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马之后,他急忙躬着腰小跑到了张程东的面前,行礼恭道:“惊悉尚书大人家的公子惨遭宵小毒手,以致下身受伤,下官闻后,震惊万分,……”
这才一上来,高明就是这番隐晦的表态,跟谁站队,那就不言而喻了。
在打完了官腔之后,高明又隐晦地询问起了张尚书的意思:是和解,还是立案?
张程东简单答道:“公事公办!”
齐誉虽不插言,心里却是暗起波澜。
看这样子,自己要凭一己之力来对抗他们两大高官,单是想想,就感觉很有压力。
不过不怕!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见招拆招就是。
高明在打完了官腔之后,便回过头来,对齐誉傲然说道:“齐大人,你的家人在本官的辖区内扰乱治安,恶意伤人,如今证据确凿,所以本官要当场立案。”
真要立案?
齐誉眯萋着眼睛,仔细地琢磨了一番,回道:“既然大人想要立案评判,那下官一定配合公务。”
高明闻言,满意一笑,他先和张尚书碰了个会意的眼神,而后又对手下的众衙役吩咐道:“来人哪,把那个妇人姚氏给我拿下!对了,还有那个恶奴童延火,也一并给我拿了!”
“是!”
“慢着!”
齐誉大声喝止,并质问道:“姚氏与本案无关,高大人为何拿她?”
“为何?”高明干咳一声,解释道:“本官怀疑她勾引张公子在先,所以要带回衙堂审问,怎么,你有意见?”
说罢,他便负手昂胸,摆起了傲慢的姿态。
哼,官官相护而已!
齐誉横眉冷对,做出了不甘示弱状。
张尚书暗里授意高明捉拿姚氏,肯定与那十万两银子有关,其心实在可诛!
绝不能让他得逞!
想当年,二舅虽只是一介蝇头小吏,却也竭尽全力张开自己的臂膀,庇护着自己的亲人;现如今,自己已然功成名就,也该轮到自己为亲人们遮风挡雨了。
不怕!
面对高明的恫吓,齐誉只是不屑一笑,并反唇相讥道:“高大人真是好大的官威呀!”
“大胆齐誉!居然敢对上官不敬!”高明怒喝一声,又厉色道:“你再不闪开,就连你一块拿了!”
“哼!”
齐誉怒了,不仅不退,反而踏上一步,并指着高明朗声斥道:“高大人,张公子调戏我家弟妹,这事你为何只字不提,你不仅不惩治奸宄,反而要捉拿受害者,这是什么道理?你如此黑白不辩,是非不分,也敢在这朗朗乾坤之下妄称秉公二字?”
“大胆!”高明气得直哆嗦,他万万没有想到,这个齐誉居然还是个硬柿子。
张尚书压压手,示意听他言:“你说我儿调戏这个妇人,你有何人为证?哦,对了,当事人是不可以作为是证人的,也就是说,你说这话得有人证才行!”
他很自信,在他的官威之下,没人敢站出来公然作证。Χiυmъ.cοΜ
结果……
须臾之间,张尚书就被打脸了!
他猜错了,还真有人出来作证了!
谁呢?
这是几个衣衫褴褛的老者。
他们全都一致表示,亲眼见到了张衙内欲行不轨之事的一幕。
齐誉认得他们,这几人正是自己升迁之喜时来家门口的老乞丐们。当时,柳荃大发善心,送给了他们很多食物,没想到他们这种贫贱之人也懂得感恩,会在这个节骨眼上帮助自己站台。
啊!好人才有好报呀!
当然,这也与张衙内当初关门放狗虐待他们有关。要知道,任何人都会记仇的,这一点不分贵贱,如今巧逢了时机,他们又岂有不报复之理。
这么一来,张、高二人就有些尴尬了。
律法上并没有规定,贫贱出身的乞丐不能为证,到了他们这个级别的高官,这个肤浅的道理不可能不懂。
也就是说,张衙内欲行不轨在前,有人为证。
而且是铁定的事实。
高明皱起了眉头,略一琢磨后又道:“就算是张公子‘失德’在先,那也有律法的制裁,岂容你私下伤害?说一千道一万,都是你这边出手伤了人,你是懂法的人,该负的责任总要负吧?”
“那当然!国有国法,怎可轻易废之?既然你愿讲法,那我也想问你一句话,是否秉公?”
“这……当然会!”
齐誉点点头,又问:“齐某作为是齐家之主,愿代家人承担责任,请问这是否合法?
“嗯,这合理合法!”
齐誉呵呵一笑,又道:“那好,那就请高大人按照律法办事,先把我给收押了吧。”
高明很满意地点点头,笑道:“这么说,你是甘愿受监了?”
“律法如此,齐某无异议。”齐誉表示伏法,不过又道:“大人莫急,先听我把话说完。张公子他在光天化日之下调戏良家妇女,按照我大奉律法,他要不要收押?”
“这……张公子有伤在身,目前不方便监禁!”高明想了想,立即拒绝道。
齐誉笑了:“高大人此话差异!为何齐某关得,而人证俱在张公子却关不得?”
这一问,还真把高明给问住了。
齐誉是官的身份,可不是什么普通百姓,若是处理失当的话,难不保被他日后参上一本。此外,还要可能会被都察院的那帮孙子抓住把柄,而被其弹劾。
要抓齐誉,就得同抓张衙内,嗯……这就有点不好办了。
高明捋须而思,悬而不决。
张程东听后也不禁心里一颤:没想到这个齐誉还是个硬茬子,他不惜自己入狱,也要拉儿子下水。
绝不能如了他的愿!
正当他开始琢磨损招,想要继续发难时,忽见一声洪亮的咳嗽声传来。
循声望去,却见路边停驻的那顶轿子的轿帘被撩开了,而后从中走出一人,呵呵,不是钟义首辅又是何人?
咳,吐!
倒运,什么风把他给吹来了?
张、高二人的脸色倏然一凝,与此同时,一股不好的预感浮上了心头。
而齐誉却是心中一宽,嘴角不由得挂起了笑意。
钟义先是环顾了一圈,然后颇有意味地点了点头。
很明显,这里发生的一切,全都被老首辅看在了眼里。
只见他他缓缓走上前来,不怒而威道:“瞧瞧你们几个,成什么样子了?这是闲得吗?”
“你们也知道,吾皇目前正在前线打仗,这是何等的辛苦?尔等身为是朝廷命官,不仅不以身作则来稳定后方,居然还如泼妇般的当街暗斗,丢不丢人?”
这一上来,老首辅便以大义相压,即使是张尚书,他也不敢公然反驳。
趁着这股压力,钟义又道:“这里的事情我已知悉,不如就由老夫来做个决断吧!”
“是!”
众人无异议,全都应道。
“齐誉和张公子全都一并收押,不得有误!”而后,他又补充道:“没有老夫的许可,任何人不得探监,也不得作出保释。此外,也不得对他们私自用刑,待抽出空来之后,老夫会安排大理寺的人对此公开审理。”
这是……各打五十大板?
齐誉闻言不禁一惊,但旋即一想,就开始暗喜起来:这个判罚表面上看似公平,其实却是暗藏妙义,啧啧,看来,姜还是老得辣呀!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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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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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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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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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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