实带着一些巧合的成分。
之前赵海平在军中表现出了绝佳的战斗素养,不论是骑射还是枪法、刀法,都在军中名列前茅。
而这样的表现让他不仅获得了刺配效用的特权,还在平定军的这些将领眼中大放异彩。再加上他在日常的训练中,对其他兵卒的训练也颇有成效,所以才备受重视。
否则,这个“硬探”的差事,也落不到他的头上。
所谓的硬探,其实就是武装侦察。
此时金兵已经围住了坚城太原,而在太原之外,其实也有许多股金兵的部队四散,正在侦察敌情,或者烧杀掳掠。
而对于齐朝来说,此时也有些坐不住了。
京师那边,已经有勤王军赶去救援。而太原的地位虽然不如京师,也确实是挡住西路军的最重要的一根钉子。所以,朝廷那边也下了诏书,要附近的军队去救援太原。
平定军这样的小股部队当然不配参与到这种级别的决策中来,但在更高层的命令之下,这两千余人的兵力也要发挥作用,要尽可能地探查周围的敌情,为之后支援太原,做好准备。
而那个赵海平其实只有过几面之缘的更高级别主将,竟然做出了这样一个大胆的决定:没有派老兵,也没有派宿将,而是直接将个任务交给了赵海平。
平定军中,虽然对这个任命十分不解,但也还是给予了最大的支持:给了赵海平一百名的骑兵队。
而王方自然也在其中。
“赵大哥,咱们……怎么做?”王方骑马跟在赵海平的身侧,试探着问道。
此时的骑兵部队并未全力奔驰,而是保存马力,以并不算特别快的速度赶往目标地点。
赵海平有些意外:“怎么做?自然是去探察敌情,认真交差。”
王方轻咳两声:“咳咳,赵大哥你有所不知。
“这硬探,可是最危险的差事之一了!此时金兵虽然在围攻太原,但他们的骑兵来去如风,随时有可能出现。
“我们若是孤军深入得太远,被金人的骑兵盯上了,那可就插翅难逃!
“更何况,去探查军情这件事情,是更上头的意思,平定军虽然不能拒绝,但也犯不上押上这么大的代价。
“这一百名骑兵若是折在外面,赵大哥,且不说咱们两个能否逃生,就算能逃,恐怕也别指望着回去,只能是落草为寇了!”
赵海平微微皱眉,刚想说些什么,王方又扭头看了看身后的骑兵兄弟们。
“赵大哥你看,这些兄弟基本上也都是这么想的。
“所以,若是在这次探查的过程中出现一些意外情况,兄弟们肯定也都能理解。”
赵海平顺着王方的视野往后看去,只见跟在他身后的这一百名骑兵,果然各个都垂头丧气、无精打采。
还有人的脸上,清清楚楚地写着胆怯。
显然,除了赵海平很喜欢硬探这个差事之外,身后的这一百名骑兵中的大多数人,都是不太像离开平定县城的。
王方此时的想法,估计也正是这些老兵油子们的想法。
一百人的骑兵队?
听起来是不少了,但在金人的骑兵面前那算什么?
送菜的!
万一真的遭遇了金人的骑兵队伍,能跑几个人那都不好说。
到时候可别是军情没刺探到,先把命给丢了。
而且就算是能有一些人活着回去,平定军损失几十名骑兵的事情,谁能负这个责任?
这次硬探是上边来的任务,平定军不得不执行,但若是真的不打折扣地执行下去,出现了损失,那后果也是平定军自己承担,说不定还要被扣上作战不力的帽子……
所以在这种情况下,敷衍了事就是最佳选择了。
就在周边随便转悠转悠,或是编个瞎话,或是随便找个理由,就说中途遇到金兵大战一场之后撤了回来。
平定军中的那些军官们即使心知肚明,估计也不会多说什么。
毕竟任务是上级的,命却是自己的。
赵海平不由得摇头叹息。
王方这个人跟他一起生活了好几天,已经算得上是比较了解。
王方,绝对不能算是一个懦夫,他的骑术和枪法,即便是在赵海平的眼光看来,也都算得上是不错。而在平日里,说起朝廷的种种举措,比如赎买燕云等荒唐事,他也是第一个拍案而起的。
可是真到了这种时候,他却也变成了第一个怯战的。
当然,赵海平心里也清楚,这不能完全归结于王方的胆怯和懦弱。
王方的个人素质是没问题的,那问题出在哪了?
就出在齐军的这个大环境。
再怎么英勇的个人,放到了齐军的这个群体里,也立刻就变得不战而溃了。
因为每个人都不认为这次的战斗能打赢,每个人都认为这次的任务绝对不能成功。而当所有人都抱着这样的想法时,武艺高强的人和战力孱弱的人相比,也不会有什么本质的区别,都是一触即溃而已。
在乱兵的裹挟下,武艺再高也根本没有用武之地。
赵海平轻轻叹了口气,说道:“既然我们有军令在身,自然要不折不扣地执行。
“兄弟,我能理解你的想法。
“但是你再想想,是不是正是因为每个士兵都像你这样想,甚至于每个领兵的将领也都像你这样想,所以我齐朝才会在战争中,一败再败?”
王方的脸色瞬间一变,一时错愕无语。
赵海平不打算给这些人扯皮的机会,直接一甩马缰:“走吧!”
……
百人的骑兵队在地面上奔踏而过,扬起灰尘。
只是相比黑云压城一般围在太原周边的金人骑兵,他们也不过是在怒涛中的一叶扁舟,随时都有可能被掀翻,被拍打得粉身碎骨。
随着越来越深入危险区域,王方和许多骑兵的脸色也变得越来越苍白。
但在赵海平的带领下,他们也不敢擅离队伍,只能咬牙紧随其后,并不断地祈祷,最好不要遇到金人的大部队。
“我们主将的运气应该不至于太差吧?”
许多骑兵应该会有这样的想法。
但转而想起赵海平只是一个小兵却离谱地被点将来执行这样危险的任务,他们就又觉得这位主将的运气,似乎也不太能指望。
来到一处高坡,赵海平用手搭着凉棚遮挡阳光,看向远方的一条官道。
这就是他此次探查的目标,寿阳到榆次一线的官道。
这段道路是通往太原的必经之路,如果这段路的敌情不明,那么未来前往救援太原的军队就很容易在这里遭到埋伏,甚至全军覆没。
只是此时,道路上不断地有金人骑兵往来,让其他人看得惊心动魄。
既然是交通要道,那么金人自然也知道这里的重要性。
兵力绝对不少。
王方此时已经是心惊肉跳,在这座小山包上,他甚至想要微微躬身趴在马背上,降低被发现的概率。
“赵大哥,差不多了!
“我们已经到了寿阳、榆次一线,查探的任务也算是已经完成了。若是再不走,真的遇到金人的骑兵队伍,可就麻烦了!”
赵海平沉默片刻,问道:“那我问你,如果回去之后上官问起,问这一线的金兵大概有多少人?在何处驻扎?平素里如何巡逻、戒备?驻扎的营帐如何排布?你要怎么回答?”
王方不由得哑口无言:“这……”
显然,这些问题他一个也答不上来。
但他随即说道:“可是赵大哥,这些问题本来也不是我们这区区百人能查探清楚的!难不成,我们还要去看看金人的营帐?”
没想到,赵海平直接点头:“我确实是这么想的!
“跟上,我们去金人的榆次大营看看!”
说罢,他拨转马头,往山下奔去。
王方和许多其他的骑兵全都吓得脸色煞白。
去金人的大营?
作死也不是这么作的!
但赵海平已经一马当先,他们平素里又都认识,此时若是逃回去也根本无法交差,说不定还会因为临阵脱逃而被治罪……
左思右想之后,这些人还是只能一咬牙,硬是跟上。
“赵大哥,你再考虑考虑,金人的榆次大营那可不是我们能去的地方啊……我们只有一百人……
“若是遇到金人的骑兵,我们……
“我……”
王方本来在劝说赵海平,但话刚说到一半,却停住了。
后面的话全都卡在喉咙里,再也说不出来。
因为在他的眼前,出现了无比恐怖的一幕,让他的表情全都僵在了脸上。
前方果然出现了一股金人的骑兵小队。
而人数大约在两百多人!
在赵海平等人看到金兵的同时,金兵自然也看到了他们。
双方对峙着,都有些懵。
对于赵海平带领的这些骑兵来说,他们一直在祈祷着这一路上不要遇到金兵,而此时遇到,大部分人都没有做好心理准备;而对于金人来说,他们早就已经习惯了在这一带来去自如,也没想到竟然还真的能遇到齐朝的军队。
所以,双方都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做了。
王方脸色煞白地看向赵海平。
“跑……跑吧……打不过……”
王方的判断并没有什么太大的问题。
这支金人的骑兵小队足有两百多人,数量是他们的一倍还多。
不仅如此,金人的战马本来就比齐朝的战马要更好,骑兵的综合战斗素质,多半也高于齐军。
在这种情况下开打,就算是能不落下风又如何?
这里距离齐军的位置太远,而距离金兵的位置又太近了!
如果缠斗起来,很快就有可能会被其他的金兵给发现,到时候再想跑都来不及了,只能全军覆没!
但此时即便是跑,恐怕也要付出惨痛代价。
还是那句话,金人的战马更好,跑得更快。
在溃散中,金人如果追杀过来,这百人的骑兵队又能跑掉几个?
而且,此时还有一个很重要的因素,就是敌情未明。
谁知道这到底是金兵的一撮落单的小队,还是固定巡逻的队伍,又或者是大部队的前锋?
如果后方还有更多金兵的话,此时就算冲上去打赢了,也是自寻死路。
赵海平提着长枪,平静地说道:“现在想演讲一番、激励一下士气,好像是有点来不及了啊。”
王方苦着脸:“赵大哥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在说玩笑话!还激励什么士气,到这种时候,各凭本事逃命吧!
“如果这真是金人的先锋部队,那后面肯定还会有大部队跟来,我们这一百人,根本都不够他们塞牙缝的!”
赵海平摇了摇头:“不,他们绝对不会是金人的先锋部队。
“阵型松散,有很多破绽,而且为首的几个将官看起来不怎么强,应该不是什么精锐。
“这一战,进,才有生路,退,死路一条!”
王方和他身后的骑兵,都以为自己听错了。
“赵大哥!你莫不是鬼迷心窍了,就算是想杀金狗,也得先考虑自己的命……赵大哥!”
他们话音还未落,就看到赵海平已经单人独骑,朝着这支金兵的队伍直冲了过去!
王方和其他的骑兵们全都僵住了,完全不知道赵海平此举到底是怎么想的。
你这么叼,难道还能cos一把秦开云将军,单人独骑在万军丛中去敌将首级?
而赵海平则是用实际行动告诉他们,不好意思,爷还真的可以。
因为,爷练过!
……
战马奔腾之间,赵海平已经能够清清楚楚看到这些金兵的容貌细节。
他们脸上的犹豫、迟疑、震惊……种种细节表情也都显露无疑。
“原来你们也是活生生的人啊。
“还以为,你们真是什么吃人不眨眼的恶魔。
“只是,明明是血肉之躯,为什么却要做畜生才做的事情?”
赵海平的脸上显现出腾腾的杀意,他虽然没有真的见到难民在金人驱使下攻城的惨状,但类似的事情却已经听过太多。
所以,杀这些人,自然也不会有任何的心理负担。
金人骑兵的阵型并不齐整,事实上,这支野蛮的军队在战法方面并无什么特别强大之处,他们引以为傲的战斗力,主要来自于敢于用人命去硬堆的悍勇。
在登城战中,金兵前赴后继,绝不退缩;
在野战时,金人的铁浮屠以绝不后退为荣。
可一旦遇上了另外一支跟他们同样悍勇,又有一定战法的强军,这种悍勇就会变得毫无意义。
到那个时候,金人崩溃起来,也是兵败如山倒。
赵海平的视野扫过这些金兵的破绽处,很快找到了突破口。xǐυmь.℃òm
在这些纵横交错的突破口中,还有一个个将官模样的人,成为了他的目标。
“杀!”
金人也终于反应了过来,两百多骑兵的队伍就像是潮水一样涌过来,要将赵海平给吞没。
而在赵海平的眼中,潮水虽然流动起来,但其中的破绽却仍旧存在着。
他并未直接往军阵中冲过去,而是稍微迂回了一下,就像盛太祖曾经教过他的那样,尽可能地让自己不要同时面对太多敌人。
而后,他奋起长枪,向着其中的一名金人小将直刺过去!
这名金人小将在仓促之中也挺枪刺了过来,但赵海平干净利落地一个变招,枪身甩出一个完美的弧线,直接将他的长枪拨开。
紧接着,挺枪一刺!
枪尖直透铠甲,而后赵海平右手一压,左手抬起,枪杆弯曲成一个紧绷的弧度,直接将这名金兵小将挑落马下!
在其他金人围上来之前,赵海平已经拍马拉开距离。
“好!”
在远处的齐军士兵这才反应过来,齐声叫好。
而王方也终于一咬牙,拍马向前。
在他的带动下,其他的骑兵也都快速上前,扑向那些金兵。
只不过他们还没来得及跟这些金兵决一死战,眼前就接连发生让他们难以想象的事情。
赵海平在拍马拉开距离之后,先是一个回马枪刺死追击来的一名金军骑兵,而后又调转马头,从这二百名骑兵的空虚处直闯进去,再度挑翻一名金人的小将!
王方看得目瞪口呆。
平日里,他也经常和赵海平插科打诨、谈论天下大事。
甚至还觉得自己骑射也不错,哪怕比这位赵大哥差一点,应该也不会有特别大的差距。
然而现在才发现,这哪是差一点啊……
这位赵大哥,简直就是秦开云将军再世啊!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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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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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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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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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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