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有,就可以义正言辞地出兵讨之,此举动可以得到天下人的声援。可如果是无的话,那就变成妄开衅端了,即使你将它收复回来,也难免会落人话柄。
这就是所谓的大义。
至于齐誉的那些私人恩怨,其实全都上不了台面,也不能作为双方开战的理由。
那么,还有其他吗?
当然有!
齐大郎功课还是做得很足的,对此早有准备。
他的开战理由乃是公事使然,而且绝对的义正言辞。
所云:盘踞在大湾的佛朗机国贼人公然藐视天威,以下作手段悍然抢劫了吾皇的御赐之宝,如此罪恶行径,岂能放之任之?如此逆匪不除,又何以正朗朗乾坤?
藐视天威?
喝!这个屎盆子确实够大!
而且,此说法还有事实依据作为支撑,无人可以做出反驳。要知道,藐视君上可是大不敬,对此这样的逆贼,任何臣子都有义务讨伐之,有此理由,足够臭屁。
百分百的出师有名!
如今名义有了,剩下的就是该如何出兵清缴的问题了。说起动武来,就绕不开的福建省这个最为核心的话题。
没办法,谁让它距离大湾那么近呢?
避也避不开呀!
于恍然之后,陆博轩大有深意的看向了齐大郎,似在说:呵呵,你这是想从福建巡抚的嘴巴边上去捞肥肉吃呀!
不过,他喜欢。
对于陆博轩来说,与自己等职的各省巡抚乃是仕途竞争者,若从这个的角度上考量,此举可以起到损人利己的上佳效果,何乐而不为呢?
再说了,这件事情的由头乃是为陛下出气,不管最终成败与否,都不会落人话柄,所以,完全不必为之担忧。
“本来呢,我很不想掺和这些琐事,但奈何你开了尊口,我若不帮衬一二,岂不是失了情分?”陆博轩先是给自己找了个台阶下,然后又开出了所谓的条件:“于顺势之中帮你一把也无不可,不过,你以后一定要思回报,莫不要辜负了我的一番情谊。”
齐誉眼神一闪,道:“还请陆大人说得更详细一些。”
陆博轩点头道:“那好!举个例子来说,等你哪天坐到了巡抚的高位,一定要记得替我站班说话。”
拉拢!绝对的拉拢!
不过呢,这也属官之常情,在这天下之间,又有哪个权臣不喜欢结党营私呢?
不结?
那也可以,但难不保你分分钟会被人言可畏的唾沫星子淹死。
齐誉咂咂嘴,打趣般地说道:“陆大人,你莫不是在说笑吧?我现在的官职,不过是一个小小的正四品,距离你口中的从二品还宛隔天堑,即使我有心,也不可能短时间内爬得上去,所以说,您的这个假设在现实上不成立。”
陆博轩却是一笑,道:“在正常情况下来说,没有个十几年的官场履历,不可能入到省府任职,更别提是主政的巡抚了。然而,你身上却具有这个机缘。”
“哦?”
实事求是地说,对于进一步高升的想法,齐大郎早就有过思量。
常言道,不想当将军的兵不是好兵,同理,不想往上爬的官也不是好官,这个道理既肤浅又易懂,谁人不知?
不过想归想,最终能不能实现,却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也罢,今天就集思广益,听一听这位老巡抚的高见。
故,齐誉佯装一惊,并摆出一张请教貌道:“还请大人指点!”
“也好!现如今,你已经成功吞掉了吕宋,倘若是再吞掉大湾的话,那你琼州府的辖区就大到匪夷所思的地步了,届时,如果还不能升级为省府的话,治理结构就会产生弊端。对于这种现实问题,朝廷不可能没有认知。也就是说,州府升级省府的构思,于事实上是成立的,可能只是缺乏一个契机而已。”
一顿,陆博轩又道:“还有就是你个人的资本,要知道,在所有的功劳之中,开疆拓土的份量为最大,你要充分利用好这一优势,巧趁那述职之机详加运作,并非没有成事的可能。若真到了那个节骨眼上,老夫定会暗助于你,促成你走上封疆大吏之路。”
既然话都说得这么透彻了,实在没有必要再做遮掩了。
那就,打开天窗说亮话!
齐誉舍去做作的恭维,直接表态道:“若事可成,誉日后定会知恩图报,反哺大人的帮衬之恩。”
“好!君子一言!”
“驷马难追!”
“……”
于是,这桩幕后的利益交易就算是彻底谈成了。
再接下来,就是商量着怎么搞定大湾的事了。
陆博轩在经过了仔细地分析之后,建议道:“依老夫之见,不如先福建去取,他们若不愿去取,或者是取之不到的话,你们琼州府再后发制人,将其拿下。在这个操作的过程当中,我会将广东省的府军故意调开,让你们琼州独自介入,这么一来,在事成之后,你就拥有了绝对的话语权。”琇書網
独自介入的意思就是,尽量不要外援参与,免得到时有人趁机分羹,而且,话语权也会随之分摊而削弱。
可不要小看这一点!
你若没有足够的话语权,又有什么资格去和朝廷方面‘议价’呢?
道理很明白,但是,做法上却是令人费解。
于是,齐誉问道:“陆大人,您为何建议先让福建去取,倘若他们真得攻下了,我琼州岂不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不!绝不可能出现这样的局面!”
“为何?”
“且听我作细解。”陆博轩呷了口茶,后捋须笑道:“有两个关键因素,决定了大湾的未来不可能归属福建。”
“哪两个?”
“第一,在福建巡抚的身上,并不具备攻打大湾的动机。他目前已为封疆大吏,大湾回不回归,对他的仕途发展帮助不大。既如此,他又何必去干出力不讨好的风险事呢?”
一顿,陆博轩又继续道:“第二,福建巡抚高明高大人他暗结朝堂权贵,从与佛朗机国人的军火买卖中获利不少,有这层外因限制着,他又怎么可能去攻打给他送钱的佛郎机国人呢?”
噢,原来如此!
很有逻辑,很有道理!
咦~~~
他刚才说谁?福建巡抚——高明?
这个名字,怎么听着这么耳熟呢!
哦……想起来了,此人不就是当初那个和自己闹过矛盾的顺天府尹吗?
犹记得,在京城于行太仆寺就职时,自己曾被他判罚而蹲了四天大狱,最后,还是得益于殷俊的暗中相助,才化解了那场危机。
如今时过境迁,没想到这老小子居然嗖嗖地爬到了巡抚的高位,真是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
往事暂且不提,先说回眼下。
按照陆博轩适才的分析,高明麾下的福建府军绝不可能出兵大湾,而己方刚好可以利用他的这一点反其道而行之。用‘礼让三先计’激他出兵先取,在他拒绝之后,己方再顺理成章地接过来设法图之。
这么一来,在大湾收复回来之后,他便没有任何理由前来索要了。
在定下这个方针策略之后,陆博轩立即于高明发去一道公文,上书:盘踞于大湾的外洋贼寇公然藐视天威,悍然抢劫了圣天子的御赐之宝,此举极其恶劣,望高大人匡扶大义,设法平定掉大湾的隐患……。
此文以八百里加急发出,相信不日后即有回报。
而齐誉所能做的,也只有在这安心等待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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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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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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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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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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