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真够隐蔽的!”
楚歌不由得感慨,这游戏的套路确实有点深,一般人哪能想到,这游戏竟然会把开启下一阶段的关键线索,埋在堆积如山的案件中,让玩家自行去发掘呢?
不过仔细一想,又觉得很合理。
一方面,这很符合《暗沙》这款游戏的一贯特性,那就是完全不考虑难度和玩家的接受度,喜欢用真实历史的高难度来折磨玩家;另一方面,这也是对之后内容的一次检阅和暗示。
楚歌已经预感到了,之后的游戏内容,多半跟王文川的变法有关。
阿云案跟王文川的变法有着非常密切的关系,可以作为一个最佳的切入点,而且,对这个案件的处理方式,也极有可能跟之后的变法有千丝万缕的联系。
楚歌又重新将法律条文和皇帝之前的手谕给过了一遍,深思熟虑之后,给出了自己的判决。
首先对于“谋杀亲夫”的这条罪名,由于当时阿云还在为母守丧,所以她跟韦大的婚姻关系并不成立,自然不能算是谋杀亲夫。
而对于一般的“杀人未遂”罪名,阿云被抓后,在动刑之前就如实招供,这符合皇帝手谕中“自首”的定义,所以实际的罪行应该按照谋杀未遂罪减二等,最终判处徒刑,也就是坐牢。
判决之后,楚歌将这个结果提交给了大理寺和刑部,当然,也提交给了王文川。
而后,楚歌的视野逐渐升高,一幕幕画面像是走马灯一样,在他的面前快速掠过。
他的视角落在自己的那份判决上,随着驿站的快马,来到了当时齐朝的京城。
一份交到了大理寺,而另一份则是直接送到了王文川的手上。
这一份看似简单的判决,却在当时齐朝的朝堂中,掀起了一次轩然大波。
大理寺果然不同意这个判决,他们要打回这个判决,重新将阿云定为绞刑。
刑部也认同大理寺的看法,认为应当判处绞刑。
负有监察职责的御史台弹劾张任侠,指责他妄用法条,以一己之私破坏朝廷法制。
但王文川却认同了张任侠的判决,请皇帝下诏,让朝中重臣与翰林学子们共同讨论。
朝堂上,王文川支持张任侠的判决,理由自然是之前皇帝的那条诏令;而朝中的另外一名重臣文君实则支持大理寺与刑部的判决,认为“于人有损伤,不在自首之例”,认为阿云本来也没有自首的资格,自然不能按照自首来减罪二等。
其他的翰林学士也各自提出了自己的看法,最终,还是支持王文川的人占据了上风。
正好皇帝也更倾向于王文川的说法,于是下了敕令,按照王文川的看法来办理此案。
但紧接着,三法司不服,皇帝让王文川再去跟大理寺的官员们进行辩论。卷入此次讨论的人越来越多,律令上的条文和皇帝的那封手谕本来只有简单的几句话,此时却被寻章摘句、引经据典地不断讨论。
最终,经过漫长的扯皮,皇帝终于烦了,最终完全支持了王文川的看法,认定阿云的婚姻关系不合法,由绞刑轻判为编管流放。
在楚歌的视野中,皇帝的敕令被层层下达,最终来到了监狱中阿云的面前。而在阿云被编管流放的过程中,又恰逢皇帝大赦天下,于是没过几年就恢复了自由身,重新嫁人生子。
镜头逐渐拉高,视野再度雾气弥漫。
楚歌长出了一口气,看来这次,他算是成功通关张任侠这个角色的第二阶段了。
虽说看了这么长时间的过场动画稍微有些无聊,但在这些人讨论的过程中,楚歌也对阿云案有了更深层的了解。
阿云到底该不该死?
如果事后复盘的话,显然是不该死的。
这其中的关键,还是在于皇帝的那条诏令。
诏令下发的时候,所有的官员都是认同的,所以才能够颁布天下。而一旦这条诏令发布了,就具有了法律效应。
所以,既然阿云案的各种细节都符合这条诏令的条件,那么阿云就应该按照规定罪减二等。
至于最终为什么还是讨论了这么长时间,是因为两派官员针对法条的具体解释和认定出现了分歧。
比如,以文君实等重臣的看法,谋杀亲夫是十恶,而十恶一般不在赦免之列;刑法中有规定谋杀伤人不能自首,这与皇帝的诏令有冲突;又或者阿云到底算不算自首,自首应该如何界定等等……
在整个过程中,双方都旁征博引,各自说出了许多道理,让楚歌看得叹为观止。
不得不说,古代人确实是有文化。
如果把一个现代人放到古代,哪怕是楚歌这种对古代了解相对较多的人,在那个环境下,也只有被这些学富五车的大儒吊打的份。
毕竟在辩经这方面,现代人不可能是古代人的对手。
还好,《暗沙》这款游戏这次还算仁慈,没有让楚歌真的去扮演王文川舌战群儒,否则楚歌估计自己又得受苦。
“这样一来,阿云案应该就算妥善解决了。
“但是,从阿云案也可以看出来,两个非常重大的矛盾,恐怕未来会贯穿整个副本,不,甚至有可能会贯穿整个齐朝所有副本的始终。
“难办啊……”
楚歌已经预感到了未来的副本中,恐怕还会有更多的挑战等待着他。
阿云案中,他看到了两个巨大的矛盾。一个是“皇帝的敕令跟现有的律法到底哪个说了算”的问题,而另一个则是皇帝到底是不是“与士大夫治天下”的问题。
在王文川等变法派看来,既然皇帝已经下发了手谕或敕令,明确规定了这种特殊情况的处置方式,那么即便这条敕令与现有的法律冲突,也应该以皇帝的敕令为准。
而文君实等人则认为,皇帝也不能以敕破律。
也就是说,双方在争论的,实际上是“祖宗之法到底可不可以变”的问题。
毫无疑问,在王文川之后推行新法的过程中,这样的争论还会一直持续下去,在之后的每一个具体的事件中,双方都会用这种方法来反复交锋,直到有一方彻底倒下。
而另一个巨大的矛盾,则是“皇帝是否与士大夫治天下”的问题。
显然,在文君实等人看来,齐朝的皇帝无法享有绝对的、至高无上的君权,实际上是要与这些文官重臣们分享君权。
如果皇帝的某个敕令被所有士大夫所一致反对,那么这条敕令就不应该、也不可能顺利推行下去。
从现代的视角来看,限制皇权似乎是一件好事,但当皇帝想做一些实事而触犯了重臣的利益,导致最终失败的时候,这就不见得是一件好事了……
总之,张任侠身份的第二阶段,也总算是顺利度过。
楚歌视野中的雾气逐渐散去,只不过他的眼前并没有立刻出现下一阶段的画面,而是出现了一个特殊的碎片。
上面还能隐约看到王文川的形象。
“嗯?
“记忆碎片!”
楚歌不由得精神一振,立刻尝试着去碰触那块碎片,而后,一幕幕的画面就像是走马灯一样地在他面前呈现。
在之前的版本更新中,记忆碎片这个天赋已经变成了玩家们的常驻天赋。在许多副本中的关键环节,它都会触发,给玩家们一些惊喜。
而这次也不例外。
虽说记忆碎片都比较破碎,并不是特别完整和连贯,但楚歌还是看的很认真,因为他知道,这其中或许就有一些关系到通关的重要信息。
……
记忆中的画面仍旧是第一人称视角,楚歌看了一阵,才意识到这个视角属于王文川。
皇榜上写着密密麻麻的名字。
在楚歌的视野中,王文川并没有像其他人一样从后往前看榜,而是非常自信地直接看向榜首的位置。
果然,他在第四名的位置上,看到了自己的名字。
金榜题名,是人生的一大乐事。这也意味着王文川多年的寒窗苦读终于有了收获,在他22岁这一年,成功地进入了齐朝的官场,准备做出一番事业。
以现在的视角来看,说他是一名顶级学霸,完全没毛病。
去吏部报道之后,王文川转身离开了繁华的京城,来到了齐朝的地方州县。
一眨眼就是二十年。
在这二十年中,他的足迹遍布了许多的州县,历任判官、知县、通判、知州等一系列的职位,实打实地从基层做起,由政绩提拔。
而在这些一闪而过的记忆碎片中,楚歌也看到了一些特别的场景。
其实,王文川早就有机会去做京官。在他曾任节度通判的时候就可以通过朝廷的考试进入朝中,然后慢慢地熬资历,顺理成章地获得提拔,快速进入齐朝的权力核心。
而考试,对于王文川这样一个超级学霸来说,本来就是手到擒来的事情。
毕竟他的文章在当时,是毫无争议的第一人,而在诗词方面虽然不算第一,但也绝对在顶尖之列。
但他压根没去参加考试。
他执拗地去了另一个县城做知县,一干就又是五年。
从同僚、好友和政敌的眼中,他看到了疑惑。这些人显然觉得,王文川的脑子多少是沾点大病。
但楚歌此时,却很能理解王文川的心态。
因为他在历史上,本就是以执拗而著称的人。
凡是他认定的事情,就要不计代价、不计后果地执行下去,九头牛也拉不回来。
齐朝的官员,为了升官发财,每个都在走捷径。
齐朝的读书人,在历史上地位最高。而齐朝,更是有着“冗官”的问题,官员的数量也称得上是历朝之最。大量的读书人只要考取了功名,等一段时间,总能谋个一官半职。
可即便如此,这些官员们也都挑三拣四,只想留在繁华富庶的京城,没几个人愿意去穷乡僻壤的乡下和基层。
甚至得到任命之后,还推三阻四。
拉关系,送礼,找靠山,想办法留在京城,混入权力中心,然后攀附某个权贵,很快一步登天。
但王文川显然不想这样。
他之所以一直执拗地留在基层,只想凭借着自己的能力一步步往上爬,显然并不是完全不考虑自己的俸禄和前程,而是将它们放到了比较靠后的位置。
他更关心的是,自己为官一方,到底应该做些什么。
二十年在记忆碎片中,一闪而过。
但从这些碎片中,楚歌还是能清楚地看到,王文川修过水利,开过荒田,治过洪涝,斗过豪强,提拔学子,秉公断案……
有一件事情,在记忆碎片中占据了很大的篇幅。
在王文川做县令的时候,春夏青黄不接,农民的生活十分艰难。去年的粮食已经吃完,而今年的新粮还没有收获。各种粮商、士绅,则是蠢蠢欲动,想借此机会抬高粮价、狠宰农民一笔。
于是,王文川决定,将官府粮仓里的存粮借给农民,让他们在秋收之后归还,并保证只按市场最低的利息计算。
这种办法最终大获成功,农民有了救济的口粮,官府也增加了收入,唯一不满意的,只有地主和豪强。
但对于王文川来说,他们的不高兴,对自己而言显然就是最好的嘉奖。
他就这样在基层一点一点地积累,直到有一天,他做知县任满后回乡探亲,路过城外的一座名山。
跨过山脚的野草和乱石之后,王文川来到了山顶。登高望远,他看到了山顶云雾缭绕,而山下就是齐朝的锦绣河山。
于是,他作了一首诗。
“不畏浮云遮望眼,只缘身在最高层。”
或许从这个时候他已经下定了决心。
在基层的时间,应该够久了。
准备得已经充分了,而所剩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他要离开基层,向上走了。
因为想要“不畏浮云遮望眼”,就只能“身在最高层”。
于是,四十二岁的王文川,才终于来到京城,走入之前那个自己执拗着一直不肯进入的齐朝权力核心。
但记忆碎片中的场景却并未到此为止。
来到京城之后,此地的繁华确实并非之前的穷乡僻壤可比。
而王文川的官职步步高升,在齐朝这个以俸禄优厚而闻名的朝代中,这笔钱已经足以让他过上十分富足的生活。
每天下班之后,他的同僚们都嘻嘻哈哈地走向勾栏瓦舍,去青楼吟诗作对,去教坊司“体察民情”,做着文人士大夫都喜闻乐见的风雅之事。
但王文川却默默地收拾好破旧的行囊,拖着一身疲惫回到家中,守着糟糠之妻。
这个时代,实际上是“一夫一妻多妾制”,逛青楼、喝花酒、养小妾不仅不是什么丢人的事情,反而很正常。不去做这些事的人,反而会显得很不合群,缺少文人的风雅。
于是某一天,王文川的娘子终于看不下去了,她一直觉得自己相貌不佳,配不上王文川,所以,暗中用自己三年的积蓄给王文川买了一个小妾,打算给相公一个惊喜。
这个漂亮的小妾之所以被卖,是因为家中欠了巨债,只能让她卖身还债。王文川的娘子看她可怜,姿色又很出众,就将她买了回来。
结果,王文川原封不动地把这个小妾给送回了家中,那几百两银子也不要了,就当是替她还债了,免得她再被卖身。
在这件事情上,王文川也展现了他一贯的执拗性格。执拗地践行着一夫一妻制,不计较个人享受,不关心物质生活,生活中只剩做文章和做官。
有一天,他去清凉寺讲学。
在清凉寺中,有不少求学的士子。
王文川走在路上,遇到一名之前没见过的年轻人。这个年轻人非常友善地提出,想自己出钱,请王文川洗头。
王文川有些错愕,而这名年轻人也不知道为什么对方会做出这种反应。
因为在他看来,王文川衣着朴素,衣服洗得发白还打着补丁,头发更像是很久都没洗过了,看起来似乎比自己穷得多。
于是,这名虽然清贫但乐于助人的书生,就友好地提出了请他洗头。ωωω.χΙυΜЬ.Cǒm
只是这名书生没想到,这个看起来比自己还穷的中年人,就是大名鼎鼎的王文川。
两人的第一次见面,确实有些窘迫。
后来,王文川知道了这个年轻书生的名字:张任侠。
两人的关系可以说是亦师亦友,王文川看到书生刻苦读书的样子,想起了多年前的自己,所以时常提点他。有时候,他们还会从经义谈到天下时局。
直到有一天,张任侠也高中了进士。
王文川对他说:从此刻起你一定要记住,这世间有许多比你更贫苦之人,而你,一定不要忘记自己的名字。
侠是什么?
侠是,长剑一杯酒,男儿方寸心。
侠之精神,最重要的是坚持本心,一往无前。作为读书人,或许手中没有剑,但心中一定要有剑。
真正的侠客,应该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而真正的读书人,应该是为官一任、造福一方。
在任何时候都不应该忘记,要为民请命,要无愧于心。
之后,王文川成为参知政事,决意变法振兴国家。
而张任侠也被他派到光州,掌管一州刑狱。
一场席卷全国的变法,就这样以阿云案为开端,轰轰烈烈地展开了。
……
视野中的雾气快速散去,楚歌重新回到了初始的场景中。
不过这次,他显然成功了。
因为在原本的两张身份卡牌中,又多了第三张身份卡牌,上面有王文川的形象。
他的表情,坚定中又透出执拗,意气风发,似乎正准备大展拳脚,做些注定要青史留名的事情。
在卡牌的旁边同样有两句诗。
“不畏浮云遮望眼,只缘身在最高层。”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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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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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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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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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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