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得出,她是真得无愧于心,所以才有勇气面对丈夫。
仔细来看,这中间确实没有什么,只是一个空口的婚约而已,况且还没正式下聘。
想明白了之后,齐誉也如释重负,露出了灿烂的微笑。
幸亏没多猜忌。
妻子是个很懂得持家的贤惠女子,对母亲一直都很孝顺,即使受到过委屈,也没抱怨过什么,如此良人,简直打着灯笼都找不到。
正因为自己在乎,才对这个突降的情敌感到敏感。
殷俊今天过来到底是什么目的呢?
是不死心吗?
想到这里,齐誉刚挂起的微笑又变龟裂了,不论他动机如何,自己的老婆绝不容许别人来惦记!
这一点当然是自私的。
他相约考场上见,不就是想证明他比自己更出色吗?
既然彼此处于同一起跑线上,很公平,那就比比吧。
不过,任何人都可以输,唯独不能输给他,要不然颜面何存?
最起码要向娘子证明一点,那就是她嫁给自己绝对正确,前提就是要在考场上压住殷俊这个小白脸!
柳荃见他一会儿咬牙,一会儿发笑,已经猜到他在胡思乱想了。
“这事你是听谁说的?”
“没人说。是他自己找过来的,我刚才就是和他说话。”齐誉正色道。琇書網
“啊……哼!他来咱家干什么?”柳荃心生怒气道。
“我也不知道他来什么目的,感觉有点莫名其妙。”然后,齐誉就把刚才的经过大致说了一遍。
有意无意的,还是把这位情敌做了些丑化,矮,黑,丑!
有点像,武大郎?
……
“他逾矩了,哼!他若再来,你就让我当面和他理论,我倒想问问,他来此到底是什么用意!”柳荃咬着银牙愤愤地说。
齐誉嘴上虽然答应着,但心里头却希望他俩永不见面。
“娘子莫气,看我年后科考时怎么碾压他,哼哼!”
“说什么话呢?你好好读自己的书也就是了,和他较什么劲呀?”柳荃忙纠正道。
“呃……娘子说得是,你都嫁给我了,他想也是白想?”齐誉又自我得意的说道。
“胡说什么!好好读你的书!”
齐誉连连点头,嘴里应着。
话虽如此,才吃过了饭,他就一头扎进书房,一心苦读圣贤书的模样,别别苗头的那点小心思跃然浮现于脸上,看得柳荃是既好气又好笑。
寒窗苦读,挑灯夜战。
不久后就要临考了,确实不能再浪费时间了。
自己在后世是个理科生,面对时下的科举并没有任何优势,除了多加努力之外,确实没有什么捷径可走。
可以看得出,殷俊的家境比较优越,以他的条件来说,定然不会缺乏老学究的指导,单这一点,自己已经落后了,不下苦功绝无反超的可能。
殷俊是因为守孝才误了科考,并不是他的学识不足,而原主之前却是连连折戟,这相比之下,自己完全是处于劣势。
要想争到那份脸面,就要看真本事了。
而自家的家境,目前只能算是暂时纾困,后面若不能寻到固定的经济来源,就会坐吃山空。
所以,还要想个赚钱的门路才行。
抄书那点报酬,也仅仅够吃喝的,科举开支巨大,单靠抄书是支撑不了的。
现实点来说,也只剩画画一条门路了。
油彩画确实是首选,因为自己擅长,唯一担心的依旧是能不能被认可的问题。
庾大人之前曾评价过自己的画,独树一帜,并持乐观看好的态度。
他的激励,就是一种参考,简单来说,可行!
先画几幅试试,看看能不能打开销路。
入乡随俗,这句话可大可小,在作品中也同样适用。
太超前的风格并不见得就是好事,不如置入一些传统元素,或许更容易让世人接受。
风格上就这么定了。
拟好思路,就开始了彩绘画的创作之旅。
题材选了两个,一雅一俗。
第一幅为《仕女图》,就画风上来说,既保留了传统国画的神韵和意境,又置入了彩绘独特的形似元素,看上去有点类似后世的典雅古风。
另一幅名唤《一统江山》,取其谐音表达出寓意,在一个古朴的大木桶中满盛着累累生姜。这幅画采用形似为主,别具一格。
题材中规中矩,新意不大。
齐誉倒是很想画几幅带颜色的作品,不过想想还是放弃了,这年头虽然没有扫黄一说,万一被说的不堪入目,岂不是弄巧成拙?
稳妥起见,还是用个笔名吧。
把二十文钱刻得木头章一盖,就变成了兴言先生的落款。
如果被骂,这和我齐誉也没有关系了。
把誉字拆分,即兴和言,这笔名不错。
次日一早,齐誉就怀着忐忑的心情来到了鹿鸣书舍,游祥掌柜也很热情地接待了他。
在说明了来意之后,两人就改为了闭门交谈。
画作缓缓打开,游祥眼睛倏然一亮,嘴巴惊得足可以放下一个鸡蛋。
噢……这西洋的颜料原来是这样用的呀!
嗯,确实和青花瓷不搭。
“画得确实妙!”
“游叔谬赞了。”齐誉自谦地笑笑,又道:“我担心这种风格过于新颖,很怕世人不认可。”。
游掌柜的心里也没底:“这两幅画和传统国画相比,风格上确实迥异,被不被认可,我也说不上来。”
“连您都这么说,我就更没信心了。”齐誉有些彷徨道。
“贤侄勿忧,我想到了一个可行的办法。”
“游叔请说!”
……
游掌柜认为,这种画若是挂在市面上,还真不见得有人买,那不如试试走高端销路。
高端的地方才会有高端的人。
方法可行,但这需要有人脉才行。
游掌柜笑道:“我有个好友是经营拍卖行的大商贾,我想把这两幅画交给他来运作,即使卖不到高价,多少也会有人问津。”
“这真是太好了。”
“我也不敢把话说满,成与不成还要看运气成分。”
……
于是,二人草签了一份代售协议,并写好了委托文书,做好这些,齐誉就起身告辞了。
卖画的事先就这样定了下来,成不成只能慢慢等消息。
随着春节的临近,年味也越来越浓了。
乡下特有的恶作剧开始上演。
小孩子们最顽皮,就喜欢把鞭炮插到牛粪上燃放,然后砰的一声,漫天飞臭,引来了中招的大人们的一顿叱骂。
这还不算最响的,爆米花出炉的声音才是震撼。
齐誉这才想起,南宋时就有了这种小吃,记载有云:炒糯谷以卜,谷命孛娄,北人号糯米花。
巷子里也很热闹,有卖头花的,捏糖人的,还时而传来吆喝声:磨剪子来……
有钱没钱,回家过年,这是一句古今通用的话。
在外讨营生的人们,无论是服徭役的还是做买卖的,年关前都朝家里赶。
这些人都穿着体面的衣衫,好像在外地混得很好的样子。尤其是赶年集时,久不见面的两人一碰面,就先甩出一个蛮大的哈哈笑,然后就迫不及待地说自己今年挣了多少钱,等。
对于齐誉来说,与其在集市上商业互吹还不如回家温习功课,于是在购完了年货之后,就直接返家了。
刚进家门,却见妻子正忙着和面。
今天是年二十九,家里是要过油的。
所谓过油,是指炸制一些点心和食品,可以放到年后吃上很久。比如:馓子,酥肉,糖环,丸子,有条件的家庭还会烹炸一些带鱼。
周氏的眼神不好,这些活只能由柳荃来做,齐誉见状急忙放下东西,洗了把手就往厨房里钻。
今年是个肥年,光酥肉就炸了满满的几大碗,这是往年想都不敢想的。当然,这需要家底来支撑,没有钱的话只能去啃冷窝头了。
过完了油,柳荃就忙着打扫院子,齐誉则是张贴春联。
对联是自己写的,不用花钱去买,这是读书人难得的方便之处。
年三十也是有事做的,比如说要打满水缸,家里家外都做好清洁,还要收起针箩。大年初一是不能打水的,也不能动扫帚和针线。据说这是老天爷想要让人们好好地休息一天,所以什么活都不能干。
守岁是传统习俗,除夕之夜家家户户灯火通明,等待着即将到来的辞旧迎新。
桌子上摆满了供菜,有敬天地神仙的,也有给祖宗享用的,至于他们有没有吃到那就不知道了。
私下里,柳荃还偷偷给灶王爷多加了几道供菜,希望他在天上给相公多美言上几句,莫让雷公一生气收了他……
周氏很早就换好了新衣裳,一脸笑意地端坐着。
夜半时,一阵此起彼伏的鞭炮声响,新的一年开始了。
大年初一,家家户户是要相互拜年的。
劳作了一年的人们终于洗去了风尘,换上了体面的衣裳,尤其是久处田间的少妇们,在梳妆打扮之后,就跟是换了个人似的。
如果说小媳妇们是焕然一新,那娘子柳荃就属于是眼前一亮了。
老婆鹤立鸡群的感觉,让齐誉非常受用,脸上一副也是咱命好没办法的咋样。
下午时,拜年渐渐停歇,周氏也开始商讨着年后的待客事宜。
明天是大年初二,按照习俗,齐誉要和柳荃是到岳父家去走亲戚的。姐姐齐兰则是约好了初三过来,这样刚好错开。
准备礼品还算丰厚,但齐誉还是有点担心,之前和岳父家闹僵,明天见面时会不会让自己下不来台?
要知道,在回门宴时,原主可是发疯掀翻了大桌子,闹得是鸡飞狗跳。
这矛盾还能化解地开吗?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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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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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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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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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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